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启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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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元启年

    程之焕到达药庐时,刚好遇到林衍兰送纪辞出门,他随手将腰牌扔给纪辞,见他哭唧唧的模样,程之焕傲娇的调侃道“谁能让你一个世子哭成这样?”

    “要你管”纪辞将腰牌仔细收好后,对二人微微行礼后纵身越上马背,日夜兼程的返回了西周。

    程之焕刚准备跨过药庐门槛,林衍兰上前一把拉着他就往玉器阁方向走去。

    “你干嘛拉我?”

    “你还是别进去了,里面有你不想见的人。”

    “萧允来了?他来干嘛?不会是抓世子的吧?”

    “你还是别问了。”

    药庐内

    萧允欲伸手去扶她,可一想到她对于自己的靠近是那般的避之若浼,便立刻又收回了手,随即示意昆吾。

    昆吾会意后立即上前温柔的将她扶起。没有面具的脸庞,让程之笑一时之间晃了神,脑海里瞬间划过每次闯祸时云照都会守在自己身边时的场景。

    她下意识的轻声唤道“...阿照..”

    昆吾知道她将自己看成了弟弟,便低声说道“姑娘,阿照...不会回来了。”

    回过神的程之笑,看着昆吾的脸庞再次湿润了眼眶“...昆侍卫”

    “阿照若是还在,他也不希望看到您自寻短见。所以..请您好好活下去。”

    她愣愣的点点头

    随后,昆吾带着御影卫守在了药庐外。

    萧允迟迟未挪动步伐,只是静静的待在原地看着她,心里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知她当时事情真正的经过。

    经过上次长明楼事件,他真的明白第一秋于她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他嫉妒,他甚至希望第一秋真的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萧允抬步向门外走去,就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第一秋..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是”

    听着她坚定的回答,亦如当初她坚定的离开自己。

    一句‘是’,犹如万箭穿心,刺穿他的五脏六腑。

    “我和第一秋之间,你是不是更希望....死的...是我?”

    “萧允!过往种种皆是我的过错。我从未坚定地去选择一个人,小纪哥哥如此,你也如此。所以我真的配不上你们半点爱意。放过自己吧!不要再自苦了,尝试去看看身边的人,或许有属于你的幸福。”

    听完她的话,萧允的眉头再也未曾舒展过,随即便毫不犹豫的回了王城。

    其实,这次他来药庐并非是想将纪辞扣下,而是想让他带着林衍兰赶紧去夷川救人,可当他看见程之笑时,嫉妒的心再次否决了他。

    回到王城后,萧允下了一道圣旨,解除了他和姚书年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原本他想借此顺道给她和林衍兰赐婚,可姚书年却一口拒绝了。

    谁也不知道她究竟为何会拒绝,可能是因为她刚失去了长兄,可能是林衍兰还在孝期,也可能是她觉得单恋这条路走的真的....太辛苦了。

    就这样,暗营和凤宁军翻天覆地的寻遍了西周和外疆也都没有找到关于第一秋的半点消息。

    时间一晃过去了半载。自从第一秋失踪后,第一辛就一病不起,无奈之下,纪瑶代传西周王谕令命世子纪辞行监国之责。

    在西周,监国是太子的权利。也就是说,若第一辛驾崩,纪辞便会名正言顺的继承王位。

    而这半载里,萧允翻遍藏书阁,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在一本《工部建造录》里寻到了可以救程之笑的方法,可救她...他就必须舍弃一个国家,成为萧氏的罪人!

    一时间....他不知该如何选择。

    京元三年,伏月末。

    纪辞派人要求林衍兰出使西周,被萧允驳回。最终,由林氏家主林衍竹出使西周,完成两国邦交。萧允还下了一道口谕:林氏衍兰,无圣谕不得离都,违令,斩!

    也是这是一年,凤宁军和暗营停止了寻找。

    京元三年,孟冬望日。

    为程之笑续命三年的生蛊,也终究快抵挡不住她体内净髓毒的侵蚀,手臂上的红色生蛊续命线也逐渐淡化,眼看续命线撑不过一年,就在林衍兰愁苦烦闷之际,王城里送来消息,若有朝一日连他对程之笑的毒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就去王城,那里可以让她活着的希望。

    无奈之下,林衍兰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萧允身上。

    京元四年,仲春。

    程之笑偶感风寒,所服汤药中被一名新来的侍女错加了一味药,可刚巧这味药与她体内的生蛊相斥,导致她差点死在这场风寒中。

    林衍兰派人送信到王城中,欲求救命之法。

    程之笑苏醒后,却拒绝了求救于萧允。

    次日,萧允下旨,侍女被五马分尸,所涉官员通通撤职、杖责八十。

    挺不过去的官员硬是被活生生打死。

    程之笑听闻后,只觉得他行事越发残忍,也不理解为何会牵连朝廷官员,心中不免对他越来越抵触、排斥。

    后来,林衍兰便将他所了解的真相通通告知于她。

    此女原是外疆亡国的某位重要武将之女,其父在夷川西海一战中,先是被萧允一箭刺穿肺腑,紧接着是被第一秋持佩剑抹了脖子。

    此女行刺不成,也不知从哪儿得知程之笑与他们的关系,便打起了她的主意。那些被革职查办的,都是掌管王都来往人员背景核查的重要职责。而被杖责的,则是收受贿赂暗地里贩卖大昭百姓身份的文官。

    即使程之笑知道了真相,可她还是不愿去求他。

    京元五年,中秋节。

    挨家挨户都在享受团圆之乐的时候,药庐内的程之笑突然毒发。纪辞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派海东青十九在拂晓时分送来一瓶赤金色的液体。

    纪辞在信中告诉他,此液体乃是鲛人的血液,让他放心给程之笑服下。

    经过林衍兰的提炼去除了鲛人血里的杂质,最终将鲛人血与程之笑体内所需药物融合,只制成了七枚药丸。

    或因为她的净髓骨早已融于骨血,以至于连鲛人血都没有办法救她。

    腊月初,程之笑体内的净髓毒频繁复发,当鲛人血药丸只剩一枚的时候,林衍兰恳请她去寻萧允,可她依旧拒绝。

    直至服尽所有药丸,林衍兰也再未研制出可压制她净髓毒的医治方法,只能转攻银针为她护住心脉。

    大家对于她的心思都是心照不宣,五年了,第一秋一直没有消息,若是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真的可以做到不声不响的消失五年,更何况第一辛重病,他都没有回西周。

    对于第一秋还活着的希望,在程之笑的心中一年比一年低,她的内心一直都在反复挣扎。她不想死,因为她还没有等到他;可她又想死,因为她心里清楚,五年都未有半点消息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每每想到这,她都会半夜起身拿着酒坛坐在后院的藤椅上静静看着星河和明月思念着他,上弦月、满月、下弦月在她眼中已经有了阴晴圆缺的全部过程。

    京元六年,元月十六。

    一夜过去,随着药庐外的雪花越飘越大,寒气也渐渐随着冷风吹灭了床榻边的烛台。

    片刻后,程之笑从昏迷中渐渐苏醒,她愣愣的看着云纱的帷帐顶出神。

    程之焕连忙俯身上前询问道“你终于醒了!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

    “笑笑!你听得到我说话么?你别吓二哥!笑笑”程之焕见她犹如失魂般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未眨一下,生怕她是人醒了魂儿还没回来。

    程之笑被他吵得实在受不了,随后不耐烦的低声回复道“...我没事”

    “没事就起来把药喝了”林衍兰端着熬了半宿的药走到床边。

    她缓缓起身倚靠在床榻边,视线落在右前方紧闭的窗户说道“将窗户打开吧,我想看看。”

    “好”说完,林衍兰便将汤药递到程之焕面前。待接过后,他转身拿起一旁衣架上的狐裘先给程之笑披上,然后才去将窗户缓缓打开。

    程之焕专心过着汤药的热气,而程之笑的目光则久久停在园中洁白无瑕的雪景中,就连汤药送到嘴边,她都不知道张嘴。

    “张嘴”

    耳边传来程之焕的声音,她才回过神一口一口的喝着碗里的药。

    林衍兰坐在不远处茶桌边的椅子上,一边提壶倒茶一边温柔的说道“喝完药,你需要立刻去一趟王城!”

    听到这话,程之笑的视线立刻从窗外转落在了林衍兰身上“为何?”

    “你还有九个时辰可活!现在,只有他能救你。”

    “...”

    “秋已经有消息了,所以这次....你必须去找他”

    “...知道了”

    药尽,她又呆坐了一段时间才在小盒子的伺候下简装束发,坐上了程公府的马车。

    半个时辰后,程之笑身披荷叶绿斗篷顶着鹅毛大雪站在乾正殿外迟迟不越门槛。守门的御影卫看不过去,上前道“姑娘,这外面冰天雪地的...恐您的身子吃不消,还是请您进殿吧!”

    “...嗯”

    看着终于踏进乾正殿的身影,御影卫的内心也为他们的圣上感到无奈、可惜。

    在御影卫的心中永远藏着一个秘密,就是五年前夷川一战,关于第一秋消失的真相!可萧允下了死令,此事...不得传言一字。

    也因此,只有御影卫和昆吾才知晓,他们的圣上爱程三小姐爱得有多卑微。

    那件事的真相,就连萧展都不知道,他也曾无数次质问过萧允,可换来的却是他无休止的沉默。

    质问了整整一年,一次、两次、四次、十次....次次萧允都以沉默代替。后来,萧展甚至威逼利诱所有的御影卫,可换来的还是沉默、不知。

    最终...就连萧展都快相信传言,是大昭圣上杀了西周太子,可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的真相!

    乾正殿后院内,萧允竟少有的身着素色衣衫、墨发尽数被金色王冠高束着,甚是尊贵。

    程之笑若不是见过他以往模样,可能真的会觉得眼前之人只是一位谦逊有礼的贵族公子。

    此时的萧允正拿着一把雪铲在那片覆满雪的空地里忙碌着,好似这场雪可以覆盖王城中的任何角落,唯独这块荒芜....

    “你不用白费心思了,它不会再长出来了。”程之笑卸下帽子端庄的站在长廊下看着他。

    可萧允依旧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继续清扫着那块荒芜“不会的,每年雪季,本王都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护着这块‘花海’,而来年青阳时分,它依旧如往昔般会开满这后院。”

    今年的雪,下的格外的大。大到萧允都还来不及护住这片土地、护住地里的种子。

    也不知道萧允究竟在这场大雪里待了多久,他的墨发、衣衫、鞋履尽数湿透。就连昆吾都不敢上前劝解。

    眼看萧允即将被暴雪淹没,程之笑忍不住拿起昆吾手上的玄色斗篷,着急忙慌的向他跑去“萧允,够了!不要再清扫了。”

    她一把将他拉到身边,随手用力将斗篷披在他的身上,全力为他遮挡着暴雪。

    突然间,萧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乖乖的愣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片雪地“本王都已经这么小心的爱护它了,可它为什么开的花却一年不复一年?”微卷浓密的睫毛上沾满水珠,一时间让人分不清究竟是融化的雪花,还是他眸中溢出的悲伤。

    程之笑立刻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便伸出冰凉的双手温柔的捧着他的脸颊,说道“看着我....萧允!看着我!”

    一声大喊通过萧允的耳朵传进他的脑海,将他的意识渐渐拉回了现实,她继续说道“....这么久了,一切都该有个结果了。这五年里我一步没有离开过大昭,已经遵守了当初与所畏的约定,可现在...我终于找到了秋,我也...真的要走了。”

    “笑笑,其实..其实我没...”

    “即使你真的杀了秋,我也...不恨你了!你不该总是活在过去里,你该为你自己而活。这辈子,终究是我负了你。若有来世,我程之笑甘愿为你付出一切。但这辈子...你我之间的缘分真的尽了...”

    萧允没有说话,只是乖乖的沉默的看着她。

    他也清楚她这次进王城的目的,他愿意...他愿意为了她成为萧氏的罪人。

    “我不是来求你救我的,五年了....纪辞已经成为西周的太子,秋的结局...可想而知。当初的那套说辞不过是用来安慰我和纪辞的,如今我早已看开...”她温柔的看着他犹如七岁那年浩瀚、璀璨的星河下,二人坐在林中小屋外互相陪伴。

    “殿下,请做一位...贤明的君主吧!不要辜负百姓的信任和期望。”说完,她向他露出了一抹阳光般的微笑。

    看着她对自己露出久违的笑容,萧允的状态终于恢复正常。

    程之笑向他行礼后便转身准备离去,看着她纤瘦的背影,他突然明白她的话中意,她那抹微笑后的真正诀别。

    护她的云照死了,疼爱她的程之烁死了,程公永远无法原谅她当初的一意孤行害死了大昭的永安将军,她也真正的被程氏逐出了族谱,最后...连她的爱人也因为她死了,她怎么可能原谅自己,怎么可能还有脸苟活于世。

    “...你找到他了?”萧允突然问道

    她停下脚步愣在原地,他上前追问道“他....在哪儿?”

    “西周,寒渊。”

    看着程之笑心灰意冷的模样,萧允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你可知寒渊是什么地方?”

    “知道,是西周第一氏的王陵”

    “..他...”“是”程之笑将身体转动方向对着萧允,语气坚定的回答着他想问的问题“他死了”

    “...笑笑,对不起”萧允没想到他还是死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才有第一秋的消息。

    “若你真的有愧于我,答应我....永不进犯西周!两国之间和平共处!”

    说完,程之笑大步向了长廊走去,就在路过昆吾身边时,萧允向他微微点了下头之后,就转身向寝殿走去。

    下一秒就见昆吾抱着昏迷的程之笑向寝殿走去。

    一盏茶后,萧允换了身玄色宽袖衣衫坐在床榻边,目光温柔的看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程之笑脸上。

    “殿下,您真的考虑好么?”昆吾一脸担忧的问道

    萧允目不转睛的说道“她这一身血脉虽是毁于她手,可终究是因为本王,若当年本王没有娶姚家女,没有为了登上王位哄骗她与自己在一起,甚至像皇兄一样不执着于舅舅的仇恨,那她和本王之间的结局一定会恩爱两不疑!”

    “愚蠢!”一声怒骂从门口传来,萧展来势汹汹的大步冲进寝殿,一把拎起坐在床边的萧允大声质问道“你疯了么?竟真的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成为萧氏的罪人么?你置大昭百姓于何地?置本王于何地?”

    “....”萧允没有回答,任由萧展拎着自己的衣领发泄着他心中的怒火。

    “当年,是你想登上王位,我才让出东宫之位助你成王。虽不赞同父王传位于你的含义,可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成全于你。只希望在你的治理下,大昭可以繁荣昌盛。可如今呢?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干什么?”

    萧展怒火冲天随即将他重重向门外摔去“传位令在哪儿?”

    “皇兄,传位令...我不能交给你。”

    “萧允,你还知道你是大昭的君王么?看看你如今变成什么样了,为了一个女人你要毁掉萧氏百年基业么?没有传位令,大昭谁还奉萧氏为王!”

    “可当年圣祖帝定天下时也没有传位令。皇兄!他只是一件死物,真正能被奉为君王的是民心。”

    “当年是因为西蜀灭国,而圣祖帝是大昭的开国君王。也正是因为如此,圣祖帝才做出了传位令,历代王位继承人都是手持遗诏和令牌宣告天下继位。你可知一旦传出大昭传位令被毁,将天下大乱?”

    “可血茧是唯一能救她的办法,这本来就是河洛族的东西,理应归还他们的后人。”

    “你真是执迷不悟!”说完萧展再也忍不住怒火,挥舞着拳头冲向萧允。

    兄弟二人就这样毫无半点皇家尊严的在雪地中扭打起来,殿内侍奉的下人仓皇退了下去。

    你一拳我一拳,二人的脸上都挂了彩。

    打了差不多一刻之久,就在萧展骑在萧允的身上准备将拳头向他的伤痕累累的脸庞挥去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握拳的右手悬在半空。

    半晌之后,萧允察觉对方停止了动作便缓缓睁开了双眼紧紧看着天上飘着雪花出神。

    萧展瞬间没了怒火,随即翻身躺在萧允身边,就这样紧紧的陪着他。

    没多久,萧展看着肆意飘落的雪花,问“砸碎传位令的代价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百姓只是想要一个和平盛世,至于君主是谁,他们无所谓。我已经传信于纪辞,他同意两国无战争的合并。”

    萧展本就无心王位,而萧允更是因为这些年经历的重重,早就明白这个位置....注定是孤独的。

    正如程之笑所言,他太过沉迷于过去的往事,深陷自苦无法自拔。如今他想活的自在些,至于天下共主,他没有兴趣。

    大昭的文武百官听闻这件事后,都是反对两国合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若合并,第一氏和萧氏谁坐天下之主!第一氏坐,大昭不乐意;萧氏坐,西周不乐意。

    这无虞是拱手将大昭让给西周!

    但没多久,西周表示愿效仿前朝九方氏和北塘氏,共享天下。萧氏继位,必须娶第一氏嫡公主为王后;第一氏继位,王后的位置也只能是萧氏嫡女。

    两国官员再也无话可说,谁又真的希望活在战乱之中呢?其实比起大昭的君臣之别,官员们更心仪西周君臣的相处之道。

    在西周,君臣之间没有嫌隙,只有相互的信任。因为他们共同的目标,还天下太平,还百姓盛世。

    西周也是有佞臣的,只不过...成为佞臣的下场都很惨。

    正是因为有纪家的前车之鉴,所以第一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也正是在他的治理下西周的百姓、官员过的比大昭的幸福许多。

    西周讲究文武双全但要以礼服人,不讲理?那就揍。而大昭讲究的是弱肉强食,能者居之。

    半月后,西周和大昭同时下了道两国并为一国的圣旨。

    这道旨意让两国百姓欢呼不已。

    它代表着两国子民可以行婚嫁之礼,可结同窗之情,再无两国身份的障碍。

    没有了战争,士兵们再也不是敌人,而是同袍。

    这一年,改国号为:元启。定,前朝宫殿为王宫,也就是离末阳很近的西周属地:定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