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锋这个家伙的声音当中都能听到绝望，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凌锋很好奇，可是也没开口问，沉默地跟着李东来。

    李东来走了几步，憋不住了：“锋哥，我什么时候成你秘书了？”

    “我哪里像个跟班？”

    “他们为什么觉得我是个打杂的？”

    “她们难道就看不见我身上的闪光点吗？”

    “难怪她们让我提东西，让我打水，还特么让我削水果……”

    嚯嚯嚯嚯……

    凌锋一个不怎么喜欢大笑的人，这天晚上也憋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凌锋安排厂里的车送齐慕她们去金陵。

    临行时，古焕英趁秦雅先下楼时，语气平缓地对齐慕说：“国庆要休息吧？”

    “演出结束，让你二姐夫接上你一块回来，到时候把小锋叫家里来，我们一家聚一聚！”

    古焕英说这话的时候还特地看了看齐粟。

    齐粟一张温和的脸夹杂着一丝冷漠，显然是对凌锋“不满意”的表现。

    不过古焕英直接就把他的态度给无视了，看着齐慕问：“听到没？”

    齐慕嘟了嘟嘴：“什么一家人，我才不要带他回来呢！”

    齐慕扭头下了楼。

    “这孩子……”古焕弄不明白齐慕的态度，有些急。

    不过齐粟却看得很明白，齐慕对凌锋的感情又浓了一些，只不过他们俩之间还有一层窗户纸没捅破。

    是什么契机还没到吗？凌锋这个狗东西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呢？

    古焕英瞥了齐粟一眼：“看看你惯的女儿，都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劝劝？”

    齐粟愣了一下，沉声说：“劝什么？老三就算一辈子不嫁，我养她！”

    齐粟大摇大摆下楼。

    “哼……你养他……”古焕英笑了笑，虽然有点赌气，但是这个当爹的疼女儿也是不争的事实。

    齐慕等车时一直在回味母亲的话，一家人……一家人……

    可是凌锋那个家伙一点表示都没有。

    “想什么呢？”秦雅问了一句。

    齐慕扭捏地不说话。

    秦雅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想你们家凌锋了吧。”

    “才不想他呢，跟个木头似的，一点表示都没有。”

    秦雅助攻：“都说了，你太过耀眼，没有人在你面前能那么自信的，这个时候，你就应该主动一点。”

    “他没表示，难道你就没表示吗？”

    齐慕看到吉普车开过来的时候，开车的是司机，而没有凌锋的身影，还有点小小的失落。

    司机先接了许如烟，再接上她们俩一同前往金陵。

    秦雅看看这待遇，知道凌锋这是又一次动用着自己的权力，假公济私。

    像凌锋这样的人用尽各种手段来追齐慕，无非就是看中齐慕的家庭条件。

    可能凌锋都不知道一件事：齐慕的父母最讨厌的就是裙带关系。

    如果他和齐慕真到结婚后发现老丈人和丈母娘完全靠不住的话，这就会成为凌锋和齐慕婚后生活的个火药桶。

    碰到一点火星子就会炸。

    像齐慕这样的姑娘，想要兼顾事业和家庭？到时候只会是事业家庭两乱的结果。

    脑补这无数的可能之后，秦雅的心里总算舒服一点了。

    高干家庭？也不过如此嘛！

    ……

    周一早上，一份文件已经市机关办事员用大信封送到了钱志斌的办公桌上。

    打开一看，《市教委关于罐头厂子弟校行政归属问题通知》。

    即刻起，子弟校已经不再属于罐头厂了。

    而就在这时，凌锋正好过来请假。

    “厂长，明天我可能又要出一趟远门……”

    钱志斌笑得很温和：“凌锋你有事就去忙，不用特地来汇报，去吧！”

    凌锋总觉得钱志斌今天哪里不对劲。

    钱志斌本来准备第一时间通知陈富荣来机关。

    想了想，还是等明凌锋走了再公布这个消息吧！

    那个时候，凌锋身在外地，等他回来发现已经变了天，不知道，他还会有什么样的选择呢？

    钱志斌的头枕在椅背上，手里的烟盒子在桌面翻转顿挫，快乐就是这么简单、朴实！

    凌锋中午的时候去了大运厂。

    马东锡也是上午的时候才回来，一拍胸口得意地说：“万山一片红，胜利在望啊，凌指导！”

    省内的市场局面完全打开，天悦的市场份额虽然没到夸张的地步，但是已经有了从学校往外走的趋势。

    昨天马东西就见了几个经销商，想卖“天悦”。

    凌锋摆摆手：“暂时不面向学校以外的市场，容易引起花岭厂的警觉。”

    等到下午，周文、许怀带着一众人员赶到的时候。

    凌锋直接分配工作：“海城的市场我基本都谈下来了，你们过去跟相关人员接个头，把抽样调查及赠品送进学校，加深一下和校方的合作。”

    众人也没想到凌锋只是去了一趟海城，就有了这么大的成就，对凌锋这个带头大哥更多了一份崇拜。

    凌锋把工作具体分配了过后，把李欢喜给留下。

    “这段时间，你就专心把这些原材料的供货商给我找到就行了。”

    凌锋把一份材料清单交给李欢喜。

    李欢喜看了一眼清单：蜂蜜、山楂、红枣、葡萄糖酸钙……

    这些东西的供货商并不难找，难的是要多家厂商做比对，找到最便宜最可靠的上游合作商。

    这对李欢喜来讲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安排完工作，凌锋刚出门，就看到似笑非笑的温淼。

    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过，没吹干就过来了。

    温淼半开玩笑地说：“凌副厂长的办公地址怎么搬到大运厂来了？”

    凌锋没有解释，甚至相信刚才开会的内容已经被她听见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凌锋笑问：“温总，明天我去江东，你要一起去吗？”

    温淼吸气时，嗓子眼儿颤得厉害，这是马上要抢占江东市场了吗？

    温淼哼一声：“凌副厂长真是一副资本家的嘴脸，人家刚刚才下火车，又让我跟你去江东？”

    走了几步，温淼扭着腰挑了凌锋一眼：“明天早点来叫我，我怕我睡过头！”

    再转身的时候，温淼的眼神里无比的亢奋，这才是办大事的人，过了今天，就是一个全新旅程。

    凌锋在想，过了今天，拿下江东，拿下温淼，保健品市场就看我凌锋的了！

    和齐慕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事业感情双线齐推，满满的期待感！

    钱志斌中午喝了一杯，饭后烟时，忍不住心情大好，过了今天，凌锋……丧家之犬。

    ……

    温淼到临时租的办公场所时，头发已经干了。

    回到小小的办公室，一边梳头发一边和跟她进来的曾宇聊了几句。

    大多关于这几天她不在，湖城这边的情况。

    “湖城中小学的订单很多。”

    “大运厂的工人有一部分都用来装卸货物了。”

    “不过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马总好像有意让我们的产品留在校园当中，不让它朝外扩散一样。”

    “现在不是更应该用最快的速度抢占市场才对吗？”

    对啊……这是为什么呢？温淼问了自己一句，不过在她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对了！”温淼话音一转，问：“这两天华刚有什么动静？”

    “他这两天都在大运场，把大运场的出货量记得很清楚。”

    “对了，刘华刚好像对未来很有信心一样，还告诉我努力干，用不了多久，温总应该就会再往上挪挪！”

    温淼笑了笑：“你觉得呢？”

    曾宇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我当然希望温总前程似锦，可是，上面那帮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温淼叹了一口气：“如果有一天我让你跟我一起离开花岭，你会离开吗？”

    曾宇点点头：“温总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温淼点点头，让曾宇去忙，她又单独去找了刘华刚。

    刘华刚见到温淼很兴奋：“温总，怎么样，这趟回去是不是有好消息？”

    温淼笑了笑：“回哪儿？”

    刘华刚愣了一下：“回皖都啊！”

    “我没回去！”

    “怎么可能，我……”刘华刚顿时感觉哪里不对劲，马上改口说：“我和曾宇都觉得你是回皖都了呢！”

    这个节骨眼上把曾宇扯进来，是为了降低自己的嫌疑吗？

    其实温淼挺失望的，她手下这么多人当中，刘华刚的可塑性最强，可……他是个二五仔。

    其实在这之前，温淼还是不太相信刘华刚背叛自己。

    只不过刚才一句话就实锤了，刘华刚和皖都方面一直保持着联系。

    要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会对温淼的行踪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温淼笑了笑，也不会去计较：“华刚，这几天我要出去一趟，这边的事情你帮我盯着一点……”

    “对了，大运厂你就不用再去了，马老板已经跟我说了好几次，他是代理，我们公司没有权利去干涉人家的正常运作。”

    刘华刚脸上有些迟疑，不过他还是点头答应：“好的，温总。对了，温总，你这几天准备去哪里？”

    “嗯？”温淼的脸色变了一下，发生的声音应该疑惑，当然更多的是警告。

    刘华刚哆嗦了一下子，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不是，我就是想跟温总说，路上注意安全。”

    温淼这才恢复往日的温和的笑容。

    只不过这笑容在刘华刚的眼里已经变味了。

    温淼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上进心了。

    她的那一分热情早就被喜欢弄权的洪元庆给消耗光了。

    已经躲到江南来了，没想到这些人对她还是这么不放心？

    温淼回到房间里撅在床上，想要补补觉来缓解这几天奔波带来的疲惫。

    不过闭上眼，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困意，倒是脑海当中一直反复出现那张俊朗又带着淡然笑容的脸。

    凌锋，看似有趣又野性十足。

    倒不是温淼在生理上对这个男人有多大的兴趣，只是对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很欣赏，甚至想要看看他对未来描绘出的蓝图是个什么样子。

    掐指算了算时间，从她认识凌锋到现在不过两个月时间。

    江南省内的市县一级已经能看到花粉口服液的影子，不对，应该是“天悦”才对。

    温淼闭着眼，嘴角弯弯地想，这才几天工夫，海城也全面铺开。

    下一步，江东省！

    好快的动作，好大的野心，快准狠，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这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吧？

    温淼越来越精神了！

    ……

    凌锋这一次可能要走好几天。

    所以先要跟凌熙交代一下家里的事。

    凌熙嫌大哥啰嗦：“我在老家的时候，一个人就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的！”

    “不知道有什么可担心的。”

    “放心吧，给老太太的饭菜我严格按照菜单来。”

    “大运厂那边我会盯着。”

    “有时间我会偷偷去看看老四！”

    “走吧走吧，啰嗦死了！”

    凌锋叹了一口气，这个妹妹一到外面就小鸟依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凌锋捏了捏凌熙的脸，又叮嘱老太太要按时吃饭。

    邱婧一也挺幽默：“凌老三什么时候给我做，我就什么时候吃咯！”

    凌熙脸一黑：“老师你什么意思，我哥还没走，你就告状，你是不是要阴阳怪气，论阴阳怪气，我凌熙没怕过别人！”

    嚯嚯嚯……

    凌锋笑了一阵，这才收拾行囊拿车出发。

    十多分钟后，凌锋接到收拾打扮了一番的温淼。

    头发上还有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

    温淼是一个微胖的女人，男人眼中的微胖是肉长对了地方。

    比如能把热裤腿绷紧实的大腿根，比如能翘翻天的臀，又比如挺拔的胸膛。

    这些肉如果长得脸上，腰上，肚子上，还有脖子上的话，对不起，这不是微胖，这就是胖。

    不过温淼真的属于天赋型选手，首先她的手臂是纤细的，腰身也是明显的，坐在副驾，撅着的腰身都没有米其林轮胎的即视感。

    温淼看到凌锋把车停在一家早餐馆子门口时还愣了一下。

    “不是出发了吗？”

    凌锋说：“知道你没吃早饭，饿着肚子上路会晕车的，再说对胃也不好。”

    温淼恍然地跟着凌锋下车。

    凌锋给她点了豆花，还是咸的那种。

    “这一家豆花是湖城最正宗的，要不要加些酱油？”

    温淼尝了一口，虽然不是她平常喜欢吃的那种，但是嫩滑的口感依然顺滑：“我吃豆花都加糖的，咸豆花是异类。”

    凌锋哼哼一笑：“我吃豆花是加红油辣椒的！”

    温淼眯着眼笑了笑，突然问：“你为什么不吃？”

    凌锋说：“我吃过了！”

    温淼直勾勾地看了凌锋一眼，缓缓低头，再吃一口豆花的时候，咸豆花不咸了。

    他……是因为我没吃早饭，特地带我过来的吗？

    成年人的感动与崩溃其实都在一瞬间。

    ……

    钱志斌昨天推掉了周一的例会。

    周二的早上依旧没有开会的打算。

    不过他找小车班了解了情况，凌锋一大早就走了。

    陈富荣在上班时间就被叫到了钱志斌的办公室。

    钱志斌见他的第一眼，便说：“老陈，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陈富荣的脸色变了变，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