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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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父子长谈

    刑部的大堂乱成了一团,有官兵过来查问,见到是锦衣卫也不敢招惹。

    杨轻就站在刑部门前,也没人来问个缘由。

    锦衣卫向来都是奉旨办事,锦衣卫的一举一动都是皇帝的意思,自然也不敢来阻拦。

    刑部堂内越打越凶,不多时就有凳子从堂内被丢了出来。

    再后来,又有桌子,茶杯,鞋子……还有其他各种东西被丢出。

    小卓对眼前的混乱没什么感觉,她闲着没事拔出了绣春刀,绣春刀的刀身很好看,她一只手就这么舞着。

    想要熟悉刀的重量,与刀身的长度。

    别看大明的文官是读书人,动起手来一个个也不含糊,锦衣卫数十人一时间竟难攻下刑部。

    良久,站得有些累了,杨轻与小卓就在刑部门前的台阶坐着,堂内依旧咋咋呼呼的,惨叫声,怒骂声混杂成一片。

    又过了半个时辰,牛三带穿囚服的杨山海从刑部走出来。

    此刻,杨山海的神情还有些恍惚,白发也多了。

    等余下的兄弟出来了,杨轻这才准备走。

    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了喊话声,“老夫定要上疏弹劾你们!”

    杨轻回身作揖稍稍行礼,再看去见是张子麟,他拿着官帽眼神多有怒意。

    随后许多刑部的官吏也走了出来,众人纵然狼狈,可眼神愤怒,嘴里还在叫骂着。

    骂的都是一些,诸如行事张狂,或者是上奏弹劾,天理公道的一些话。

    一众锦衣卫跟着这个杨千户的脚步走出了皇城,杨山海良久才回过神,好像是新鲜的空气呼吸多了,才清醒。

    “儿啊!”他痴痴地道:“是不是张侯安排人走动,这是要救老夫出去了?”

    杨轻摇头不语。

    听到老爷还在念着张侯,小卓也是神色黯然。

    “儿子,你怎么穿着锦衣卫的衣服?这是怎么回事……”

    杨轻稍稍抬头,叹息一声,心说:我还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

    从刑部出来,一路押到了北镇抚司。

    杨山海只是问了三两句话,便又陷入了沉默,自腊月开始入狱,到现在已经过去半月。

    辗转起伏,过去了这么多事。

    这“亲爹”在牢里是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呀。

    带着人走入昏暗的锦衣卫诏狱,杨轻对这里的环境很不满意。

    正巧,张鹤龄还被关在诏狱。

    也是好巧不巧地,从他的牢房门前路过。

    “张侯?”杨山海自己还穿着囚服,着急问道:“张侯,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这锦衣卫无法无天,老夫让儿子去朝中走动,让他们书写奏疏弹劾他们。”

    张鹤龄没讲话,抬头看了一眼,见到穿着飞鱼服的杨轻,又低下头,没有答话。

    “张侯……”

    见他还在呼唤,牛三吩咐道:“杨老爷,请吧,不要耽误时辰。”

    杨轻找了一间较为干净的牢房,淡淡道:“囚服就不用换了,规矩你都懂,自己进去吧。”

    让几个狱吏打开了牢门,将杨老爷请了进去。

    此刻父子俩人隔着牢房的门,四目相对。

    牛三命人拿来了酒水和下酒菜,将这里收拾一番,甚至放了桌子和凳子。

    众人这才识趣地离开。

    小卓抱着少爷的绣春刀就守在牢房门口。

    牢内,杨轻分好碗筷,倒上了酒水,父子俩相对而坐,一同喝下一口酒。

    许久没有沾酒的杨山海,此刻浅尝一口,舒服地出了一口气。

    “想听听这些天的事吗?”

    见儿子终于开口了,杨山海不住点头。

    从一开始刑部会审,再到街巷暗杀,一件件事的经过阐述着,以及如何捉拿张鹤龄。

    “唉!”杨山海重重一声叹息,“张侯,竟……”

    他又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又道:“你怎……”

    杨轻又给他倒上酒水,道:“内阁拟定了处置你的奏章,革去官职,革去功名,待私盐一案有了定论,再想着是杀是留,我也不能参加科举。”

    “都是为父连累了你呀。”杨山海恨自己不争气地重重拍着大腿,当场抽了自己一巴掌。

    “好了。”杨轻给他夹了一只鸭腿,又道:“事到如今,再后悔还有什么用。”

    “这些天,你是受了多少苦?”他望着儿子此刻无语凝噎。

    “不说这些,我与你们这些文人不同,对名声没这么看重。”杨轻给他夹了菜便放下了筷子,“我现在该问你一些事了。”

    “你尽管开口,老夫知无不言。”

    “我的身世。”

    “你是老夫的儿子,你娘早年过世……”

    “不是这些。”杨轻又打断他的话,目光盯着又问,“我是说淮南的杨家。”

    “老夫已和他们断了来往。”

    “哦?那你八年间就升任工部侍郎,全是您天赋异禀?”

    杨山海低着头又沉默了。

    杨轻继续道:“私盐案的事,你还知道多少?没对刑部说的,瞒着我的又有多少?”

    “儿啊,都是为父连累了你。”

    又是这句话,杨轻苦恼地扶着额头,闭着眼,气馁道:“那我再问你,弘治十一年到弘治十二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唐寅的人。”

    “唐寅?”他先是追思了许久,点头道:“认识,此人乃当初应天府乡试第一,还与他有过来往,此人才情了得,笔墨书法皆是上乘。”

    “要说起来,老夫与他在辩驳经义上有矛盾。”杨山海抚着须,笑道:“对了对了,就是在那时,这苏州百年不出的才子与我们淮南一系的文人,还比试过。”

    “只不过当年为父要去京城会试,该是弘治十二年的时候。”

    说着当年他又有了笑容,“要论起来,这苏州才子唐寅该是还记得为父的,你问这些做什么?”

    杨轻站起身道:“我现在要查当年的科举舞弊案。”

    “什么!”杨山海拍案而起,“你查这个做什么?”

    “您老不愿说就罢了,我自己查,说不定会查到我们老家,淮南。”

    见他还沉默以对,杨轻又道:“您是要在沉默中爆发,还是在沉默中灭亡,都随你。”

    杨山海瞪着眼看着儿子走出了牢门。

    小卓也跟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