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里的旁听生
繁体版

第十一章 结怨三清

    不速之客有三人,单看样貌,老者、中年、青年,各占其一。

    那位老者,须发皆白,葛衣粗袍,气息隐而不显;中年则云带芒鞋,其势浩浩昌昌,不怒而威;剩下一位青年,剑眉朗目,窄袖宽袍,豪放而不拘形迹。

    打量几眼,弥罗略感意外。

    人之一生,可用“二十不悔,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形容,若将这句话,与眼前之三人对应,则其青年、中年、老年之形象,与各自之气息、气质、气机,便恰与二三十之青年、四五十之中年、六七十之老年,所应有之人生境界互可印证。这便似,看到这三人,就等若看到了人生之轨迹。

    三人来到潭边,观其神情,诧异有之,疑惑有之,不忿有之,总之不太相善。

    弥罗心知蹊跷,不过由混沌至今之所见,也仅数百生灵,故他警惕之余,也难免有些心喜,遂笑意吟吟,先施礼道:“在下弥罗,见过三位道友。”

    然而,那三人面面相觑,似不明所以,不知他所云。

    弥罗心中一凉,正不知该不该继续,就听那老者讶然道:“道友一望而知,乃是一位先天道君,既是先天道君,为何连‘赤书真文’,竟似也未掌握?”

    弥罗反应过来,原来自己那番话,三人竟没听明白。

    只不过,若是言语不同,为何老者所言,自己却又明白?

    难道这便是“赤书真文”的妙用?

    见弥罗未回话,老者笑道:“既道友不知,不如便由我传授,可否?”

    弥罗闻言,犹豫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老者见状,以指轻叩印堂,徐徐将一团灵光引了出来。

    继而,他屈指一弹,便将那团灵光,弹向了弥罗。

    弥罗一抬手,就以虚身触碰了灵光。

    他之虚身,形神唯一身魂不二,故不论哪里触及,都等若入了心神。

    于是下一刻,一套妙不可言的“赤书真文”,便浮显在了心中。

    这套“赤书真文”,乃是一套形文,共四万八千形,专供交流之用。

    赤书之书,即指形文;真文之真,则指真意。故“赤书真文”,便指有真意之形文。

    这套真意之形文,在表达上,可意会,可言传,亦可立于文字,在表现上,可为人言,可为兽语,可为鸟篆,可为虫文,总之,不管何种的表达方式,都可以表达,无论何种的表现形式,都可以表现,与此同时,无论如何表达及如何表现,唯其中之真意,用者见之,一见即明,用者闻之,一闻即知,而不用者,见之闻之,则会不明其意,不知所言。

    打个比方,有了“赤书真文”,鸡可同鸭讲,鸭能与鸡书,即便语言不同,文字殊异,各说各,各写各,也可无碍交流,而没有“赤书真文”,则会鸡同鸭讲,不知所云。若“赤书真文”,一方掌握,另一方没有,则会单向透明,即鸡同鸭讲鸭不知,鸭与鸡书鸡却明。

    不言而喻,太上传“赤书真文”,真是帮了弥罗大忙。

    否则,他说的写的,别人能明白,别人说的写的,他就会不懂。

    “在下弥罗,见过三位道友。”弥罗喜不自胜,忙又说了一遍。

    老者颔首应道:“我名太上,此二弟元始、三弟通天,一并见过道友。”

    就是如此神奇,语言未变,话也未变,偏偏现在交流,就没了障碍。

    “太上?元始?”弥罗脸色有些古怪。

    这两个名字,他自然熟悉,只不过,《太上感应篇》之太上,乃是无上之形容,《元始秘魔经》之元始,乃是开端之意会,未料竟有一日,成了修者的真名。

    元始觉出有异,问说:“我等三人之名,道友可是听过?”

    弥罗莞尔:“太上、元始,略有耳闻。”

    这本是句实话,未料通天听了,却有些愠怒。

    他不忿道:“既知太上,又闻元始,为何我兄等三人,你独不提通天?”

    弥罗无言以对,只得致歉说:“道友,是我孤陋寡闻了。”

    通天冷哼一声,还待追问,却被元始一个眼色,给拦了下来。

    继而,太上若有所指道:“道友徘徊于此,可是想收取潭中之青莲?”

    弥罗随之恍然,原来三人之来意,也与青莲有关。

    太上直言,三人有一些缘法,系于十二品青莲。

    他们自是不知,青莲已生元灵,成了弥罗一舍。

    再者,有缘法是一回事,能否应缘法,又是另一回事。

    在弥罗看来,若真讲缘法,自己与青莲的缘法,显然比三人更深。

    一念及此,他便回太上道:“我与青莲,缘法也深,故才早来了一步。”

    太上闻言,脸色略有些尴尬。

    他想了想,由衷言道:“不瞒道友,潭中那株十二品青莲,与我等实有莫大之干系,故我等此次外出游历,离此数千万里,也因其生变,冥冥生了感应。按说我等晚来,不该强求,然天机彰明昭着,未知道友可肯体谅,将青莲相让,与我等结个善缘?”

    太上言罢,元始适时补了一句:“我等也不白拿,可用灵宝交换。”

    弥罗虽不知何为灵宝,但看得出来,三人诚意可谓十足。

    只不过,青莲既成一舍,便想相让,又如何能够?

    更何况,即便他肯相让,三人稍后也不难察知,此青莲非彼青莲,故想来想去,也只得无可奈何道:“三位道友,实在抱歉,这潭中之莲,委实不便相让......”

    弥罗实际也尴尬,毕竟太上刚刚才传了他“赤书真文”。

    拒绝不好,但若将实情道出,因还是不能相让,难免更生波澜。

    见弥罗婉拒,太上、元始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忽听通天哂道:“弥罗,你言语相戏,我不与计较,现大兄、二兄好言相商,你又虚言以对,妄谈缘法,既如此,我倒要领教一二,看你有何依仗?”

    弥罗愣了下神,没想就这么三言两语,竟还与三人结上了怨。

    说来尴尬,他还真不清楚,自己在斗法之时,到底有多少的实力。

    通天说要领教,话音未落,将手一探,便抓向了弥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