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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肥猪掉头想逃，后腿已被杜春风一把拽住，与此同时，站在猪圈门口两边的两个人分别抓住了猪耳朵，三个人一起合力把猪往外拖。

    顿时，大肥猪发出杀猪般嚎叫，拼命挣扎。

    这下子可把猪圈里的那两头猪吓坏了，它们四处乱看，侧耳倾听，在圈里来回走动，躁动不安，其中一头站在猪圈门口，一双小眼睛看着外面的同伴，似乎知道下一个就是它。

    大肥猪惨叫声中，廖老二一把抓住猪尾巴，邓宝明伸手抓住另一条猪后腿，五人合力把它掀翻在地。

    叶亨拿着麻绳上前准备扎猪腿。

    但这头猪毕竟接近三百斤，拼起命来浑身都是劲儿，猪耳朵上沾有湿漉漉的猪食，四条腿上也都粘泥和猪屎尿，滑不溜秋的容易脱手。

    搏斗中，被按在地上垂死挣扎的大肥猪猛地撅头蹬腿，一只猪耳朵从逮猪人的手里滑出，与此同时一条腿也摆脱出来。

    这两个人反应也快，伸手又抓住猪耳朵和猪腿，但他们手上太滑，只是几秒后手又滑开，二人急得双手在地上乱搓，想把手上的湿滑擦掉。

    大肥猪趁机爬起，肥大的身躯蹦了几下，就挣脱另外两人的拉拽，朝几十米外的沟边逃去。

    这条沟宽约十五米，从南到北贯穿整个村子，通往南湖的干渠，夏天汛期，后面大水库开闸放水，就经过这里。

    此时沟里的冻一尺多厚，让大肥猪跑到冰上将更加难抓。

    更让大家着急的是，沟边陡峭，肥猪跳到冰面上万一摔断腿，那价格可就打对折了。

    廖老二双手死死攥住猪尾巴不放，但他身高、体重、力量都不足，被近三百斤的大肥猪拖着跑。

    也就是因为被他拉着尾巴，猪跑的慢。

    另外两个擦干净手的人上前几步，伸手又抓住了猪耳朵。

    邓宝明个子不高，底盘低，身手敏捷，伸手抄住一条猪后腿，杜春风抓住另一条猪后腿，大肥猪又被困住，但它实在是太大，太有力气，几个人没能一鼓作气将它拿下，都累得气喘吁吁，一时间人和猪僵持不下。

    边上几个小妇人看热闹，七嘴八舌的瞎出主意，反而添乱。

    终于，气喘如牛的廖老二双手力竭，猪尾巴刚脱他手，玩命的大肥猪晃着身子把另外几只手挣脱，尖叫着朝小河边冲去。

    夏天它去过河边，河底有淤泥。

    忽然，叶亨上前几步，右手手抓住猪尾巴卷了两下握在手心，左手搭上劲，用力往上一拎，顿时猪的两条后腿悬空，就像四驱车两个后轮不连地般发出嚎叫，两条前腿扒拉着想逃，却发不上力。

    几人一拥而上，抓住猪腿和耳朵，声号子过后，合力将猪放倒。

    杜春风用膝盖压住猪头，叶亨和邓宝明用膝盖压住猪身，并扳着猪的前后腿让其悬空，这下子二师兄腿不连地，无从发力，无论它如何嚎叫挣扎，都无济于事。

    廖老二叔拿来麻绳，麻溜点先把两条猪前腿扎在一起，然后将两条猪后腿扎紧，几个人叫着号子把猪抬到秤上称好重量，再合力将它抬起扔三轮车上，猪贩子把后门关上，二师兄便在上面静静地躺着。

    几个人累得气喘吁吁，蹲在墙边抽烟休息。

    邓宝明嘴里叼着烟，靠墙喘着粗气：“叶亨，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谁教你的。”

    叶亨竖起大拇指：“俺媳妇，周玉彤！”

    如果在前世，打死他也不会说是周玉彤教他如何逮猪，上辈子他欠周玉彤太多，让她在村里抬不起头，这辈子他得补偿。

    重生的他知道，让别人知道媳妇儿比他强，不丢人。

    “你家周玉彤还有这本事？”邓宝明惊讶。

    叶亨笑道：“不知道吧？俺家玉彤贤惠，啥都会。”

    他这话是说给方静听的，希望她能知难而退，不要打他主意。

    自己上辈子色谜心窍，绿了好兄弟邓宝明，事情暴露后二人形同陌路。

    廖二婶伸出大拇指：“玉彤这孩子人长得漂亮，还有一手好裁缝，孝敬公婆，妯娌、姑嫂之间相处和谐。叶亨啊，你小子运气好唻！”

    周玉彤的贤惠，邻居们都看在眼里。

    叶亨手背叉腰，挺着肚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二婶，什么叫我运气好？是她运气好，挑到我了。”

    邓宝明撇嘴：“不要脸。”

    “就你要脸。”叶亨作势要用脏手去摸邓宝明，邓宝明扬起的手也不干净，二人各自忌惮，互相嘴炮。

    “你俩差不多。二婶看着你们光屁股长大，你俩几斤几两二婶还不知道？”廖二婶扔出一句。

    杜春风笑道：“二婶，你净说大实话，他俩是屎壳郎堆大粪，臭味相投。”

    叶亨和邓宝明齐声道：“那也比你气管炎强！”

    ......

    .......

    廖老二被累的瘫坐在墙边，嘴里叼着烟：“到底年轻人啊，叶亨真有劲儿。”

    说话不经大脑的廖二婶道：“可不是嘛，你拉猪尾巴，就跟纸扎人似的被猪拖着跑，人叶亨铁塔般把猪拎了起来。”

    方静和刘明珠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廖老二抽烟不语，心里在骂这个缺心眼的老娘们。

    杜春风一本正经的道：“可不是嘛，叶亨不错，腿还没软！”

    叶亨知道杜春风话里有话。

    蔡马兰织毛衣，见缝插针，头也不抬道：“瞧这话说的，你意思宝明腿软了？”

    “三表嫂，你想知道我腿软不软，俺俩试试就知。”

    邓宝明的脸皮可比方静厚多了。

    “我撕烂你嘴……”蔡马兰拿织毛衣的签子去戳邓宝明不成，反被邓宝明笑嘻嘻摸了一下手……

    众人都笑。

    有了刚才的失利和经验，接下来剩下的两头猪就好抓了，

    廖二婶拿着小树棍进入猪圈，把一头肥猪赶出来，等在猪圈门口的几人一拥而上，抓耳朵的抓耳朵，抄腿的抄腿，叶亨上去一把薅住猪尾巴拎起来，让猪后腿悬空，几人一起用力将猪放倒在地，捆好抬上磅秤，称好重量，扔到车上。

    三头猪八百七十三斤，按照当前生猪的价格，七毛五一斤，就是六百五十四块七毛五，四舍五入猪贩子给了六百五十五。

    廖二婶道：“你这收猪的真小气，你给六百六，我喂这三头猪容易吗？风里来雨里去的，多给几块钱，就算是我的辛苦费了！”

    见廖二婶一口问猪贩子多要五块钱，叶亨暗说真敢要，俺大哥赶一天马车，自己装砖自己卸，连人加马，从早到晚还赚不到十块。

    这年头，小县城里的工人工资，一个月才六七十，就这都算高工资了。

    五块钱差不多可以买七斤猪肉了。

    猪贩子说道：“俺这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容易，你家猪这么能吃，我搞不好得亏本。”

    廖二婶不依不饶：“你要是这么小气，咱们就这一次买卖，下次卖猪，打死我也不卖给你。”

    邓宝明等人也在边上帮衬：“你这猪贩子不会做生意，太小气了，以后咱们几家有猪都不卖给你。”

    猪贩子笑着对廖二婶道：“你也不要六百六了，我给你加三块钱，六百五十八成不成？你发我也发。小本生意，六百六我真的给不了。”

    说着再次掏烟发给众人，对廖老二说：“你看这天寒地冻，俺赚点钱也不容易，都是靠老少爷们给面子。”

    见话说到这份上，廖老二说道：“行吧，那就六百五十八吧，给粉就是面子。”

    见自己男人答应六百五十八，廖二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收了钱，等猪贩子走后开始唠叨廖老二不会做生意，不会讲价，死要面子活受罪。

    廖老二道：“多给三块钱差不多了，三块钱够称四斤猪肉的了，你还想咋样，难不成让人家一分钱不赚？”

    廖二婶分贝加大：“你怎么知道他不赚钱？这么冷的天，不赚钱他开着三轮车满天飞的，他有病啊？”

    见夫妻俩要吵起来，叶亨连忙说道：“二表婶，猪都已经卖了，你跟二表叔再怎么吵也就是这钱了。明天逢会，你不再去抓几个猪崽回来？”

    杜春风也道：“对呀二婶，马上春节了，家家生活改善，没有猪，你家剩下的那些残渣剩饭可就浪费了。”

    “你们不说我倒是忘了，叶亨你大哥家那窝猪崽什么时候卖？”廖二婶知道叶元好说话，去他家买猪崽，乡里乡亲的总归能便宜点。

    叶亨道：“昨天听我爸说，大哥家那窝猪准备过年再卖！”

    廖二婶道：“过年就有点晚了，咱们村还有谁家头年有出窝的猪崽？”

    邓宝明道：“南面老郭家那窝猪崽，不知道卖了没有？”

    廖老二道：“老郭家的生意不好做，老郭还可以，他不当老婆的家，那女人太计较，掉一个得捡仨回来。”

    叶亨心想，说得好像你不怕老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