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嫡女天天整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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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话 齐巳冒雨前来~

    “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你若在这时护我清白,做那迷途知返的证人。届时大功一件,我当然要请求父兄和奉尘王救你一命...”

    男人脑子似乎有些转不过来。

    她继续道:“你不用怀疑,我若不保你,岂不证实你的话不可信,我侯府名声显赫,难道我会拿自己的清白和家族声望与你说笑吗?”

    白觅尽可能地拖延着时间:“你好好想想。仔细想想。你想活,我也想,这必然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她的言辞破绽百出,然而求生之念足以使男子内心动摇。

    男人目光灼灼,审视着她的神色,似在辨别她的话语,究竟有几分可信。

    恰在此时,屋外雨声渐渐沥沥,两人的僵持未见分晓。

    突然,门外传来几声异动。

    男人警觉地掏出匕首,对白觅道:“别出声,不然我弄死你…”

    说罢,他便朝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木门被猛地踹开了,外头那人似乎卯足了力气,男人躲闪不及,被撞飞到墙上。

    一甲手持染血的绣春刀,目色凌厉地朝里面一望。

    看见墙角狼狈不堪的白觅后他愣了一瞬,而后面色一喜,回头提声朝着朦胧雨幕里的人大喊:“爷。王妃找到了!!”

    白觅听见那声爷时,有一瞬间完全是恍惚的。

    屋外,有人沉稳步履踏雨而来,她倚墙而立,眼眸对接,心灵仿佛受到了震撼。

    齐巳手提一柄断刀,秋雨湿身,银袍滴水却依旧威风凛凛,如钢刀矗立。

    石室内,死士捆绑住反贼,粗鲁地押出,他身形佝偻,犹如败絮。

    遇来人,像是见了阎罗惊惧不已,战战兢兢。

    齐巳目光如炬,扫视屋内脸色煞白的白觅,凌厉眼神再扫向反贼身上散乱的腰带。

    他脸色一沉,刀出鞘,锋利刃割破男人皮肤,鲜血瞬间涌出,刺痛传来时,反贼身形僵住。

    只听见一句透着彻骨寒气的话在头顶响起:“你碰了她?”

    白觅面色一白,门外一甲和其他死士听见这话也愣了一瞬,这话哪是能这么问的,若传了出去王妃还如何自立。

    刀架在反贼脖颈上,腥热的鲜血顺着冰凉的刀刃滴落在地,他一动不敢动。

    那话似从齿间挤出,毫不遮掩的杀气直冲他而来,他知道自己若说错了一个字,怕是连门都出不了便得人头落地。

    白觅说得不错,贪生怕死的人在生死之际,除了求生的本能什么也想不起来。

    反贼脑中忽而想起白觅的话,他唇瓣嗫嚅,半天声线颤抖地憋出来一句:“我,我没动她,王爷可以亲自问问王妃…”

    可这半分迟疑在齐巳耳中和招供没什么区别,他面无表情地扫过男人脸上发虚而渗出的冷汗,忽而俯身在其耳边问了一句:“没想动,还是没来得及动?”

    男人一怔,还没反应过来,白觅已经直起身。

    他手腕一转,只听一声锋利的割肉声,下一秒,几两浊肉就已落了地。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山间,男人疼得站不住,不受控制地屈膝跪下去,一滩鲜血从他身下喷流而出,齐巳淡淡道:“带回营地。拔了舌根,别让他见阎王。”

    说罢他又侧目扫过在场几名死士:“今日之事若传了出去。你们一个个都别活了。”

    几名死士忙点头应“是”,随后嫌弃地提着男人双臂将他拖了出去。

    白觅何时见他舞动刀剑,她脸色苍白如纸,待那人都离去后,才下意识地朝地上那滩血污望去。

    然不等她看清晰,齐巳脚尖轻轻一踢,一团茅草将那污秽之物遮盖得严严实实。

    白觅顺着他的黑靴往上看去,又无法自已地将视线移到了他的刀上。

    齐巳瞥了她一眼,见她小脸露出厌恶之色,便转身走出门外,将刀送入雨中。凉雨冲洗着刀身,一点一点地将那血迹洗涤得一干二净。

    他手刀舞动如花,甩去多余的水珠,收起武器入鞘,这才迈步朝里面走来。

    他身材高大,站在白觅面前时,她需得仰头才能望见他的脸。

    少女容貌甚美,然今日所见,其状甚是狼狈。衣裳散乱湿漉漉的,往昔绸缎般的乌丝亦变得松散。

    脸侧几根长发垂落,唇淡眼润,似含泪水,一副柔弱无依之可怜模样。可她没有哭,惟见微微发颤的手藏于袖中。

    此景,令人不禁心生怜惜。

    她甚至轻声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齐巳没答她的话,他伸手抽去她发间几根干枯的茅草,问道:“天下女人都似你这般坚强吗?这种地步了也不晓得哭一声。”

    白觅愣了愣,不知如何回他这话,反而白了他一眼:“王爷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子,那让你失望了。”

    齐巳也没追问,他低头看向她不自然的左腿,忽然一撩衣袍,单膝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他伸手轻握住她的的膝盖,长指一动,在她受伤的膝上捏了几下。

    白觅吃痛,喉中发出了一声猫吟似的哼声,很柔,还有点哑,听得人心紧。

    “你有病吧,别乱碰!”

    齐巳本就没用什么力,闻声便又立马把手收了回来,他仰头看她,见她眼都红了,缓缓道:“你的毒和针呢?以前砍山贼的架势呢?哪去了?”

    白觅抬手轻轻擦去眼中疼出的泪花,抿了下唇:“毒你妈,你眼瞎没看到我湿透了吗?”

    “昨儿个也不知道是谁折腾了我一天,我哪还有力气用砍人?针针针,针你妈针。”

    齐巳眉头跳了跳,自觉理亏也不怒,站起身将刀挂回腰间,二指探入口中吹了个响哨。

    红枣马从远处奔来停在门外雨中,晃头甩了甩鬃毛吸透的雨水。

    白觅这样定然走不了路,齐巳伸手去抱她,却被轻轻拂开了手。

    “滚开,少碍眼。”说着便扶着墙,双腿微曲缓缓走出去。

    她救了齐巳。齐巳救了她,所以现在该保持的距离还是得保持,绝不能过界。

    齐巳冷眉看着她的背影,忽而两步上前,一声不吭地直接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白觅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脖颈,她想叫他放她下来,可抬眸瞧见他那阴沉的脸色,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真是个混蛋…

    齐巳大步出门,直将她抱上了马,门外的死士看得连连称奇。

    他单手扶着白觅的腰,朝身后伸出手:“是不是要我求你们给我伞?”

    见此,一甲忙把手里的油纸伞递给他。

    死士何时会带这些个鬼玩意,日晒雨淋是家常便饭,这伞是自家主子自寺庙来时顺手取了一把。没想当真下了雨,眼下还真用上了。

    齐巳把油纸伞撑开递进白觅手中,不容拒绝道:“自己拿。”

    白觅骑过马,但她很少坐马,手指握着伞柄,有些无措地侧坐在马身上:“凶什么凶,有病吧你。”

    众死士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想看未来王妃的下场,可主子表情依旧,丝毫没有发作的样子。

    白觅高坐着,齐巳站在下方,此刻倒成了需得仰首看她。

    雨声訇訇,击于伞盖,剔透寒凉的细小水珠顺着伞檐滴在他手臂上,犹若琼珠落地,颗颗分明。

    白觅在他上门提亲时就怀疑过,可齐巳手背上并没有伤。

    现在想来,定是那个霍狗腿给他用了什么恢复的药。

    齐巳立在这寒雨下蓦地抬起黑眸,望进她眉下那双总不肯在他身上多停的眼。

    那眼如星辰,似水波荡漾,在他心头荡起涟漪。

    他看了许久,眼神与那日在街头一般,似乎要将她看透。

    而白觅的目光如刀,亦是要将他的心事剖析。

    两人就像这寒雨中的伞,虽只有一步之遥,却仿佛相隔千里。

    白觅先不自在起来,别过头看向另一边被雨水冲刷过的满地血迹以及一具具尸体。

    她想起了前世,侯府满门也是如此身首异处,没有完整的死法。

    可终归是不一样的。

    齐巳忽然沉声问了她一句话:“你还喜欢齐辰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