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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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严某受教了

    北镇抚司内,对皇帝的到来众人都很紧张,纷纷低着头不敢直视。

    众人都竖着耳朵,或者用余光看向杨轻那边。

    杨轻道:“严编修,一起来玩吧。”

    “这……”严嵩看了看陛下的神色有些为难。

    朱厚照笑道:“朕与杨轻一起出生入死过,严嵩是杨轻的朋友,那么也是朕的朋友,一起玩。”

    “臣遵旨。”

    三人坐下来,杨轻讲述着牌局的规则。

    朱厚照又道:“你说朕之后该怎么办?”

    “装好孩子吗?陛下继续保持就好。”

    “那之后呢?他们会拿着各种事问朕。”

    杨轻低声道:“那就让他们自己忙起来。”

    “哦?如何忙起来?”

    “以前读书下课之后,时常被家里长辈讨教,实在是被他们烦得受不了了,我就会找个不懂的问题让他们讨论起来。”

    朱厚照先是沉默片刻,看了看四下小声道:“他们是大学士,还有什么不懂的?应该什么都懂的吧。”

    杨轻整理好手中的牌道:“这世上有很多值得考虑的问题,比如说金钱是不是万恶之源,又或者是近墨者黑与近墨者未必黑。”

    说罢,开始与严嵩和朱厚照讲述牌局的规则。

    谷大用一直都在一旁观察着陛下。

    朱厚照好奇道:“你为何总能有这么多的妙招?”

    杨轻叹道:“以前读不好书,总是想着应付家长,应付老师。”

    “有时觉得,朕身边就没有一个能够真正帮助朕的朋友。”

    “谁让陛下身边都是一群没用的死太监呢?”

    朱厚照一脸凝重地点头,“正是如此。”

    此刻的严嵩神色凛然,除了不可思议,还有许多费解。

    谷大用笑得尴尬,若是这个时候刘瑾在此处,说不定就会和杨轻拼了他那条老命了。

    将牌局的规则讲述了一遍,三人坐下来先适应了一番。

    其实严嵩上手很快,他的理解能力很强。

    牌局正式开始,朱厚照拿着手中的牌很纠结。

    严嵩从头到尾都是一言不发的。

    “朕有炸!”说罢,朱厚照打出四个六。

    杨轻打出四个十,拿着茶碗道:“我出完了。”

    朱厚照又是拍案而起,怒道:“杨轻,你好阴险!”

    “我怎么阴险了?”

    “你总是将大牌留到最后出,那些散牌先打出来。”

    杨轻淡淡道:“牌局之上就是这样的。”

    “你……”

    “陛下如果一下子把自己的最厉害的底牌都出了?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了无法依仗的散牌。”

    说罢,杨轻了给谷大用一个眼神。

    谷大用面带笑容,这位新任的指挥使同知确实在给陛下正面影响。

    牌局再次开始,这一次赢的是严嵩。

    朱厚照是个不服输的孩子,他又一次站起身道:“严嵩,连你都欺负朕。”

    闻言,这位严编修噗通一声跪下,“臣,万万不敢。”

    “行了行了。”朱厚照缓过气来,气馁道:“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

    严嵩点头站起身,接着玩。

    接下来的牌局上,严嵩小心谨慎了一些,但看杨轻每一次出牌都将陛下压得死死的。

    朱厚照见自己手中的牌只剩下三张了,他面带笑容,笑道:“朕要赢了,要赢了!”

    杨轻忽然打出一堆牌,淡然道:“四五六七八九十,顺子!”

    笑声戛然而止,朱厚照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从高兴到一脸寒霜只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你……你出完了?”朱厚照迟疑地问道。

    “嗯,出完了。”

    气氛安静了片刻。

    “你怎么把顺子放在最后出,岂有此理!”

    “对付陛下这样的初学者,顺子放在最后出,又何妨?”

    “……”

    打牌的桌子忽被掀翻,这位皇帝的棋品不好,牌品更好不到哪儿去。

    朱厚照是黑着脸离开的。

    谷大用还是一脸的笑容,“与读书人做朋友确实不一样,比刘瑾他们好太多了。”

    “谷公公说笑了。”

    “陛下还年幼,现在他还不知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往后希望多多扶正,只是老奴时常觉得陛下这个年纪,要面对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满打满算如今的陛下也不过十五岁。”

    杨轻点头道:“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想,人不会因为别人一两句话而改变,满朝文臣的心是好的,都希望皇帝能够懂事,或者说按照他们的要求改变,但也不能听之任之。”

    谷大用很认同,重重点头。

    “谷大用!”

    外面传来了朱厚照的喊叫声,这喊叫声还带着先前的怒意。

    等陛下真的走了,严嵩这才放松下来,他双手放在膝盖上,弯着腰还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杨轻整理着牌又道:“严编修觉得如何?”

    “这陛下实在是……”

    “挺不一样的?”

    严嵩板着脸道:“臣不能妄论皇帝。”

    杨轻接过小卓递来的水,道:“你也不用如此拘谨,陛下是个很简单的孩子。”

    “严某受教了。”

    不多时,严嵩也走了,杨轻坐在北镇抚司的前院,抬头看着蓝天,风吹来时有些暖意。

    “现在是几月了?”

    “回少爷,明天就是四月了。”

    “不知不觉,过去这么久了。”

    小卓站在一旁笑道:“是呀,当初朝不保夕的,现在多好。”

    “最近,老爷时常给北镇抚司的人讲课,听说去听课的人越来越多了。”

    看来老爷子找到了新的事业,要在地牢中提高锦衣卫的文化水平?

    傍晚的时候,小卓就在一旁准备饭菜。

    将饭菜就简单的几样,准备好便与少爷一起走入诏狱。

    自弘治年间开始,朝中吏治还算是明朗,北镇抚司的诏狱一直都没什么犯人。

    牟斌又是厚道人,所以这一朝的锦衣卫也相对温和。

    见儿子带着酒菜来了,杨山海板着脸道:“你竟还有心思来看望老夫。”

    小卓将饭菜与酒水放在桌上,帮着解释道:“这些天少爷很忙的,现在才得空来见老爷。”

    她分好碗筷便乖巧地站在一旁,脸上带着笑容,少爷进了锦衣卫,老爷进了诏狱。

    这个家落魄了,不过能够看到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饭,她心里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