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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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与刘瑾翻脸

    严嵩从屋内走出来了,他手中拿着一叠批文。

    批文到了眼前,刘健也不再说了,开始处理公事。

    老人家的眼神不太好,时常需要严嵩帮忙念诵,才能作出批注,久了之后还要严嵩代笔。

    天色渐渐入夜了,桌上放了一盏油灯,刘健还在批阅着批文。

    老人家任首辅八年了,这位阁老的院子很清贫,杨轻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看着院内的情况。

    等夜色深了的时候,小卓坐在椅子上,已开始犯困了,还有些清醒,还能够忍着睡意。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她的头靠在了少爷的肩膀上,小脸还蹭了蹭像是睡在枕头上,终于沉沉睡去。

    严嵩陪着刘健回屋休息了。

    寂静的夜里,京城各处街巷中只剩下了风声。

    天快亮的时候,小卓这才睡醒,她揉了揉迷糊的双眼,看到少爷的肩膀被自己的口水浸湿了。

    身上又披着少爷的外衣,她的小脸红了红,拿出自己的布巾给少爷的肩膀擦了擦,见湿漉漉的擦不干。

    又见少爷目光正看着屋中准备上朝的刘阁老,小卓低下头,俏脸红着,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早晨的霜冻还没化,刘健在严嵩的照顾下,洗漱完走到屋外,穿好了朝服。

    他手里拿着奏疏,喝了一口热水,便出了家门。

    杨轻起身,要跟着一路护送。

    正要出门,身后传来了严嵩的话语声。

    “杨千户还在查私盐案吗?”

    杨轻回头看去,笑道:“严编修是有赐教?”

    严嵩看着刘健的背影,低声道:“自太祖到成祖,大明的盐银光是两淮江南就有上千万两,不过之后,一年接着一年,不论皇帝谁来做,朝中能够收缴的盐银越来越少,去年至今只有五百万两了。”

    杨轻忽然一笑,“我虽是文官之后,但从小没有好好读书,多谢严兄此番告知。”

    严嵩作揖行礼,也跟上了刘健的脚步。

    一夜平安无事……

    杨轻护送着刘健一路到了皇城前,看着他老人家与众多文臣走入奉天殿。

    按照以往,弘治皇帝在位时,要等晌午过后才能退朝。

    不过如今是正德一朝,不到一个时辰,早朝便结束了。

    内阁与朝中各部还有许多事要办。

    杨轻一直等在皇城门口,小卓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便提着一个食盒。

    她拿出几个热馒头,还有一碗咸菜熬成的汤,再有一些煮好的羊肉。

    “少爷,都是街上买的。”

    这丫头向来很节省,用她的话来说,家里的银子要攒起来,给少爷娶个大家闺秀用的。

    小卓说着话,用布在地上铺开,便将三两个碗端出来。

    杨轻发现这个小丫头有个很特别的能力。

    不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形,她都可以在饭时,准时准点地准备好填饱肚子的饭菜或者干粮。

    牛三几人各自带了干粮,坐在皇城的墙角干嚼着。

    杨轻在小卓的照顾下,吃得很好。

    一口馒头一口热汤。

    小卓坐在少爷身边,双手拿着大馒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嚼着。

    用了饭食,杨轻站在皇城外来回踱步。

    小卓用了饭食有些犯困,便蹲坐在皇城边,头埋在双臂里小憩片刻。

    下午酉时,刘健才走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群文官。

    一路走又是一路商议,出了皇城众人这才散开。

    兵部尚书刘大夏快步走来,“你就是杨轻?”

    “正是。”

    “如此好的年轻人可惜了。”

    杨轻皱眉道:“当面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

    刘大夏忽然笑道:“你就算是做个赋闲的读书人,也不该入锦衣卫,当然了老夫向来不喜那些书生之见,可你应该做文官的。”

    王守仁抚着下巴的短须,又道:“确实可惜。”

    杨一清路过时,重重拍了拍杨轻的肩膀,双手背负,迈着大步也离开了。

    一群朝中肱骨之臣,三三两两走了。

    杨轻再看向刘健,他老人家的脸上写满了愁容,也没说话,只是径直往家里走去。

    今天这位老人家的心情很不好。

    杨轻送他到了家里,他便将自己关在了屋中。

    而后在屋中有了抽泣声,忽听一声高呼,“先帝啊!老朽愧对于你啊。”

    杨轻与小卓守在门外,皱眉听着屋内的动静。

    不多时严嵩脚步匆匆而来。

    “严兄。”

    刚站定之后,严嵩便说起了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情,道:“今天内阁连上三道奏疏,希望陛下可以裁撤东厂宦官数量,陛下没有给回复,之后刘瑾将这些奏疏都打了回来。”

    “在奉天殿内,刘阁老痛骂刘瑾,张永几位当年的东宫太监,事后刘阁老向陛下叩辞,不过陛下也没有当面答应。”

    严嵩叹息着,又道:“若是刘阁老辞官了,这朝局恐怕真要动荡了,从弘治一朝走来很不容易,但眼下恐真要撑不住了。”

    说完,他走入屋中安慰刘健。

    夜色又一次笼罩了京城,今夜还算是暖和,杨轻站在刘健的家门前。

    小卓也是抱着绣春刀,提起精神。

    “什么人!”

    忽听一声大喝。

    在场的锦衣卫都围了上去。

    几人一番交谈,一个穿着蓝袍子的太监脚步匆匆而来。

    来人是东厂太监谷大用。

    他神色匆匆,“杨轻!知晓你在这里,咱家便过来了,有要事告知。”

    杨轻颔首道:“请说。”

    谷大用看了眼四下,小声道:“今晚东厂掌事太监张永调动了不少东厂番子,今晚有异动,集结的人数不少,看起来有三百余人,恐要出事,还望你提前准备。”

    说罢,他眼神示意,望向了刘健的宅院。

    杨轻会意点头,“了解了,多谢告知。”

    谷大用拱手道:“有劳了,其实……唉!”

    一声长叹,他有感慨却说不出口,不断摇头走入街巷的另一头。

    夜色逐渐深了,听了谷大用的话语,杨轻拿出了腰牌递给牛三,叮嘱道:“让人拿我的调令,去北镇抚司再调一队小旗过来。”

    “卑职明白。”

    夜风从京城的上空呼啸而过。

    子时,街巷中传来几声喝骂,一声哨响传来。

    有个太监的话语声响起,“都给咱家听好了,人若死了,出了事东厂给你们扛!人没死,出了事你们自己扛。”

    话音落下,街巷里传来了喊杀声。

    牛三提着刀啐了一口唾沫,骂道:“娘的!从腊月到现在就没消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