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悄悄的凑到了齐慕的身边，小声问：“如烟姐刚才跟你说什么呢？”

    齐慕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就是关心我的身体，让我训练的时候不要分神，注意休息，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记得请假。”

    秦雅本能的觉得这当中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在当中：“奇了怪，团里这么多人她不关心，偏偏来关心你，这当中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吧？”

    齐慕在想，如果有特殊原因的话，应该跟凌锋有关系，要不然的话，刚才如烟姐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问到凌锋呢？

    这个关键的信息齐慕也就自动屏蔽，主要是秦雅好像对凌锋的意见比较大，如果现在自己提起了凌锋，少不了又会被他数落一番。

    “奇怪，我怎么都学会替凌锋考虑了？”

    齐慕俏脸绯红，有些羞臊。

    齐慕没有想到，她从主要演员被提为B角的公告在第二天就贴在了练功房、行政楼、食堂的外面。

    齐慕和秦雅去食堂时，还有不少团里的演员正围着公告栏讨论。

    秦雅的眼神当中闪过一丝不甘，她顶了顶齐慕的身子：“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家是不是给团里送礼了？”

    齐慕也是一脸不解地摇摇头：“我爸妈那样的人，他们才不屑干这种事情呢！”

    不屑？

    齐慕可从来都没有说过他们家里的情况，秦雅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一丝干部家庭的味道，但具体到什么层次，她也不清楚，打听了很久也没把她的家底给摸出来。

    以秦雅的眼界来看，如果不是齐慕他们家给团里送了礼，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普通演员提到主要演员，再从主要演员提到B角，怎么看都是不科学的。

    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荷包蛋姑娘走到了齐慕的面前，主动伸手对其表示祝贺：“恭喜你啦，小慕，以后我们一起加油哦！”

    “谢谢珊珊姐！”

    齐慕双手握着荷包蛋首席的手掌，大方得体，一点都没有飘的意思。

    荷包蛋首席笑得也非常的官方和刻意，转身留给了齐慕和秦雅一个完美的后脑勺。

    秦雅撸了撸嘴说道：“看到没，她已经感受到了你的威胁，但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又要过来跟你说一声恭喜。”

    “她还想通过这样的举动告诉你，有她在一天，你永远都当不了首席。”

    也许这句话是荷包蛋首席想说的，也许只是秦雅在表达着她最主观的意见。

    齐慕不在乎，她嘴一撇，说道：“其实能够跳到主要演员，就已经非常满足了，现在能成为首席的替补，这叫意外收获，远远大于我的预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秦雅变得非常的矛盾，都已经是替补了，为什么不争取一下首席？她有点怒其不争……

    可是如果齐慕真的当了首席，我会开心吗？不会的！秦雅坚定的认为，齐慕不可能成为首席的，有关系又怎么样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齐慕一直都在偷偷的注意着许如烟。

    等到许如烟吃过饭，回到自己小小的办公室当中去休息的时候，齐慕也跟了过去。

    对于齐慕的到来许如烟并没有特别的意外，邀请她进到办公室之后，主动开口问：“你是想问我为什么选你对吗？”

    齐慕刚刚一点头，许如烟又问：“你是怀疑自己的实力？”

    齐慕摇摇头。

    许如烟再问：“那你是怀疑我的眼光？”

    那就更不可能了，齐慕的脑袋比刚才摇得还厉害。

    许如烟说：“既然你对你自己的实力有信心，我的眼光也没有问题，那你还有什么好质疑的呢？首席替补毕竟不是首席，对自己的要求可不能降低，毕竟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多努力吧，你的路还远着呢！”

    就这样，齐慕一句话都没有问出口，却得到了自己完全能够胜任首席替补的最好答案。

    这一刻她笑得可甜了，有成功之后的喜悦，当然也有她认为凌锋偷摸帮忙给他带来的惊喜。

    隔日中午，齐慕找了一个可以打电话的地方，第一时间拨了出去：“麻烦给我接湖城罐头厂……”

    这时候的电话一般只能打到总机，然后由总机转过去。

    大概等了半分钟时间，电话终于打到了凌锋的办公室。

    如果晚一分钟的话凌锋都已经出门了。

    “喂，凌锋？”

    “我是，你哪位？”

    “我齐慕！”

    按说凌锋听见齐慕的声音应该很高兴才对，但是，凌锋的声音听起来却很平淡：“有事？有事快说，我着急着出去呢！”

    齐慕听到凌锋不耐烦的声音时，当场就有点生气了，原本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凌锋，现在话都不想多说。

    憋了一口气准备挂电话的齐慕，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帮我转告老师，告诉她我现在已经是首席替补了！”

    “首席替补？那不还是个替补吗？这种事情值得你大老远的专门打个电话回来通知一声？”

    凌锋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混蛋一样，把齐慕气得眼睛都红了：“凌锋，你就是个怪胎！”

    砰地一声电话挂断！

    凌锋看着话筒，弄了好半天，才喃喃自语般的说道：“无缘无故就欠了许如烟这么大一个人情，以后怕是要还哟！”

    凌锋刚才在电话当中对齐慕表现的冷漠，主要是想撇清自己跟许如烟之间的关系，其次就是刺激一下齐慕，让她不要沾沾自喜啊，可以向首席的位置发起冲击，毕竟当时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为的就是众星拱月的那个位置。

    现在就差临门一脚，拼一拼，万一能行呢？

    毕竟以后当了孩子他妈，想跳也是有心无力啊！

    怪胎凌锋放下电话之后去了子弟校，走进陈富荣的办公室，一点不客气的将桌上的烟抽出来点了一支：“让你联系湖城所有中小学的校长，你没忘吧？”

    陈富荣说：“这种小事还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凌锋吐了一口烟：“要是你没忘的话，中午就一起喝一杯！”

    “忘了勒？”陈富荣。

    “忘了？咦？我来这里干什么的呢？坏了坏了！”凌锋一边拍脑门，一边朝门外走。

    陈富荣：……

    陈富荣这个人向来是没什么追求的，大概是因为在罐头厂里面呆的时间太长了，做什么事情都抱着一个和稀泥得过且过的态度。

    原本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都觉得有上面的人顶着。

    直到发生退休教职工的退休工资一直迟迟得不到处理这件事情之后，他才觉得，原来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可以靠别人，也不是每件事都会按照他的计划去发展。

    凌锋站出来搞一个经销部，解决了退休教职工的退休工资问题，这让陈福荣已经很满足，没想到现在将退休教职工全部返聘回了岗位上，还在学校当中搞了一个小型的厂子。

    乍一看有做大做强的样子。

    明明已经上了年纪的陈富荣，在这个时候居然也有点热血沸腾的味道。

    不过陈富荣这两天的情绪波动是比较大的，因为校办的厂子似乎并不能坚持太久。

    “你还是应该履行副厂长的职责，别只把目光放在校办的企业上。”

    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两人是上下级关系，来到饭桌上两人更像是朋友，陈富荣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提醒着凌锋。

    凌锋说：“学校里的厂子就已经让我够焦头烂额的了，谁有心思去管罐头厂的那档子破事？”

    陈富荣喝了一杯酒，有点上头的说道：“可是校办的厂子又能开几天呢？等到暑假一结束，咱们可能就要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了！”

    原来陈富荣是在担心夏天过完的时候冰淇淋就再也没有市场，到那个时候这间厂子不是说垮就垮掉了吗？

    凌锋给上面的保证是他只管校办厂，绝不插手罐头厂的其它事务，这无疑是自断臂膀。在陈富荣看来，凌锋没必要跟校办厂赔葬！

    等到校办企业彻底垮台了之后，凌锋这个副厂长不就是个光杆司令啦？

    凌锋没好气的说：“所以才让你抓紧时间联系市里的中小学的校长，最好能把他们聚在一起，让我一次将他们搞定！”

    凌锋做了一个手刀下切的动作，吓得陈富荣一个激灵：“你想干什么？”

    凌锋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是形容一下接下来的动作，不光是你，就连厂子里面所有的人都觉得这个夏天过了之后，校办厂应该就会垮掉，可是，你们都明白的事情难道我不明白吗？”

    “提前就已经把校办厂的退路给想好了！”

    凌锋跟陈富荣细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陈富荣听得眼珠子都瞪大了：“还有这种好事？”

    凌锋说：“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是也可以让有心之人看一看新型的销售模式，不至于刚刚把那几十个返聘回来的退休教职工又赶回家去休息吧？”

    凌锋在诓陈富荣，什么叫赚不了几个钱？简直不要太赚钱，只不过不能让陈富荣知道而已。

    陈富荣不喝酒了，急急忙忙去办正事，很有动力的样子。

    “老陈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见兔子不撒鹰，如果不将自己真实的计划告诉他，这个家伙还懒懒散散的。”

    午饭过后凌锋溜达溜达回了老太太家，一张方桌子，邱婧一坐一边，凌熙坐一边。

    一个戴着老花镜认真的翻书，另外一个埋头勤奋的翻书做笔记，汗珠子，滴在笔记本上，被她用手狠狠的抹去，接着再写。

    看了看正在摇头的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这年头想找个冷风机都很困难。

    凌锋去厨房当中溜达了一圈，看见垃圾桶里面躺着两张双峰快餐面的塑料包装，黑着脸走出来：“凌熙，我看你是想挨揍了？”

    凌熙抬头看着大哥手里拿着的双峰快餐面包装纸：“大哥，你疯了？”

    凌锋习惯了，老三顶嘴，不过这一次他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老太太的身体状况能吃泡面吗？”

    “油炸食品脂肪含量和胆固醇本来就超标，你就让他一个老年人吃这个东西，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邱婧一把书放下，略低着头，目光从镜框和脸中间的夹缝当中穿了出来，瞅了凌锋一眼：“侬脑子瓦塌啦？大中午的吼什么吼，熙熙别理他，学习你的。”

    凌锋：……

    这老太太怎么好赖不分呢，我可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做饭这种事情本来就挺耽误时间的，凌熙真的太忙，觉得快餐面这个东西最好吃，她都喜欢吃，老太太也一定喜欢吃。

    明明三毛钱一包的快餐面，怎么就成大哥嘴里没营养的东西了？

    凌熙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委屈的看着凌锋：“大哥，你好凶！”

    凌熙要哭要哭的，邱婧一的脸更黑了：“你凶什么凶，再凶就出去，讨人厌！”

    凌锋一下子变成了多余的。不过想想凌熙刚刚才从农村当中出来，很容易把价格和质量画上等号。

    凌锋不分青红皂白的说了凌熙，也只得微微的叹一口气：“一时情急可能没控制住，大哥跟你道歉，不过大哥还是要跟你说，快餐面这个东西不是有没有营养的问题，而是他根本不健康。”

    “油炸食品所用的油是经过反复高温加热，产生的有毒有害物质全部都附着在食品本身，会加重老年人心血管的负担。”

    “别看广告打的好，那是为了销售……”

    凌锋一板一眼地说了很多，凌熙觉得不知者无罪：“哼！”

    一个字，概括了所有。

    老三这个茶艺段位确实有点猛！

    邱婧一其实也不是真的凶凌锋。

    她难道不知道凌锋真的关心她吗？只是好奇，她和凌锋非亲非故，除开齐慕的原因，凌锋为什么对她格外上心呢？

    邱静一的心中无疑是温暖的，但也是充满疑惑的。

    其实邱婧一现在的状态等同于是凌锋的母亲的老年状态。

    凌锋对待邱静一的态度，其实带着对母亲的愧疚。

    凌锋搬了一张椅子来到老太太身边坐下：“你学生现在终于跳成首席的替补了！”

    “那不还是个替补吗？”

    邱婧一哼了一声，拿起书来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可是露出来的嘴角微微扬起的样子，又幸福又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