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州伐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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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惊获储位(三)

    方石头横推长杆,阻挡差役,怒目相视,在前护佑申扬。

    “反了?胆敢阻拦大人办差?”方石头蛮横模样惹恼差役们,口中狠狠咬出几字,哐哐抽出佩刀就要痛下杀手。

    申扬轻拨方石头,正前迈出一步,气沛声朗,徐道:“卢大人,为官徇私,依律革职关押,鞭刑一百,后人永不录用,你可想清楚了?”

    “停手!”郡守听到申扬话语,立时出言挡下差役们,他又仔细看了看这位“老爷”,此人身上衣物仍是看不出有何显贵。

    细辨面容,有俊秀神采,是男生女相。看那眉目,目露观火之韵,眉含夺飞之魄。又听闻说话像是饱读诗书之人,担心此人生得非常之姿,郡守竟一时拿不定主意如何治他。

    “待我们给大人分忧!”吕澄见郡守踌躇不动,生怕事情有变,大手挥过,催起手下,要再将申扬他们赶跑。

    正动手当口,人群中一男一女齐声喊道:“公子!”。众人闻声望去,一位玉面郎君昂然上前,身旁跟着一位绝色女子。

    百姓们哪里见过如此俊俏的少年男女,凝神瞩目,害羞的人甚至别过脸去,深怕看久便深陷难舍。

    申扬看到来人正是藏宝与苏青虹,喜道:“藏宝!可吩咐好了乌将军?”藏宝连连点头称是,并回道:

    “公子,藏宝见你身上衣服湿了,去找苏姑娘是否有可换的衣物,幸好她有眼力,料得你下水或会被浸湿,早将你的衣物带了出来,就在马车上。你看,她还温了一点酒菜,你先垫着,待会还有一桌好菜。”

    藏宝指着苏青虹手中的食盒,说罢就要走近申扬。

    吕澄见对方来了人,并不打算放行,横出一步拦阻道:“去哪?我还有事情和他没完!”

    藏宝不知此人怎么忽然拦路,方石头在不远处指着吕澄叫道:“藏宝,你家老爷一上岸,就被他追着讨要第一。不答应还逞凶打人!”

    听罢方石头所言,藏宝哪里还有闲心和申扬笑谈。心道,我舍得性命救来公子,让他不伤一丝一毫。却料不到在这煌煌天日下,哪家不长眼的狗东西,竟还有胆对我家公子行凶!

    于是怒从心生,不由分说,随手挥出马鞭,抽向吕澄。

    吕澄脚快,跳出马鞭所及,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找死?”正欲动手先解决眼前的藏宝,哪知身侧郡守先出一步,躬身笑道:“宝爷!好久不见,怎的穿起这一身,难得体察起民情了。”

    郡守的玩笑之语,正是指的藏宝身上一身破旧衣服。原来他先前见过藏宝,有过交道,知晓藏宝乃是贞和庄的人,身负贵气,出手阔绰。既然刚才出言讥讽自己的人与藏宝相熟,多半也是贞和庄的人。

    那贞和庄是何地方,他身为郡守当然清楚得很,虽说山庄里住着的宗子往后难得储位,大统无望,但说到底也是王室之后,嫡长之子,自己若是老天眷顾,攀附上了,说不得也要官运亨通,这贞和庄的人,不可得罪。

    还好他未作过分之事,现下对他们态度好点,总好过新生变故无可挽回。

    藏宝见身着官服的人认出自己,努力回想此人是谁,顷刻间便想起,此人是郡守卢大人,在一次上辽权贵的寿宴上,有过一面。

    但郡守又如何?欺辱我家公子到这份上了,当真不知荣国国姓?心忖至此,也不多虑,开口便道:“老子管你是谁,他是荣国宗子大人,跪下听训罢!”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众人再看向那身着粗布衣服的申扬,当真难掩王室气度,仪表非凡,哪里是传闻中的“妖怪”,责怪自己为何竟没有早早看出此等人物。原来传闻宗子下水,参与飞江夺舟,是千真万确之事,真人便在眼前。

    百姓们纷纷跪拜,高呼宗子大人。与申扬一众打斗的恶徒们,自知犯错,慌神跪下,抛却各类行凶之物,等候发落。他们的老大吕澄此时更是害怕,开舟之前就已得罪宗子,还命手下在江上逞强,这下如何料理?

    他汗如瀑下,望向卢大人,希望能从旁劝慰。

    但此时卢大人也有苦楚,知道贞和庄不可开罪,偏偏此人来头如此之大,已然超出预料。宗子明明深居简出,为何当真不顾安危,要参与飞江夺舟。又赶巧自己是掌事之人,真是错上加错。

    回想刚刚宗子大人讥讽之语,卢大人如同冷菜热锅,不知该冷该热,进退不得。

    胆大的几名百姓,难得遇到比郡守还要厉害许多的人物,往常遇到的不公,此刻想要宣泄,口中叫骂着不公之事,说着就要上前向申扬告状。人们渐起激言,人声鼎沸。

    方石头见有人叫骂,心道这下可好,原以为顾老爷最多是个读书人,却不想田老板结交甚广,竟将宗子大人交与自己。自己口无遮言,也骂了诸多不公事,也不知他会不会怪罪我。

    申扬听到众人陈情痛诉,要是自己理会,那这一桩一桩,一件一件,便越发要汹涌袭来,自己只是王族宗室,未列官职。处理不得。

    要从根上解决,只能重塑官场,开策纳言,当下的自己,恐怕是有所困难。他只得好生劝慰,细心安抚百姓们。

    “都在干什么?有冤情就去衙门告状便好!不可在这打扰宗子大人!”卢大人说罢一挥手,命令差役们威吓陈情的百姓。

    自己则另行快步迎上申扬,跪拜行礼谄笑道:“郡守卢之洋拜见宗子大人。”

    申扬原本对方石头和乌飞简所言诸事,只信几分,方才见了这卢大人昏断第一,之前听闻的诸多不公事,更要信上几分。现下百姓们的不满如溃堤之势,哪里还能心平气和与此人说话。

    不让此人起身,直接开口怒斥道:“嘿,也不知卢大人对刚才智断第一,有什么说法?”

    卢大人默念腹稿,确认无疑后恭敬回道:“下官查清原委,研判诸多佐证,已然清楚,宗子大人就是本次比赛第一。”

    一席与刚才截然相反的说法,让申扬顿感诧异,以为此人别无他法,只能口出草包之言,如此说法,如何蒙混过关。他却不知,卢大人这类人,并非孤身为官,他上有老师、异姓兄弟,远在王都朝堂之上为官。

    卢大人自恃顶有遮蔽,心里虽是害怕,但自己只要不认所说之话,自己招惹的事情可大可小,多散些钱财还是能有转圜。眼前空有宗子之称的人,兴许能够应付。

    还未等申扬开口,远处一匹高马嘶鸣将至,卢大人斜眼瞥去,看到骑乘之人,当下便笑了。说巧不巧,王都的“救兵”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