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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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劫前

    漆黑的夜晚,阵阵凉风袭来,蓦地,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夜幕之中,他悄无声息如同鬼魅般朝陈家宅院缓缓走去。

    这人一身黑衣从头到脚裹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长相,他来到陈家宅院外翻身跃起一个动作便侵入到了宅院之中。

    此人落入院内环视四周,目的明确直指院内最大的一间屋子,他动作随意如闲庭信步般越走越近。

    屋内,陈道宁仍处于生死之间的大恐怖状态中,随时随地都可能因为一念之差神游天外而身死道消。

    这种状态在要是在懂行的人眼中一眼就能察觉,此人已经到了神魂“出窍”的边缘,通常只有在神魂强壮到一定程度时才能稍作尝试,倘若凡人胡乱修炼不小心踏入了这一境地,轻则成为痴呆,重则直接身死。

    要知道凡人神魂脆弱,如同世间的一道青烟,出了窍穴,仅是空中微风流动都会让其飞灰烟灭。

    陈道宁虽得了奇遇,神魂受到滋养,但因其不懂修炼不小心就触犯了修行的大忌讳。

    此时此刻若是没有意外发生,身死道消那便成为了注定之事。

    通常修行中人,只有在达到内观照实、真念存想的境界后才能在出窍时保留神志,并时刻见得肉身牵引,反之则陷入浑噩迷惘之中不得自主,被妄念残害。

    陈道宁此刻便是妄念滋生,他前一秒刚看见一群九天玄女身披彩霞在他身边飞舞环绕,后一秒又看见了宇宙星辰生灭变幻的天地大道。

    要是在正常的情况,陈道宁自然能有所判断,可他此刻六识不通,又不得真念,知感迷昧,甚至都忘了自我,所以只能被这种异象摆弄如同傀儡。

    就在他忘乎所以被奇异景象吸引即将飞升天外身死之时,不知何时进入屋内的黑衣人已经走到了他的床边,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突然朝他的心口猛地刺下。

    逢此危机,本该飞升天外的陈道宁顿时感到巨大危机,强烈的刺痛感让他刹那间惊醒,意识顷刻间从高空跌落,周围妄念瞬息消失,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一把已经刺向他的匕首,匕首长约七寸有余,寒光照射。

    陈道宁来不及细想,赶忙抬手去阻挡,但却慢了分毫那匕首已经刺下,不得已他只能强行用手掌去堵截,一瞬间掌心被匕首洞穿,瞬间的疼痛几乎让陈道宁晕厥。

    但此时此刻由不得陈道宁去感觉疼痛,下一秒,他从床上翻起身来另一只手伸出一把便抓向那黑衣人的脖子想要进行反击。

    然而黑衣人反应更为迅速,一击不成立刻后退,抽出被陈道宁阻拦的匕首又要再度向他刺来。

    “这歹人手中有武器,我要是退后一步今天必死无疑。”

    生死之间,狭路相逢勇者胜,近身搏斗,比的就是谁更凶狠。

    极快的念头闪过,陈道宁当机立断抛开性命扑了上去,这一举动状若疯魔,那黑衣人见状知晓今天已然失败不能继续行刺,原本准备刺向陈道宁的匕首又突然收了回来,很是果断,转头就朝院外跑去。

    “不许跑!”陈道宁见状一声爆喝,跨步向前追击,其它房间大柱等人纷纷听到声响顿时也传来了动静。

    想到帮手马上就要来了,陈道宁更不可能让这人逃离,不管三七二十猛然跃起将那黑衣人扑倒在地两人在院子里扭打起来。

    此时黑衣人已经没了之前的潇洒,眼睛里露出一些慌张,想要摆脱陈道宁爬起来逃走。

    但陈道宁死活不让,抱着黑衣人就不撒手,这时大柱等人也走出了房间,看到了院子里的场景,不由分说便大喝一声转身回屋抓起一把锄头。

    黑衣人此时开始慌乱挣扎,但怎么也挣脱不开,握着匕首的手臂被陈道宁死死禁锢他只能使劲的动弹试图将陈道宁甩开,陈道宁一度试图撕掉黑衣人的面罩,可一直找不到机会。

    这黑衣人力气极大,好几次陈道宁都差点脱手被其甩飞,就在黑衣人再度挣扎时,陈道宁终于坚持不住被黑衣人挣脱开来。

    黑衣人刚挣脱束缚下一秒就要远离此地,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举着锄头已经赶来的大柱,那锄头被大柱用尽了全力挥舞,硕大的锄头就像一道闪电砸向黑衣人的头颅。

    黑衣人肝胆俱裂,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自己竟然一个不小心就要死在这里了,情急之下他大声叫喊道:“你们不能杀我,我是……。”然而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噗!”的一声,大柱的锄头就正中了黑衣人脑门。

    刹时间,一些奇怪的事物迸裂,暗红色的血渍溅到了院子里。

    黑衣人瞬间身死但仍旧不肯倒下,直愣愣站立了几秒,最后瞪着一双大眼睛木然转身死死的盯住了陈道宁难掩目光中的怨恨。

    四目相对,一道红色的流光从黑衣人眼中消逝,紧接着他如一滩烂泥般瘫倒在了院子里。

    陈道宁喘着粗气,心脏跳动的厉害,浑身发软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屋子人心有余悸纷纷聚在黑衣人尸首前脸色难看。

    “少爷,这可该怎么办是好。”大柱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拿着锄头的手止不住打颤,从来只会杀鸡的他想不到自己竟然失手杀了人。

    这时老翁和香菊也姗姗来迟。

    香菊哭丧着脸跑上来就要给陈道宁包扎。

    老翁则随后说道:“少爷,这人看样子是想来这里行凶,说不定就与前些天县里的凶案有关,想不到此人竟然如此无法无天,还好没出大事,不然咱陈家可就完了。”

    老翁不愧是长者,面对此情景丝毫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若有所思后建议大柱马上去通知官府。

    “等等”陈道宁脸色惨白,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险中缓和过来,顾不上受伤的手,径直走到黑衣人面前一把揭开了其头上的黑色头罩。

    等揭开黑衣人头罩的瞬间,在场的陈道宁和老翁二人突然面色大变,眼中露出了惊骇之色。

    “张星!”

    两人不约而同的相互看了一眼。

    “这下事情麻烦了。”

    陈道宁完全想不到,刚才趁他熟睡要杀他的人竟然是县令张大人的儿子,更想不到张星竟然被大柱一锄头给打死了。

    如今张星的尸首就摆在眼前,那原本英俊的面容已经变的扭曲令人不寒而栗。

    “我与这张星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从未结怨,他是为什么要来杀我,难道是因为迁宅的事?连外祖母都出面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即便是想杀我凭他张县令的身份,随手找个歹人不就行了,怎么会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以身犯险,还是说这张星本身就有怪癖或者有其它原因使我冒犯了此人?”

    陈道宁与这张星本来就不是熟识,但因为两人都是同县年纪相仿才有个脸熟,仅仅是知道此人身份而已,生平事迹一概不知。

    陈道宁平生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可越是大事他却越清醒。

    张星死在了自家的院子里,就凭他的身份这件事情就不可能被当做寻常事件处理,要是县令知道自己的儿子就这般死了,说什么也会记恨陈道宁等人,到时候在这炉同县内还不是县令只手遮天?

    可不要以为事情发生了真就没人能查出来,真的涉及到亲人,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陈道宁两世为人,可不是一般的毛头小子还会将世间公正视作道理,要知道这世道本来就是朝不保夕,看上去的一片祥和只不过是寻常明面上的罢了。

    真要出点事,在这个世道,律法又算得了什么。

    陈家的账房老翁本就是余氏家仆,在加上年长,更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不看张县令只是炉同一个小小县令,但实际上,这人背后盘根错节极为复杂,并不是毫无跟脚的普通县令,出了这种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陈家如今能处理的范围,况且,他如今已和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为今之计,只能当机立断,虽然从急,但特事特办是半点不能马虎。

    老翁看了大柱和香菊一眼沉声道:“大柱,你去把这人尸首找个隐蔽的地方埋了。”

    大柱浑身颤抖吓的厉害,但他不知道此人身份的重要性,只当以为是自己杀了人要去处理,颤颤巍巍的上去就要拖走张星的尸首。

    “等会。”老翁好似又想到什么,眼中突然露出凶光:“不能埋,你去把尸首先去这样了,在处理……”说着老翁伸出手掌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待大柱拖着尸首离开后,老翁又让香菊回了房间这才神情凝重走上前对陈道宁说道:“少爷,我这就让香菊给您收拾行李,待天色稍亮便安排车马立刻载您去长州老夫人家中吧。”

    “去长州?”陈道宁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发白,他左手手掌被匕首刺穿,鲜血流了不少,好在这几日对血气的控制有一些心得,才勉强止住了失血的趋势。

    “去长州好,到了外祖母家就算事情被发现也有人能主持公道,可恶,这张星本就是歹人,入室行凶,却反倒使我们成了丧家之犬。”陈道右手宁握紧了拳头心中愤愤,至此都想不到这张星为何要来杀他,要不是这几日有所奇遇说不定真就被这张星杀害了。

    他又惊又怒,心绪起伏不定,刚刚转头打算提前做一些出发前的准备,可刚转身,瞬间又被惊醒,后知后觉道:“不能去长州,要是去长州反而会给外祖母家招祸。”

    余氏虽然在长州是大族,但余氏的主要势力却根本不在长州,此番如果去长州,事发后万一被人当做由头,说不定麻烦会更大。

    陈道宁停在原地,仔细想了想,发现真的出了什么事连逃难的地方也都寻不到,思索良久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南江,去投奔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