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里的旁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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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交手通天

    通天这一抓,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妙不可言!

    两人立于潭边,相距不过十丈,而一臂之长,也不过两尺,但奇妙的是,通天将手一探,就引发了虚空衍化,让十丈之外的弥罗,以及身遭三丈之地,同时遭了禁锢。

    看似没什么变化,实则通天那只手,在弥罗的视野中,已然显化为一只遮天蔽地的巨掌,五指曲张,如拨弄有形之器物,将他连同一隅虚空,捏在了掌指之间。

    这种法门,弥罗不算陌生,在元磁法脉,乃是一种时空秘术,体现了空间的相对性,虽有不同称呼和体现,如“掌中世界”、“袖里乾坤”、“摩挲日月”等等,看似彼此之间没什么关联,实际都是同一秘术在不同层面的一种应用。

    破解此类法门,再简单不过。

    弥罗之虚身,能级为四,质量之大,无可形容,故以显照之法,稍作显化,就可轻易扭曲时空,让通天的那只巨手,瞬息崩塌于无形。

    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莫名一笑,便让身遭虚空,恢复了常态。

    当然,通天出手之前,也已经料到,自己这一手,弥罗应付得来。

    若连自己随手一抓,对方都应付不来,又哪值得他多看一眼?

    只有一点,出乎了通天意料,弥罗应对太轻松,根本看不出虚实。

    不知虚实,自还不能罢手。

    通天一法不成,另换一法,又将一桩法宝,祭在了空中!

    那法宝,类如渔鼓,有两个组件,其一如筩桶,其二为叠板。

    叠板与筩桶一碰,便迸发一个大音。

    “吒——”,大音希声,如有形之物,直坠心神。

    弥罗闻之色变,只觉心与意离,已有昏噩之征。

    他不敢怠慢,立时勾连弥陀镜,以九识之真识,显化一道九色迷离的心光笼罩虚身,继而稍一运变,便将渔鼓之音的影响,隔绝在了心神之外。

    弥陀镜执心光之权柄,可将弥罗之心光,按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转识、藏识,层层解离,并以至高之真识,统御不同层次的心光变化。

    渔鼓之音的影响,只及于转识,故弥陀镜一转,真识一动,轻而易举便将之剔除。

    通天祭出渔鼓,无疑还是试探,只不过这一次,让弥罗有些恼火。

    他想有所回应,然而却立时发觉,自己竟没办法出手。

    三件法宝,弥陀镜、十方法界书、玄牝之门,都非攻伐之器;五种神通,显照、投影、移行、神变、形变,则或不适于攻伐,或施来必也无用。譬如显照,虽可将虚身之引力、斥力、高温、元磁等显化于外,但通天既可摩弄时空,自轻易就能挪移了去。

    打个比方,通天的那一抓,虽被弥罗轻易破解了,但若弥罗反过来,以显照之神通攻伐通天,通天还用那一抓,拨弄几下虚空,其实也能轻易破解。

    原因很简单,再强大的物理攻势,也能被时空之运变隔绝,故除非弥罗的显照之能,能击穿通天的时空秘术,否则任他显化引力、斥力、高温、元磁,也到不了通天身前。

    当然,弥罗攻伐或不行,守御还是没问题的。

    弥陀镜执心光之权柄,十方法界书的十二层界障,其中一层为奇点显化,故有此两宝,一切有形无形之伤害,应都可以隔绝,故与通天斗法,虽胜不得,却也败不了。

    虽然弥陀镜、十方法界书的守御,也各有其上限,但无论如何高估通天,两宝以真识、奇点为基础的上限,应还不至于在试探性的交手中,被通天轻易击穿。

    这就意味着,如果继续交手,两人就只剩僵持了。

    僵持无意义,弥罗一念及此,便遽尔移行,卷起青莲,遁离了小潭。

    “太上道兄,恩不言谢,容当后报......”

    待不见踪迹,他的一缕余音,才徐徐落下。

    太上、元始、通天,彼此愕然相对,不知如何是好。

    通天虽有不甘,但推演天机,弥罗竟不在算中,也只得作罢。

    弥罗很果决,念动即走,毫无托辞。

    这算一种明示,表明了青莲不能相让。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毕竟灵飞之下,青莲已为一舍,而俱舍之舍,说白了,等若弥罗之分身,分身如何能让?故只能说,缘者命也,三人终归晚来了一步。

    若非如此,他得了太上好处,岂吝于回报一株青莲?

    当然,“容当后报”之语,确是由衷之言。

    青莲结了莲籽,若能以莲籽,另种出青莲,那赠太上几株,倒也无妨。

    一路飞遁,在不周山脚,弥罗停了下来。

    循元气之流变,察天地之运转,这件事还得继续。

    若止于不周山,未免就太可惜了。

    说来,交感巨木之时,弥罗已有所察觉,周天之元气注入不周山,经不周山运变,却是分流成了九股,而此九股元气,流变于地陆,自然而然,便化生了九支地脉。

    九支地脉,堪称“九大祖脉”,随元气分流,又衍生诸多支脉。

    祖脉与支脉,俱是元气运变之枢机,两者合在一起,应就是所谓“地枢”。

    玉树位于天地之西,故弥罗察元气流变,也选了向西的祖脉。

    祖脉之元气,恰如流江之水,随形就势,也会形成回涡。

    元气之回涡,乃是地脉之窍眼,为造化所钟,往往蕴藏一些神秀。

    譬如这日,他就在一处深谷,发现了一株灵根。

    此灵根,百丈参差,其状如棠,青枝白叶,黄华赤实,有分水之能。

    既是灵根,弥罗自不肯放过,也以灵飞之法,将其化为了一舍。

    随之,他正待离开,便在此时,奇变陡生。

    弥罗只觉两道目光,如山岳之重,自远方投来,已落于肩上。

    转过身,他立时便看到,西去百里之外,果有一位面容古拙的黑袍老者,停身于一座孤峰之上,此刻正皱着眉头,堂而皇之朝自己打量。那老者负手而立,流转叵测气机,牵引奇光万道,异彩千条,五色斑驳,晦明不定,透射十方虚空,尽显无穷之诡秘。

    此等气象,虽是因黑衣老者收束不住气机,才致使虚空生变,但其能以一人之气机,引动如此之异象,至少已然说明,道行切切实实已臻至匪夷所思之地步。

    敌友未明之际,以不变应万变,方算恰当。

    于是,弥罗不动声色,只隔了百里虚空,与黑衣老者默然对视。

    他不肯主动,接下来,却就换那黑衣老者主动了。

    只见百里之外,黑衣老者一步迈出,随之漫天异象,如沉湖之石,倏忽收敛一空,继而虚空扭曲,五色斑驳,黑衣老者一步一异象,又如湖中之影,破水而出,倏忽便到了弥罗身前。打量几眼,他幽幽言道:“这位道友,可肯告知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