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好友”严嵩
回家之后,杨轻继续恶补大明律以及各类大明理学书籍,亲爹就这么被关在牢中,留在家里最多的便是书籍。
经过昨晚抄家之后,杨轻越发觉得补充这个时期文化知识的重要性。
小卓收拾完家里,见少爷躺着还手不释卷,也不好打扰,便自顾自去休息了。
三天两夜睡不好,通宵加班又是常态,到现在为止,杨轻还是挺佩服众多锦衣卫的下属们能够坚持一年又一年。
直到第二天来到北镇抚司当差,主仆俩人的精神也都不是太好,小卓坐在桌边,一手撑着下巴还昏沉欲睡的状态,显然是没有休息够。
升任了锦衣卫的指挥使同知之后,就可以查阅北镇抚司的卷宗了。
直到下午的时候,牟斌终于回来了,数十个东厂太监人头落地,北镇抚司和司礼监的仇算是结下来了。
牟斌办完差事也很累,早早就去休息了。
杨轻看着关于弘治十二年的科举案的卷宗,除非皇帝交代或者十分重要的事,也不用自己这个指挥使同知亲自出马办事。
即便是小卓再困顿,到了吃饭的时辰,她就会手脚麻利地给少爷做饭。
“吃饭不能耽误时辰,会长不高,会生病的。”小卓拿出一把小刀,切着菜讲着话。
杨轻在锦衣卫是个特别的存在,他既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又有一个仆从亲手做饭。
而且他只吃这个仆从做的饭食。
“头儿,你说这杨帅是不是有什么洁癖啊。”有个下属好奇问道。
“对呀,该不会爱干净吧。”
“做我们这些脏活的人,怎么能爱干净呢?”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关心”这位新上司的习惯。
牛三回道:“杨公子被人毒害过,换做你们会随便吃别人做的饭吗?”
一旁的小旗点头道:“头儿说的是。”
一顿饭吃完,小卓将碗筷放入木箱子中,随后将余下的食物给老爷送去。
今天早朝进行得异常顺利,皇帝朱厚照按照杨轻的办法,开始装好孩子,早朝竟然没有早退,而是晌午才退朝。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朝臣很是不解。
只有向来多疑的马文升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还怀疑这多半与近日晋升的那位锦衣卫指挥使同知有关。
其实吏部尚书马文书的猜测一点都没错。
严嵩忙完了今日在翰林院的事情,便早早来到了北镇抚司。
小卓将一张张纸裁剪好,而后贴在薄薄的竹片上。
杨轻在其上写着各种奇怪的符号,抬眼看了眼提着一个油纸包而来的人,好奇道:“严兄,你怎么来了?”
严嵩放下手中的纸包,“下官来时买了一些糕点。”
由于连日的加班,主仆俩人都有些上火,小卓见到少爷的脸因上火还长了痘痘,便很烦心,很想把少爷脸上的痘痘掐去,少爷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这里当差确实太累了。
杨轻将一张张牌成列放好,又道:“严兄不用客气的。”
严嵩作揖道:“下官感谢当初杨帅在首辅门前的相助,杨帅还能为朝中除恶,东宫八虎已除其二,张永,高凤都已人头落地。”
杨轻画完了最后一张牌,放松着手腕,道:“我都知道了。”
“杨帅,下官还想多给一句忠告,以往刘瑾将文官视为仇寇,将来东厂也会将锦衣卫视为眼中钉,而且刘瑾开始寻帮手了。”
杨轻喝着茶水,目光看着他。
严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初寿宁候一案由锦衣卫查办,这件事还或多或少牵扯了陕甘三镇总兵杨一清。
以东厂的情报来路,他们要知晓这件事并不难。
得知背后有杨一清,刘大夏等人在筹谋安排,加之当年牟斌对文官的种种庇护。
刘瑾觉得锦衣卫有文官相助。
其实这位新任的东厂提督兼掌印大太监,也不是一个蠢货,他明白对手的实力。
张永的事是一个教训,这个教训对刘瑾来说很深刻。
他需要有人帮助他来对抗锦衣卫与文官。
放眼京城,能够给刘瑾出谋划策的也就文官了。
小卓收拾完眼前的纸牌,便并腿坐在小椅子上,双手放在腿下,观察着少爷的脸上的那一颗痘痘,时而眉头紧蹙。
严嵩继续道:“这些天刘瑾派人在内阁,各部走动,希望能够联合几个文官。”
杨轻笑道:“就让刘公公作吧,他早晚自取灭亡。”
严嵩笑道:“杨帅说得没错,不过现在的首辅刘阁老与东阁大学士谢迁已有了退意。”
说话间,他的目光看向后方。
杨轻也回头看去,就见到了站在后方的牟帅。
牟斌咳了咳嗓子道:“老夫只是路过,你们接着聊。”
说话间,他神色担忧地走向后院。
杨轻回神道:“严兄,你接着说。”
“哎。”严嵩放低姿态,继续道:“杨帅现在应该保留实力不论是在这北镇抚司,还是朝中都该广交好友……”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一声大笑。
这声大笑声有些熟悉,来人正是当今正德皇帝,朱厚照。
好像皇帝到来自带气场,那写着北衙二字的白灯笼在墙上都晃了晃。
“杨轻,你的办法果然好使。”朱厚照大步流星走来,身边跟着太监谷大用。
今天倒没有见到刘瑾。
“咦?这位是?”
杨轻介绍道:“回陛下,这是在下的好友,翰林院编修严嵩。”
严嵩连忙正色行礼道:“臣严嵩,见过陛下。”
朱厚照平日里没什么架子,见到外人也是轻飘飘地一笑,“哈哈!没想到你杨公子这样的京城败类,竟也有好友?真是稀奇了。”
严嵩低着身子,此刻很紧张,除了那次登基大典,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当今陛下。
杨轻感慨道:“其实我这人还是有这么一些道德上的闪光点的。”
“哈哈哈。”朱厚照大笑道:“朕今天心情好,你的办法很好用,那些大学士和大臣果然不为难朕了。”
说话间,朱厚照的目光四下打量,他注意到了晾晒的一张张纸牌,“这是什么?”
杨轻道:“这是一种游戏。”
“游戏?就知道你不会食言,朕就是来找你玩的。”
谷大用很贴心地拿来了椅子让陛下坐下。
朱厚照摇着手中的折扇道:“五子棋起初玩着有趣,久了也就那样,没了对手玩着很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