“司马君实愚蠢啊，官家近来做了很多的改变，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顾忌地支持变法，为何司马光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呢？“政事堂里，富弼对着曾公亮和文彦博说道。

    曾公亮表示认同：“官家最近给我的感觉并不是肆无忌惮的君主。看似轻佻，但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深思熟虑般。至于君实说那几件事，也都是说出来征得我们同意的。“

    “我意也是如此，能看清局面定下和辽制夏的策略，官家的隐忍和大局观，恐怕我这个急性子的枢密使是比不上的。”文彦博如此说道。

    富弼心里想，这俩老家伙被官家拿什么收买了？嘴上缓缓说道：“我也看出来了，官家如此做就是为了朝堂稳定，希望在平稳下达到变法的目的。御史台的人都看清楚了，君实啊，真的要做纯臣吗？”想到女婿冯京也在御史台，就没往下继续说了。

    “放宽心吧，我猜官家对于小报也不会深究的，只要没人刻意联合起来做的就行，如果真是有人谋划了这件事，我们也不能放过他。”曾公亮带着隐隐不安。

    “介甫那天留对后，就展露出这般云淡风轻的态度，可我看必是得到了官家的某些许诺，因此才显得有这番稳重。”文彦博也展示了对王安石的担忧。

    曾公亮抛开不安像在劝慰：“官家自有分寸，我们做好该做地事情吧，新法商议时该劝谏的劝谏，该实施的实施。“

    “竖子们不相与谋啊，山雨欲来风满楼！”富弼一声长叹。

    夜幕降临，东华门外马行街，街市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各种声音交织一起，街边一家脚店人声鼎沸。脚店可以理解为低端的餐饮场所，提供歇脚、茶水、酒水、食物等，不像正店高端，因此消费相对而言较低，这便成了过往客商，待考士子的聚集场所，当然也就成了市井里的八卦场所。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我大宋官家才华横溢，这首词可是能把晏相公比下去。”

    蔡京吐槽：“马屁精！”

    “那是当然，不过我听说官家这首词是假托女人思念夫君，实际是明君思寻忠臣的意思，现在朝堂被拗相公搞得乌烟瘴气，看来官家也难以忍受了！”

    蔡京骂道：“无聊！”

    “你们都没有懂官家的真实想法，那夫君实际是代表燕云十六州，官家殚精竭虑，日夜思念我汉家故土，因此便人比黄花瘦了。“

    “无耻！“蔡京站起身大喝一声，边上蔡卞强行拉其坐下。

    “一伙不学无术的无耻之徒，也敢点评官家的诗文。”蔡京愤愤道。

    “元长，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来！喝酒。”说话之人是陆佃。

    蔡京没好气：“他讥讽你老师你不说话？”

    “哈哈！老师早就交代，他自己都不在乎，希望我们也不要在乎，何必庸人自扰之。”

    蔡卞笑着说：“来，为我这庸人大哥干上一杯。”

    “哈哈哈！”顿时满桌之人都成欢快状。

    “不过话说回来，官家这首词确实有才，但我听闻年后科考好像不考诗文了。”蔡京正色道。转头看向王安石的学生陆佃。

    陆佃接话道：“好像是的，但听说反对声音特别多，不知道最终结果会如何？”转头对着蔡京说：“元长学识渊博，管他考什么必能高中。”

    “承蒙吉言！我们三人都一齐高中。继续喝！”

    “官家真有才华！“拿着看了无数遍的官家墨宝，皇后喃喃自语。

    学着官家少点几盏蜡烛，昏暗的灯光，让皇后想起昨夜的情景，久违的激情，从未体验过的姿势，还有那种征服与被征服的美妙感觉。不禁脸上微微发烫，抬起手舒缓一下身体，整个寝殿顿时水气弥漫。

    宫女慌张入内：“圣人，官家驾到！“

    皇后竟瘫软未曾起身，晕乎乎中被皇帝一把提入怀中，耳边悄悄响起一声：“朕决定做个昏君！“

    正要说话，樱桃小嘴已经被皇帝强吻下来。

    白天遭受的委屈，转化为夜晚的战力，堂堂大宋皇帝，看我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看我铁衣纵马夜夜战燕云。

    灯光影里，轻纱帐内，莺声呖呖，燕语喃喃。

    ……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垂拱殿的早朝迟迟等不来皇帝，派值班内侍去请，回来说皇帝心情欠佳，今日朝会暂停，各自回去处理政务。大庭广众被劈头盖脸骂一顿，谁心情会好？众臣工好像也理解皇帝，给个面子而已。

    第二天垂拱殿的早朝还是等不来皇帝，内侍回来说皇帝不在坤宁殿暂时没有找到。

    第三天垂拱殿还是不见皇帝的身影，递上去的札子御笔批复“朕知道了！”。留下一众官员面面相觑。

    坤宁殿，年轻的皇帝抱着大姐看着皇后和赵娟俩人嘻嘻哈哈，不知所以然的大姐含着拇指望着赵顼，眼睛眨呀眨，赵顼低下头露出慈父的面孔和她伊阿吖。宫女上前：官家，圣人，太皇太后来了。“皇后接过大姐，跟着皇帝到殿门口迎接，赵娟幸灾乐祸地嘀咕：“有人要挨骂咯！”说罢蹦蹦跳跳跟上。

    “祖母！”三人齐声见礼。

    曹氏似乎永远笑眯眯的：“官家，进去说吧。”

    落座后曹氏看着赵顼意味深长的笑脸，指着大姐说：“今天我是来看大姐的，没成想官家也在这里。”紧张的皇后长吁一口气。

    赵顼不禁哑然失笑：“闲来无事，多与家人亲近亲近，别人不是说皇家亲情淡漠吗？”

    “油嘴滑舌，让老人家来替你担责。”曹氏骂完居然有石头落地的轻松感。

    “不过！”曹氏话锋一转：“官家有什么思量都行，但不可长期待在坤宁殿，让皇后难做。”

    赵顼：“我明白了，祖母请安心。“

    皇后的心情从委屈变为感激，片刻又转成委屈。朝着曹氏行礼道：“谢祖母提醒。“

    曹氏还是笑着说道：“祖母深知皇后一向温雅宽容。“

    谈话间宫女又来报：“皇太后到。“

    众人还没来得及起身，高太后便急急忙忙到了殿中，本来生气的脸色在看到曹氏之后稍有缓和。刚刚落座便对着赵顼说道：“听闻官家已经三天没有早朝了，怎么啦？要学那唐玄宗李隆基？“

    赵顼躬身回道：“娘娘，我知错了，明日便开始视事。“

    “还有你皇后，官家政事繁忙，偶尔惫懒，怎么也不劝阻。“

    向皇后是真的委屈了，连忙行礼请罪：“娘娘教训的是。“

    看着态度都还不错，曹氏也在旁边，也就收起了教训的口吻，强装笑脸地对曹氏说道：“姨娘也来教训他们啦？真令人不省心！“

    曹氏笑容满脸地说：“是啊，还是要时常盯着他们。“

    见太皇太后也认同自己的做法，高太后似乎又飘了起来，对着皇帝说：“你都二十好几了，子嗣还是单薄，要多往其他宫里走走，皇后是识大体的人。“

    皇后眼圈泛红，高太后不好明说，瞅着赵娟在旁鬼鬼祟祟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三姐你整天跟着你大哥大嫂干嘛，啥都不学，等下随我回慈宁殿。“

    “嗷……“赵娟居然发出了野狼般的嚎叫。

    紧张的氛围不见了，连高太后都有点绷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