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农民犹饿死(求收藏、求推荐~)
众皆沉默之时,人群中唯有一人突兀地拍手叫好。
杨父拽住杨刚疯狂拍掌的胳膊。
“爹,凭什么让周老三出了风头,只要别人能写出来,那就是好诗。”
以他的智慧,自然看不出好坏,但只要不是周应所写,就都是好诗。
杨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看别人鼓掌了吗!就你一个人吆喝,怕别人不知道你肚子里有几两墨水吗。下次等别人鼓掌时,你再鼓!”
杨刚回过神,眺了眺眼睛,围观人虽然七嘴八舌的议论,但都没有喝彩。
甚至连写诗的学子也有些局促不安,脸颊冒汗,显然并不是很满意。
吴、辰二人彼此互视,一同看向周应。
“贤侄,这首诗的前三句是你所写,你觉得这位学子的第四句如何?”
被吴瀚章如此一问,他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好!”
“好在哪里?”
“子、思,挺...挺押韵。”
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刻爆发出巨大的吁声。
他白了一眼,心中千万匹马奔腾而过...
吴瀚章坦言:“押韵只是诗词的基本功,若想写出好诗,单靠韵脚是不够的!”
对于周应,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这位少年虽然家学渊源,但却好吃懒做、无所事事,虽然有辰季高的再三保证,但他还是忍不住试探。
闻言,周应沉默片刻,方才说道:“最后一句素来是诗词的点睛之笔!这位仁兄所写的句子中大有思乡之情,敢问仁兄家中父母以何营生?”
学子朝他鞠了一躬。“不怕周兄笑话,学生父母一直在乡间务农。”
“此言差矣!”他摆手宽慰。“你拾粪种田,我写诗作对,咱们都算是为朝廷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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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应继续说:“这位仁兄打小在乡间田地长大,见到农作的景象,自然起了思乡之情。不过...”
见他停顿不语,众人纷纷侧耳聆听,想知道这位凤辽城纨绔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察觉于此,他也有些着急。
夸倒是会夸,但一直夸下去,还有自己什么事。
左右思量之下,终于把职场的万能语录给拿出来。“格局小了!”
这番话,再次激起热议。
格局?
思乡之情、想念父母之情的格局难道还不够?
诗词重在韵脚和立意,跟格局有什么关系。
显然,周应的话并没有让他们信服,其中,更有些刺头故意高喊,批判于他。
人群中,连周晓梦都有些错愕。“胖哥,这首诗真的是三哥所写?”
小胖摇了摇脑袋。“应哥平日里闻到墨水味儿,都会头疼,从没听说他还会写诗啊。”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均起了怀疑。
听着众人的讽刺,周应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之前上班时,每每碰到不懂或者看不明白的项目,老油条们就会往格局、战略、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些方面去靠。
反正都是虚的东西,只要能给投资人说得云里雾里,那就是牛B!
不知道这一招在异世界管不管用...
这时,台下的议论声已经达到了高潮,再不说点儿什么,定会惹来更大的非议。
“三公子,什么是格局?”老李悄声请教。
“就是吹牛逼!”
啪啪!
台上突然传来一阵零零碎碎的掌声。
围观者立刻停止议论,发现拍手称快的正是东境大儒:吴瀚章。
他整个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眼睛都不眨一下,要不是双手还在持续地拍动,大家还以为他入定了呢。
“格局...格局...”
他深吸一口气,从辰季高身边大步走过,紧紧地握住周应的手。“贤侄,你真是奇才也!大才也!”
“啊?...”周应震惊于他的表现,皱眉发问:“你知道格局?”
“知道!”吴瀚章若有其事地点头。
这一番操作,倒让周应有些惊呆。
这老头莫不是疯了。
我特么都不知道什么是格局,你知道?
“吴某一生修行儒道,直到今日方知英雄出少年。实不相瞒,今日看到应贤侄的前三句诗之时,老夫也曾想落笔做续,奈何写了又写,总觉不佳。”
他双手敞开,激动地发表演说。
“刚刚听贤侄一席话,方才豁然开朗。文人推崇礼乐仁义,但更应该着眼于世界,持有悲天悯人的广阔胸怀。
这首诗的前三句,大有气势。一粒粟收万颗子,八方四海皆无闲田,如果将最终立意定格在诗人思乡之情,的确略显小气。”
说着,大手一挥,地上的石碑碎屑立刻抖动,飞回石碑,将东境学子刚刚所写的诗句完全覆盖。
“贤侄,你莫要在卖关子,这最后一句诗,除你之外再无人能够写出。”
此言一出,众人虽然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换另一人再写,未必更好,更写不出所谓的格局。
“快快动笔吧!”
“让我们看看北境学子到底能写出什么格局。”
东境人开始怂恿。
作为一个穿越文抄公,写诗自然不在话下。但他没有修为,所写的字更是奇丑无比,如此岂不丢人现眼。
“辰老,学生能有今日,全靠你悉心栽培。这首诗的最后一句,学生想请您代为落笔,也算见证你我师徒情谊。”
吴瀚章一个激灵,自告奋勇:“贤侄,季高兄日夜操劳教学,这落笔之事便交给老夫吧。”
“不不不,瀚章兄来者是客,岂能让你操劳。”辰季高连忙回绝。
二人心中皆知,今日之后,天下文坛都将传颂此诗,落笔之人更是沾带着无尽的荣光,这样的美差岂能落入他人之手。
他们冲上前围住周应,纷纷请求行落笔之事,言语间竟全无大儒风范,倒像是争宠的妃子。
这两个人,他谁也得罪不起,思前想后一番,决定由二人各写几个字。
他分别向二位大儒耳语。
听罢,吴瀚章喟叹:“好吧,老夫先写。”
自己初与周应相识,感情不深,无奈落得个先下笔的地位。
他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直视石碑。一道精光从眸中直射而去,转瞬之间就在石碑刻上三个大字:农民。
“农民...”
辰老看到前两个字,立刻醒悟过来。
此时此刻,在场除了周应就只有他知道整首诗的全貌,这让他忍不住沾沾自喜,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说:不愧是我辰季高的学生。
同时,一种不安感也涌入心头。
该死!姓吴的故意显露身手,分明是想炫耀,觊觎老夫的爱徒!
这样一个宝贝学生,岂能让他人染指。
辰季高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默念真诀,纸张无风自动,在空中化成一只纸鸟,朝石碑飞去,鸟喙在石碑上琢刻。
这等功夫虽然和木鸢传信颇为相似,但难度却不可相提并论。
柔软的宣纸能在石碑留下印迹,足见辰老的内力之深。
众人鼓掌叫好,赞叹二位大儒的身手。
台上,吴瀚章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可恶的老辰,这样一个天才,何不让老夫带回东境,留在北境岂不是埋没人才!
辰老故意吊人胃口,暗中减缓了飞鸟刻字的速度...
“犹!是犹字。”
众人聚精会神地看着石碑上面的字。
“饿?”
“死!犹饿死!”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民犹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