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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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缘

    最近一段时间,董利尔总感觉有些莫名的异常,确切的来说是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可是又没有任何可以确认这个东西存在的佐证,纯粹是一种感觉,不过万幸的是自己在这莫名存在的东西身上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难道是我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董利尔有些胡乱臆想,没办法,普通人在遇到自己这种遭遇又无力反抗时,通常会下意识地往鬼神方面去想,以期待从另一个角度,对自己的不幸给出一个因果解释,进而把现实中无力改变的东西,用另一种力所能及的行为,从精神上慰籍自己,臆想能通过鬼神之力得到改变,获得某种解脱,例如烧香拜佛,例如XZ公路上一步一拜的磕长头,在这里,董利尔并不是反对信仰;董利尔想想,又抛弃了这些奇怪的想法,毕竟自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正宗的理科男,怎么会信这个呢?这种感觉很明显,原本以为自己出了院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但是都快一年了,放射治疗都完成了,医生都说恢复得不错,怎么这种感觉还是一直存在,“难道是我身上有某种特别的东西,吸引了某种未知的力量”,作为理工男,董利尔常被一些理论知识吸引,去想象,将宇宙、时间、空间、光、重力、暗能量、量子等常在网络上看到的知识,自行理解、重构,将这些东西相互关联,形成自以为是的世界构成。

    当下自己这个感觉太诡异了,如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站在上帝视角,无时无刻不在俯视自己。假如自己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这个一直看着自己的东西会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外星人?想抓自己去研究一下?可自己有什么可研究的呢?想到这里,董利尔自己都被这个脑洞逗乐,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呢?值得高高在上的外星人关注自己,想要研究自己?董利尔转而又暗自揣度,自行脑补,“可能是我无意中猜出了世界的真正结构,所以被高等级文明盯上了?!”当然,这也是自己凭空臆测,玩笑成分居多。

    日子一天天地过,董利尔的身体也越来越好,就是每天要吃药维持一下,而那个被盯着的感觉依然是如影随形,董利尔已经躺平了,自己又不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盯着就盯着吧,时间的指针指向下半年,每天的工作照常做,可能是身体分泌激素的原因吧,毕竟少了一个器官,对很多事情愈发冷淡,又或是也算经历过生死,任何事情都激不起自己的热情,身边的同事们都说,董利尔像一个看透世事的哲人,看透一切,心态如古井无波,面对同事的半开玩笑调侃,董利尔面上说这样很好,内心却是疑惑丛生,自己对家人、对朋友还是很热心的,为什么表现出来是平静如水呢?难道是哪里又出了问题?,接着又不自觉想起一直如影随形的那个看不见的东西,这和它有关吗?时钟跳到了12月20日,这一天是星期二,早上有雨,上班的人比较狼狈,到了下班时,天气晴朗,夕阳异常地漂亮,余晕撒遍了大半边天,此刻天空无云,金色覆盖了大半边天的深蓝,董利尔上完厕所,在厕所的窗台前洗手,看着天空,正要赞美一下眼前美景,忽然自己仿佛看到天空在闪烁,有点像电视里看到的极光一样,但也是瞬间就消失了,好像是错觉却又真实感觉到它存在过,而就着这刹那,那个盯了自己一年多的东西突然好像是消失了,正当董利尔要庆祝自己得以解脱时,那个倒霉玩意又忽然回来了,“嗯,那个家伙怎么又回来了”董利尔惊喜交加,惊的是,那个家伙离开了怎么又回来的,喜的是,那个家伙有离去的迹象,那让它离开就有可能了,自己终于有可能摆脱它了,于是心情大好,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看了一下时间,快下班了,今天计划内的工作已完成,明天的计划以及准备工作也做完,就放心地打开网页,准备摸一下鱼。

    董利尔不像其他人频繁跳槽,现在这份工作是自己的第三份工作,上一份工作做了13年,是被挖到现在这个公司的,在工作上,董利尔有非常得心应手的方法,前些年比较火,现在有些沉寂的7大工具就是董利尔最喜欢使用的工作方法,也是在上一份工作学到的最大财富,相比很多人,董利尔觉的自己算比较幸运的了,生活中有很多人进入社会后,不管是工作和生活都是靠自己摸索,大部分的公司都要求招进来的人马上能做事情,极少数公司才会对新招来的人进行培训,这些为新人提供培训的公司其实都是一些头部公司或者有很好体系的外企,大多数人是进不去的,而董利尔就是这部分大多数人中的一员,在基层中摸爬滚打,基本上是被动执行上面的要求,而前面提到所谓的工作方法,对很多人而言,在工作中也遇到过或者被动被要求使用过,但是没有人指点,也没有人带,完全感受不到价值所在,而且还会觉得麻烦、没有价值、形式主义等等,董利尔现在回过头来看,自己最初也是这样的,幸运的是,自己遇到了狠人,当时公司来了一个职业经理人,严抓工作方法,坚持了一年,终于让大部分人学会了。在一开始董利尔还是像以前那样不认真使用,但是公司一直抓工作方法规范化,还必须考核心得,在自己开始用心地使用这些工具后,这些工具的价值就展现出来了,董利尔于是就一直坚持了下来,真是好用,这些被无数大公司和牛人千锤百炼的工具,不是那种拿来就可以简单使用的东西,而是需要自己持续使用持续琢磨的,不停用就不停有新的体会,进而用得更好,现在到了这家公司,感受尤其深刻,通常自己都能提前预判并完成上面交代下来的工作,同事问自己有什么诀窍,董利尔也不保留,直接列出7大工具,这没有什么可保密的,而且很多人都知道这7大工具,关键在于使用的人,其实所谓工作方法其最精妙之处就在于将杂乱无章的工作有序进行,付出的无非是在工作之前的准备与工作之后的总结,多费点脑子,多花点时间,更要多一点坚持。

    说到在现在这家公司工作,董利尔在这里还是很开心的,工作得心应手,还有一点让董利尔觉得比上一家公司舒服是“只做事不管人”,在大多数私人企业,所谓的中层,大多数时间是干得比别人多,承担的责任比别人多的代名词,至于收入,是高一点,可那是拼命加班换来的,至于所谓的权力,呵呵?!一个私人企业,说破天,权力只在老板愿意给你的时候你才有,并且这种权力是随时会说没有就没有的,还要告诉你的是,这种权力是出不了办公室的,范围也就办公室内几位所谓的下属,只限工作时间,其他时间说权力就有些搞笑了,尤其是现在很多90后以及刚冒头的00后,说我是你上司啥的,那就是一个笑话,所以到了这家公司,董利尔非常明智地不承担管人的活,因此比起上一份工作轻松很多,起码不用与人勾心斗角,专心做事还是挺舒服的。

    浏览一下今天的网页,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内容,看到一条信息,是关于黑洞吞噬的,由于前不久刚在脑子里再次构建了一下自己的所谓世界结构,对黑洞比较感兴趣,就下意识地点了一下链接,看了一半,下面需要点击全文阅读,一点击全文阅读,跳出来需要登陆,看样子这个网站就是那个连作者自己下载自己发表的文章都需要付费的那个网站了,互联网这个东西在起初有大量免费的东西,都是一些人无私地上传的,董利尔也很喜欢,不过在那个时候就清晰地认识它到存在的一个现实问题,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一味地免费索取,那免费提供的一方终有一天会维持不下去的,提供方有利可图才能一直维持下去,董利尔也愿意付合理的费用来使用,可有些网站在网上收集别人发在网上免费的东西占为己有,等其他人要用的时候就收费,而且获得的收益不分给原始提供者或原始作者,这是董利尔非常不认同的,甚至是极其讨厌的,还有的连国家标志物图片都据为己有,真是让人无语了,真实无耻至极,荒唐之极,这是什么行为,这就是偷窃,我们毕竟不是资本主义社会,类似看CCTV1这样的电视频道就不应该收费,否则如何能将国家的声音传达给每一个国人,“就这样的网站还想上市,哼,资本真是恬不知耻”董利尔在心里暗道,随即决定不惯着这个破网站,继续查找,打开一个不用付费的链接,原来是此前观测到的两个黑洞相互吞噬,今天可能会完成吞噬,预计在完全吞噬后的瞬间会有天文奇观,让各国天文机构注意观测,在最后又表示天文爱好者可以自行创造条件观测云云,董利尔看完后,心里不禁遐想,两个黑洞相互吞噬,那不就如同两位在宇宙中横冲直撞的巨人PK,在此之前,它们从来都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一次的遭遇定是惊天动地一般的火花四溅,不知道他们的相撞、互相吞噬,会不会产生一个新的宇宙天体,现在人类对黑洞的了解太少了,按照自己的猜想,不知道会不会形成一个新的宇宙?

    当天晚上,董利尔辅导儿子写完作业,其实不算辅导完,而是和儿子聊了一下今天学校发生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今天的家庭作业量大不大等话题,然后就自行睡了,儿子初三了,正是冲刺的时候,还需要继续写作业,估计要到11点半以后才能睡,由于身体的原因,董利尔很久以前就一个人睡在一间房了,也不会影响到妻子,今晚睡眠有些不好,主要是想起了下午的那个瞬间,然后又感觉着在莫名之地盯着自己的那个家伙,辗转无法入睡,下午的瞬间感觉真好啊,想着想着,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眼前的夜好黑,睡梦中,董利尔突然感觉一直盯着自己的家伙消失了,猛地惊醒,眼前看到的是一片无边的黑,无光也无垢,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正想做点什么,突然自己被一股巨力猛然一推,这股力量之大,让自己毫无抵抗之力,自己以飞快到无法形容的速度前进、前进、前进,同时又有另一股力量在拉扯自己,两个力量相互拉扯,自己感觉越来越沉,不是身体越来越沉,而是另一种无法言语的越来越沉,这个过程很长,又好像是一瞬间,终于在某一个注定要来临的点,董利尔感觉盯着自己的家伙消失了,一股巨力正面撞击自己,自己仿佛被击散了,但最终还是是没有被完全击散,自己的意识中同时出现了三个个光点,一个很远,就是一个遥远的亮点,另外两个很近,这两个亮点中一个很清晰,一个有些模糊,正要仔细看一下是什么情况,却感觉一阵无力和窒息感袭来,脑海深处的某一个地方仿佛是被电了一下,董利尔全身的触感都如同被重启了一样,眼前除了三个光点外,周遭一片漆黑,不由一阵惶恐涌上心头,竟然有放声大哭的冲动,就在张开口要发出声音时,嘴里却犹如被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来,董利尔连忙挣扎,可是完全无用,“靠,这是什么情况,看老子不打破它”董利尔久未起波澜的心中一股怒意腾起,正欲全力一搏,忽然被一阵晃动摇醒,睁开眼,映入视野的是儿子的面庞,“老爸,你的呼噜声太大了,都把我吵醒了,推了你好久才醒,你昨天是很累吗,关着门的呼噜声都这么大!”,董利尔晃了晃头,将晕沉沉的大脑归零一下,然后充满歉意地对儿子说“哦,我可能没睡好,你赶紧休息吧,我睡好一点,就不会打呼噜了”,儿子昨晚应该是学习得比较晚,带了些愠恼的回房了,董利尔睡意未消,看了一下手机,凌晨4点,然后将手机拍到枕头边,又闭上眼,心想“赶紧睡,别一会睡不着就惨了”,这一年来,只有在睡梦中是轻松的,感觉不到有东西盯着自己,可是却有一点失眠,就是那种4-5点钟醒了,老想事情睡不着,哪怕有睡意也睡不着,突然董利尔心中一惊,霍然睁开双眼,那个盯了自己一年多的家伙消失了,起码是感受不到了,猛然坐起,环视周围朦胧的夜色,真的消失了,这个一直如芒在背的家伙感觉不到了,董利尔双手一扬,真想大喊一声,畅快一下心情,又想起家里人都在睡着,连忙改喊为长舒一口气,然后缓缓躺下,闭眼感受一下无人窥视的感官世界,兴奋与睡意交织,久久不能平静,真想和人分享这个好消息,无奈实在是没有人可以分享,出院到现在,低落的心情,感觉周围的人对自己都是同情,而那个一直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董利尔非常担心是自己骤然受打击后的幻觉,与人说吧,又没有实据,怕是会被怀疑有精神病,为了不让家人担心,索性连家里人也没说。

    说实话,董利尔现在的确是没有什么朋友能交心,这大概就是背井离乡到大城市讨生活人群最大的悲哀,交通发达了,所以普通人活动的范围也增加了,同时亲人之间的距离也增加了,虽说通讯发达,可使用通讯工具沟通的片刻也不过是生活的瞬间,不像以前,身边都是沾亲带故的人,血缘以及亲情总让身边的人对你带有一种莫名的关心,在外面,亲人基本不在身边,朋友也大多数是工作中认识的,只能算是工作伙伴,哪怕是非工作中认识并成为朋友的,多数也会保持在一定距离,真正能称之为朋友的,少之又少,家人各自有生活中的繁琐,不好的事情尽量不说,所以大城市中的外地人,哪怕是在这个城市扎根下来了,也多少充满孤独感,所以才会有每年春节的归巢大军,都是想见一见可以述说心事的人,见面聊一聊,叙一叙,不同的是,有些人长于表达,有些人表达不好,喜怒哀乐,皆是情愁。

    董利尔闭着眼,感受着久违的安逸,朦胧睡意间,隐约又看到了三个亮点,一个遥远,两个很近,而且这两个亮点好像大了一点,“这三个亮点是什么?”在沉睡之前,董利尔最后一个念头。睡梦中,其中的两个亮点越来越大,那种口中含满东西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自己奋力地朝一个亮点处蠕动,好像还有一股力量在从四面八方挤压着自己,又仿佛是一种本能让自己如水里的鱼向水面游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钻到了亮点边沿,原来是一个洞,自己到了洞口,洞外一片亮光,还没有让自己进一步窥视洞外的情形,一股巨力将自己推出洞外,“哇,外面好亮”,董利尔想着,正要张口,看到的亮光被旋转90°,感觉自己被倒提起来,终于窒息感没有了,然后听到微弱的声音,好像自己在哭,忽然又一阵晃动,董利尔又被摇醒了,睁开好像被眼屎糊住的眼睛,看到的还是儿子好像有些古怪表情的脸,不用说,又是呼噜声把儿子吵醒了,连忙不好意思地道歉道“又睡歪了,你放心,我这次不睡枕头了,保证不会睡歪”,儿子有些嘲笑地说“老爸,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做梦哭啊!”“是吗?我哭了?”董利尔嘟囔的道,自己在梦中的确好像哭了,“做了个梦,不知道怎么,就哭了,你去睡吧,一会天就亮了,你白天还要上学呢”,董利尔对儿子轻声道,接着移动一下身体,将头从枕头上移下来,儿子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老爸,站起来走回房间,还回头说了一句“你不要再打呼噜了啊”,董利尔闭着眼嗯了一声,然后准备继续睡,又下意识地摸起手机,一看时间,4点31分,原来才睡半个小时不到,于是又接着睡,这次很快就进入睡眠,又看到了那个一片亮光的地方,不过这会已不再那么亮了,能看到眼前是一个碎花布的毯子一角,不过是黑白的,再远一点就看不清了,而另一个原来离自己比较近的亮点此时却是一片漆黑,还隐隐听到轻微的呼吸声,接着原来看到的碎花布也是逐步变成了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就这样,董利尔睡到被闹钟吵醒,新的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