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且留步，此去凉唐庄路途遥远，不如让你王哥哥送你回家，如何？”那王成龙又道。

    说罢，那两个仆役竟然一起围了上来。

    “不敢麻烦大人，请放小女离开吧！”皓月战战兢兢说道。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面如土色，手脚直哆嗦，转身就走。

    谁知她才走了两步，就被王成龙一把抓住手腕。

    他态度陡转，带着恶狠狠的表情，咬牙切齿道：“你这姑娘，怎么这样不识好歹，我好心帮你，你却要拒绝，那可不行，你今日好歹也要跟我上车。”

    说罢，吩咐左右道：“你们两，给我把她架上车。”

    “求求你，放过我吧……”皓月一边挣扎，一边带着哭腔，不住地苦苦哀求。

    只是这些恶人如何肯听，她心中绝望，一边无助地挣扎，一边撕心裂肺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这声音如此凄厉，引得过往路人纷纷动容。可是这王成龙是个什么样的人，十里八乡再清楚不过，得罪了他，只怕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乎，这一幕光天化日里强抢民女的戏码，就在这沐浴着圣王教化的汴州城外上演，竟然没有一个人敢阻止。

    眼看一个美丽的姑娘，就要清白不保，转做别人的小妾。

    突然之间，路旁牛车之上，跳下来一个人来。

    “少年人且慢！”那赶车的老汉见状连忙阻止，道：“少年人血气方刚，路见不平本是好事，可是也不要引火自焚，你可知那是何人，就敢冲上去。”

    “我管他是何人，断不会让他如此猖狂！”他冷笑一声。

    “少年人不要意气用事，”老汉见这少年一意孤行，大惊道：“此人乃是朱府家奴王成龙，你若是得罪了他，还如何能在此立足，听我老汉一言。”

    “哼，多谢！”他说罢，心中怒气反而愈加一发不可收拾，手拿一根竹棍，指着那一众欺凌弱小的恶人，大喝一声道：“放开她！”

    王成龙闻言先是一愣，心想这汴州府方圆几十里，没人敢对自己如此无理，究竟是谁胆大包天。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下贱的穷酸秀才。

    “哟，我倒是谁，原来是个穷秀才，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欠收拾就走上来！”王成龙轻蔑地笑道：“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你个畜生，你仗势欺人，胡作非为，死有余辜，今日爷爷我就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祸害，还不速速前来领死。”少年怒道。

    王成龙心中虽然恼怒，但这少年全然不惧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安。莫非此人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若真是，我此番休矣。不如将这女子放了，来日方长，料她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正犹疑不定之际，一声巨响从耳边传来。他定睛一看，原来那秀才，才跑过来，举起棍子要去砸一个仆役，不料却被一脚踢飞了。

    王成龙暗喜，心想，我道是个武林高手，原来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

    那秀才拉起皓月的手便跑。

    皓月认出他来了，他正是今早抢劫她的那个人。

    只是一个吃不饱饭的穷酸秀才，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如何能跑得快。眼看就要被追上了。他俩只得暂且躲在田野后面的茅草堆里。

    “你且先走，我来拦住他们！”他对着皓月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如此天真烂漫，好像忘记了今早对她做了坏事一样。他从兜里掏出一个被揉得皱巴巴的包裹放在她手里，继续道：“呐，这下还你了，钱一分没少。”

    “他们会打死你的！”皓月接过荷包，哭着说道。

    “放心吧，我皮糙肉厚的，他们想打死我也难，而且，他们看见你走了，我再给他们赔个不是，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也就不会为难我了。”少年柔声道。

    说罢，便就如何逃跑，如此这般，不厌其烦地给她指点一番。

    “那我先走了！”皓月天真的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神色，竟然相信了他的话。

    皓月才迈出两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下不走了，回头望着少年。

    “你快走吧，再磨磨蹭蹭，只怕人家就找来啦！”少年急急道，一边推她快走。

    “我忘记跟你说了，今天早上你做的坏事，我原谅你了，我家住在那边的凉塘村，记得来找我玩。”皓月一边被推着，一边回头说道，一边说话，一边还给他指了指方位。

    “知道了，你快走吧，记住，头也不许回，一直回家去，等我摆脱了他们，就天天找你玩，好不好。”少年好不容易送走了皓月，这才开始思考脱身之计。

    耳听那王成龙的狂怒的呼喝之声越来越近，而这片草堆又不是很大，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少年当机立断，将外衣脱下，在里面包裹上稻草，塞在草堆里，故意露出一片衣角，自己却悄悄来到水渠边一处草堆，等待时机。

    他已经计划好了，等那三人被假人吸引之时，刚好背对着自己，那时他再下去水沟，贴着沟壁潜行。等到得尽头，全力跑过平地，驾起那恶棍的马车就逃，此三贼必然追不上。只是自己御车技术不佳，但此时已箭在弦上，只能祈盼到时候不出岔子，保佑我脱得此难。

    那三人果然被假人吸引过去，他按照计划，悄悄到达水沟尽头，大吸一口气，拔腿往马车狂奔而去。而此时他距离王成龙三人，已有十几丈远，断是武林高手，也不能在顷刻之间追上。

    那王成龙一开始看见那一片衣角，假意没发现，却命令两个仆役左右包抄，正自鸣得意，不料三人一起扑上去，却是个稻草假人，而穷秀才却从另一侧窜出。

    他眼睁睁看着这穷秀才翻上马车，拿起马缰，轻声吆喝，马车渐渐往前驶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眼看就要走远了，不禁急得直跺脚。

    此刻皓月却没有走远，躲在水沟的另外一旁，她按少年吩咐的，看见众人的注意力果然被马车吸引过去，没一个人注意到她这里，于是依计悄然往反方向逃离。

    王成龙被这穷秀才摆了一道，气急败坏，对一众围观路人大喊：“有替我把此贼拦下之人，赏银五十两！”

    路人闻言，面面相觑，人群渐渐有些骚动不安。毕竟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一众农民，怕是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

    “赏银一百两！”王成龙见人群不为所动，于是加大了筹码。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人群中走出两个牵马年轻人，上马追去，不一会儿就赶上了少年，一人从马背上向他斜扑而来。他躲闪不及，跟那人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马车失去控制，冲上一个小土坡，顿时四分五裂，卷起一大团泥土，侧翻在大路旁。

    过往行人纷纷避让，顿时喊叫声一片，有些看热闹来不及躲闪的，被压在车底下，哀嚎不断。

    王成龙连滚带爬，跑到少年跟前，眼见一片狼藉，自己的爱车也七零八碎，更加恼怒。

    “爷，您看这人我们也帮您逮住了，这一百两银子……”那逮人的其中一人唯唯诺诺道。

    “银子，你还想要银子，”王成龙愤愤道：“我让你抓人，让你掀翻我的马车吗，你知道我的马车多贵吗，如今，小爷我不找你索赔，算你们两个走运，还敢问我要银子！”

    “这，老爷，可刚刚不是说好的吗？”那人陪笑道。

    “行啊，你要银子，咱们先去见官，先赔了我的马车钱，老子再给你也不迟。”于成龙带着倨傲的神色，得意地说道。

    两人面面相觑，那表情都快哭了，那官府与他沆瀣一汽，如何能去得，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道:“既如此，我兄弟二人告辞了。”

    两人走时，还不忘向少年抱拳道歉，道了声:“得罪！”

    谁知少年更加倨傲，连正眼也没瞧他们一眼。

    于是那两人在众人的侧目中，灰溜溜逃离了现场。

    现在场中只剩少年一人，他跌下马车时被锋利的石头划伤了腿，鲜血兀自汩汩地流着，浸湿了脚下一大片土地。如今行走不得，他只得爬行想要避开王成龙，他已无计可施，只能听天由命了。

    “哼哼，你小子挺机灵，这下再跑啊，怎么不跑了。”王成龙得意地笑了笑，一脚踩在少年伤口上，不停地扭来扭曲。少年疼得钻心刺骨，额上汗珠粒粒渗出，硬是一声不吭。

    “你今日让我晦气，我也不让你好过，”王成龙恶狠狠地说道:“不过，你若不想受皮肉之苦，我倒有个法子，来，从你爷爷这钻过去。”

    这话一出，惹得围观众人一阵发笑。

    说罢，他岔开了双腿。

    “尔等鼠辈，我就算死，也不让你称心如意。”少年竭力站起身，一时间脸上竟然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只是他又被一脚踢翻在地。而他竟不屈服，又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颤巍巍地往王成龙处走去。

    王成龙心想这回你该老实了，给老子钻胯，就算你钻了，你以为老子就会放过你？

    大家本以为观赏一出钻洞好戏，却不曾想上演的却是另一出好戏，只见少年抬起受伤的腿，对着王成龙的胯下，就是狠狠一脚。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王成龙反应不过来，一下子摸着私处，窜的老高，不停哀嚎。

    “哎呦……哎呦……给我往死里打！”王成龙气急败坏道。

    随着一声令下，少年感觉拳脚如疾风骤雨般向他袭来，全身如火烧一般巨疼。

    这场景太过凄惨，终于人群中有人同情起来。

    “人都这样了，老爷您大人有大量，您放过他吧！”

    “这人得罪老爷，当真该打，可若真是打死了，老爷您也晦气不是，不如让他吃个教训得了。”

    于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开始求情。

    三人哪里肯听，不一会，打累了，仍旧喘着粗气咒骂不已。

    而少年蜷缩在一旁，胸口艰难地一起一伏，全然没有了个人样。

    “他妈的，今天真他妈晦气，走吧！”王成龙出够了气，于是说道。

    正当三人转身准备离开，谁知这少年蹭地从地上窜起来，目露凶光，脸上隐隐有黑气闪现。不知他哪来的力气，径直冲向王成龙，用两只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一面如猛兽一般吼道:“去死吧！”

    眼看着指甲扣进肉里，衣服上到处都是血水，不论其余两人怎么用力，那少年竟似钉在王成龙身上，掰不下来。

    突然，少年身子一阵颤动，双手瞬间松开。王成龙趁机赶紧逃走。

    少年愣在原地，他看了看自己的胸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柄长刀，贯穿了肺部。他意识模糊了，重重摔倒在地上。

    “哼，这是你逼我的……”于成龙咬牙切齿说道。

    王成龙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胸口如爆裂一般，整个人就飞了出去。跟他一起起飞的，还有他的两个爪牙。原来他们都是被马撞飞了出去。

    王成龙在地上滚了两圈，狼狈地爬起来，怒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撞爷爷！”

    他定睛一看，不觉魂飞魄散，眼前之人，乃是一个绝色女子，身形高挑，骑一匹枣红大马，秀眉不怒而威。

    “小人于成龙见过三小姐。”他两股战战，带着颤抖的语气行礼道。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府三小姐朱灵。

    “王成龙，竟然是你！”朱灵见此人也是一惊，但她立刻回过神来，用马鞭指着他，怒道:“你在此打人，所为何事？”

    说罢，她又吩咐侍立一旁的常随道:“常随，你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杨意，你马上组织人马，将马车底下的老百姓救出来。”

    两人道了声“是”，飞也似的各自奔去。

    “请三小姐明鉴，非是小人闹事，原是这小贼与我素有旧隙，如今伺机报复，偷我马车，小人一时失手，才伤了他！”王成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哭泣，一边言辞恳切地说道。

    可她在赶来的路上，隐隐听见百姓传言，却不是如此。

    “你知不知道，那朱府的奴才，又在仗势欺人，胆子大的，都在那看热闹呢！”

    朱灵闻言恼怒万分，心想不知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又在败坏我朱家声誉，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她不觉加快了速度。

    因此，眼前之人的话，她自然一个字也不相信。只是虽然她全力赶来，可到底是来不及了。

    “哼，待我回去再收拾你！”朱灵对王成龙说完，又转身对常随道:“此人有无大碍？”

    “这……”常随喏喏道:“禀告小姐，只怕人是不行了！”

    朱灵闻言大惊，立刻下马往那活死人处奔去，却被常随一把拦住:“小姐玉体金贵，还是不要去看了，以免被这将死之人沾染了晦气！”

    “闪一边去！”朱灵见常随脸色古怪，不明其中缘由，但她向来不信这些，一把推开常随，奔了过去。

    “小乞丐！”朱灵一眼看去，只觉头晕目眩，眼前之人不是别人，分明是前日里与她同甘共苦的小乞丐。她无数次想过与他再次碰面的情景，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如今他面色青肿，已面目全非，游气若丝了。朱灵不觉眼泪漱漱流了下来。

    “小乞丐，你怎么了，你是怎么了嘛！”此刻朱灵蹲下身，推了推他，又悲伤又焦急地问道。可小乞丐已经不能回答她了。

    这个小乞丐，可不正是那个铁憨憨林泉吗。原来他一抢完皓月的钱包，立刻就后悔了，他发疯似的跑出小巷，手还兀自颤抖不停。他的脑袋一下子放空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跪下来大口呼吸。

    眼前积水里印出的倒影，不是自己，好似另一个世界的陌生人。

    他咬紧牙关，飞也似的跑了回去，好像要找回什么，可小巷里此刻已经是空荡荡的，哪怕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他在汴州城的大街小巷逛了又逛，他失去的，终于还是没有找到。他自觉无颜回去面见周道元兄弟，惴惴不安地握紧着这个精致的荷包，跳上一老汉牛车，失魂落魄出了城。好巧不巧，终于又见了那个娇小的身影，他欣喜若狂，一度以为是上天的恩赐。

    眼见小乞丐在地上不住抽搐，鲜血直流，她又心疼又害怕，又焦急又恼怒，一时没了主意。

    “小姐莫慌，”常随道:“快些送去医馆，尚有一线生机也为未可知！”

    常随一眼认出了这小乞丐。他行走江湖多年，心知小乞丐这样的伤势，就算华佗转世，只怕也无力回天了，想到他的侠义心肠，不由得悲愤难当，仰面长叹，只是如今这世道，唉！他不想让小姐看，也是怕她伤心。

    朱灵哪里顾得上这些，她现在眼里只有小乞丐。

    “只要他能活着，只要他能活着……只求上天眷顾”她一边想着，一边抱起小乞丐，翻身上马，回过头又恨恨道:“洪庠！”

    “小人在！”

    “将这三人给我捆了，若小乞丐死了，便把这三人剥皮抽筋，给他陪葬。”

    “遵命！”

    朱灵说完策马扬尘而去。其余两人飞马追了上去。

    洪庠领命将三人捆了，他一人领着三个罪犯，在后面缓行。

    王成龙心里想不通，不过一个乡野村夫，死了就死了，为何三小姐如此生气？倘若那小贼果真死了，小姐难道真的要把我砍了不成？

    于是对洪庠道:“洪爷，不知小姐将我等抓去，欲待如何？”

    “哼！”洪庠冷笑一声，道:“此番举措，当是斩你们三人的狗头，看你们还敢狐假虎威不成。”

    王成龙只是不信，道:“洪爷别骗小的几个，小人好歹为朱家出生入死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洪庠不屑道:“你可知你此番得罪了何人，那秀才乃是我家三小姐的救命恩人，你杀了他，还指望留得性命？三小姐不将你千刀万剐，就算你幸运了。”

    三人闻言，手脚俱颤抖不已，脸色因痛苦和害怕扭曲得极为难看，跪下苦苦求饶。

    话说这头，朱灵小心翼翼扶着林泉往医馆疾驰而去。她瞧着眼前之人，嘴角不停渗血，贴着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凉，出气多进气少。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哭道:“小乞丐，你可别死，我还没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

    到达医馆，朱灵将他抱到卧榻之侧，掏出一锭黄金，叫来大夫:“大夫，这是定金，你若治好了他，来日我便十倍给你。”

    大夫见金子，又见来人身份尊贵，哪敢怠慢，立刻替林泉诊了诊脉，又仔细查看了一番，不觉叹了口气，摇头道:“此人已脉象微薄，命不久矣，老夫无能，惭愧惭愧！”

    朱灵闻言，一把揪住大夫衣领，怒道:“你说什么，你今日若治不好，我便连你也一起杀了！”

    说罢，竟然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大夫无奈，心知这三小姐嘴硬心软，就算有杀心，也不会现在动手，鼓起勇气道：“小人说的乃是实话，三小姐海涵，这一锭金子，小人无论如何想要，今日也拿不走。”

    “你再说话，当心我的剑不长眼。”这话朱灵哪里肯信。

    大夫只得装模作样继续诊断。

    “咳咳……”随着一阵咳嗽，这时林泉悠悠转醒，把手乱挥，力气之大，朱灵险些没控制住。只见他两手死死抓住朱灵肩膀，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的脸。

    朱灵大喜道：“小乞丐，你怎么样了！”

    不料林泉却狠狠说道:“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声音冰冷彻骨，如幽泉在冥界奔响，在无尽的黑夜中回荡。

    说罢，他一头栽在朱灵怀里——他停止了呼吸。

    朱灵一时愣住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自从那日与他相遇，她的心中就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虽然与他相处不过短短一夜，她却常常想起他说的话来，有时气恼，有时又委屈，常常一个人慵坐在窗前，对着云天发呆，傻笑，那时不知怎么的，就又想再见他了。

    朱灵不由得呜咽着哭了起来，一旁常随、杨意闻言，纷纷劝慰。

    “小姐无需过度伤心，大恩未报，也是这小乞丐无福消受，真乃时也命也，待来日小人找一处风水宝地，将他葬了，再寻访他家故人，赠以金帛财礼，不负他一片侠义之心。”常随劝慰道。

    “也罢，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吧，好歹是我朱家害了他，你要认真操办，不可懈怠了。”朱灵哭了良久，懒懒站起身来，说道。

    这时洪庠领着犯人才刚到。

    听闻噩耗，王成龙当即吓得瘫软在地上。

    朱灵出门时冷冷看了三人一眼，命令洪庠道:“将这三人押送官府，告诉张纪之，统统以死罪论处！”

    她想起了小乞丐死前说的话，心中悲痛。她多么希望，这个已死之人的灵魂，真的能永远与自己相伴。可如今她心里刚刚发芽的小树苗，才刚刚吮吸到甘甜的林泉，却被活生生掐死了。

    可怜林泉一身侠义心肠，不料时运不济，大仇还未得报，枉自丢了一条性命，可悲可叹，只留下一抔荒土，在对着苍茫的大地，呜咽地诉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