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嫡女天天整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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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话 一百军棍~

    她盯着这字看了半晌,低头嗅闻这纸张上的味道。和一年前寺院内的檀香气味很是相似。

    隐约从字条中读出了威胁,不对。好像也不能叫做威胁,瞧着有点古古怪怪的意味。

    这人肯定是一年前救了她的那畜生。

    好啊,来的巧不然来的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要闯,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白觅被这个人吊起了兴趣。

    她交代诸事后方携十三下楼。

    街头闹剧已收场,人潮散去,该带走者皆已离去,唯留斑驳血迹点点。

    白觅目不斜视,十三驾车急驰向目的地。

    半时辰后。

    温岚苑外僻静异常,正门洞开迎了侯府车驾径入其中。

    白觅隔帘张望,见庄园内景致幽美,华贵无比。

    樊城内竟有这样的地方。

    过了两道门,不能再驾车。一群打扮精致的小孩迎上来,她们微笑着请白觅下车,簇拥她走进宽敞厅堂。

    美食甜点流水似地端上来,若白觅犹豫不吃,撤菜便更加的快。

    白觅脑袋犯晕,每次张嘴想问话,这些人就挨个离开。

    至于十三,同样被簇拥着,整个人都迷糊了。

    到后来,白觅的脸颊红得像是扑了胭脂。她整个人开始晕乎乎。

    “我,我要见的人呢?”

    小孩们捂嘴轻笑:“姐姐别着急,等会我家主人便会来了。”

    白觅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头,如此想着时,竟不知不觉闻着了什么开始昏昏欲睡过去。

    一睡着,周围的孩子们纷纷噤声,小心翼翼地将白觅抬到了雅致的隔间。

    门,吱呀关上。

    谁都没看到,白觅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身形高大的男人踏上被晚霞染红的石道。暖风习习,卷起银色的袍摆。

    他身后,跟随着几个俯首躬身的僚属。

    “王爷。丞相不可留啊。”

    担忧谨慎的话语,如同细网缠绕周身。

    “王爷。夏相此人必须收服,收不得便要杀,否则后患无穷……”

    “王爷…”

    齐巳蓦地止步,身侧一甲立即做出拔剑动作,横在喋喋不休的僚属面前。

    劝说声消于无形。

    “本王不会强人所难。”他没有回头,冷峻容颜覆着薄霜,脸色苍白却依旧妖冶。

    “夏清目前肯为我做事,即是志同道合。他目前还瞧不上瀚王与太子,将人留着,若是大夏国换了天,一个左相照样能顶无数个你们。”

    说罢,他大步向前,独自走进幽静古朴的庭院。

    绕过假山池水,便是黑白分明的屋墙。

    推开被花草掩映的小门,走一段路,经过屏风与珠帘,这才真正进到供人休憩叙话的隔间。

    隔间内有宽榻,软垫。走进来的男人没有看见安静躺着的白觅。

    肤白如玉的少女,她微微蜷缩双腿,一条胳膊枕在脑袋下面,似乎睡得很香。

    他立在榻前,斜长的剑眉渐渐拢起,寒星似的双眸冷凝不动。

    男人声音哑得可怕:“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

    一甲闻言,在阁楼外跪着回道。

    “爷,您每日头痛咳血,属下实在没了办法。”

    平时也没见手底下的人犯过蠢,唯独遇上自己这病,脑子都仿佛扔进了浆糊里。

    他揉了下隐隐作痛的额角,想要转身,却听得白觅一声含糊。

    “来了还想走?”

    几乎是一瞬间,他伸手蒙住她颤动的眼眸,半边身子也就上了榻。

    粗糙的掌心刮得白觅又清醒几分。

    “松手,狗东西。”

    齐巳哪能放,放了岂不是就穿帮了。

    白觅伸手从袖子里射出一根银针,差点就刺入他的眉心。

    男人的手力道十足,身子也轻轻松松躲了过去。她用左手掰扯不下,又悄声无息撒出去一些毒粉。

    然,她不知齐巳本身已是尝尽了百毒,根本就不惧怕任何毒药。

    白觅失策了。

    “……你…”

    齐巳一掌劈在她后脖颈,白觅便说话慢吞吞的,声音有种撒娇般的黏糊感。

    “狗东西。若你今日不杀我,我定会…亲手…”

    最后她整个人瘫软下去。

    齐巳的额角越发疼痛起来。

    “你们是闹哪样?罚的还不够是吗?”

    细究起来也无济于事,他干脆脱了外袍,将这带着体温的宽大袍服裹在白觅身上。

    这件事办得像是一场坑蒙拐骗的局。

    他齐巳哪里需要?再过不久,少女便会名正言顺做自己妻。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他气笑:“一甲,你很好。”

    “今日参与者全都拔去舌根,剜去眼球送到关外去。”

    一甲当即愣了愣,主子动怒了。

    “爷。是一甲办的事,请饶恕孩子们。”

    齐巳看着昏睡过去的少女,也没心思和他言论:“罢了。全都领罚一百军棍。”

    ……总比死好,一甲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他是真怕主子下死令。

    幸好只是一百军棍。

    齐巳闭了闭眼,猛地托起白觅身体将她抱在怀里,小小的人被银袍盖住,只剩下一双月白色绣鞋露在外。

    他横抱着少女,直接踹开阁楼门,跃过一甲身旁时还不忘睥睨了一眼。

    他的身形速度很快,白觅发丝全都散开,落在他的臂弯里,荡出一弯柔美之色。

    齐巳就这样抱着她,在屋檐上奔走半柱香后才翻入侯府墙院。

    白觅第二日猛然醒来时,发现自己衣着完好,还在自己的榻上。

    她下意识摸了摸隐隐做痛的后脑勺,谩骂一句。

    “迟早弄死你。狗东西。”

    白觅突然有点不安。

    不记得淮安寺夜晚的细节,不确定那时的欢愉和疼痛各占多少。

    毒会使人迷失心智,可如果他没有中毒呢?

    “死变态…”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又骂了句。

    而此刻的齐巳并不好受,身体内的毒发作,可他偏偏不想再服用郎君子。

    二十年前,关外神秘村落里,流传着一种叫“九窍毒”的传闻。

    据说这种毒药异常猛烈,只要沾上一点,九个窍穴就会立刻剧痛无比,五官会流出黑色的毒液,状若泉涌,痛苦地扭曲着脸庞。

    最终导致毒发身亡。

    齐巳被宫中之人所害,中毒的这十九年,拜访了无数的名医,查阅了无数的古籍,但始终没有找到关于解毒之法。

    然他并未放弃,及冠那年认识了霍震远。

    一行人在他的带领下跋涉了许多年,终是寻到了无尽谷。

    谷中长满了奇花异草,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深处,霍震远发现了一座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字:九窍解法。

    众人激动不已,他们小心翼翼地挖掘出石碑下的秘籍,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可书上记载的文字竟没一个人能识得。

    他们失望欲归时,一白发老者出现。他告诉齐巳,此书内容只有仙医知晓,寻得仙医便有望脱胎换骨。

    可这一寻,又是几年。

    半年前,本是死期将至,霍震远就寻了新法子,劝他服郎君子来延长寿命。

    可此药深入五脏六腑后,副作用更大,只能靠心爱之人来解。

    齐巳这落魄王爷,哪有真正爱慕他的女人?

    他想起那个无穷无尽的夜晚,那种仿佛要贯穿的错觉,令人窒息又渴望。

    他又想起少女惊叫着想退,但已经没有退后的可能了的痛苦表情。

    毫无空隙的相拥后,自己全身仿若回到了未中毒前。

    霍震远曾问他此法好不好用。

    当然好用。

    可他齐巳还做不出如此卑劣之事,竟要一个未及笄的女子来替自己解毒。

    况且,她还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

    “二甲。备凉水。”

    屋外一直等候多时的人,立刻行动了起来。二甲已是焦头烂额,可主子就是不发话。

    泡了凉水,齐巳才感觉能稍稍透气。

    可他嘴角和鼻腔内一直溢出的黑色血液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二甲在一旁伺候,时不时替他擦拭,但就是无法止住。

    “爷今日即便是要弄死属下。属下也要去求未来王妃。”

    说完,他便快速离开。

    齐巳被生生气笑了,关键是他只要一动,五脏六腑都疼得如碎了一般。

    “来…人...”

    屋外五十名死士纷纷跃下,恭敬下跪在外。

    “爷!”

    “把…把二甲给我抓回来。快。”齐巳说话都开始有气无力,他极力抬手抹去了唇上的黑血。

    “属下恕难从命。师兄是为了您的性命才去的。”

    “爷若不痛快。等好了罚我们吧。”

    “属下恕难从命。”

    “…你们。”外头齐刷刷的声音,齐巳听的快要气出内伤。

    该死,这种时候竟没一个听他的。

    “你们....你们。很好。”

    白觅洗漱完,吃了些早膳,准备出门时,二甲跪在候府门口一直喊着什么。

    “求未来王妃救我主子。”

    “求未来王妃救我主子…”

    声音一直响个不停,白青山站在门前见是此前随齐巳来的护卫。

    他茫然不解,开口问道:“你家主子怎么了?”

    可二甲是个二愣子,见不到女主子便一声声重复着刚才的话,对侯爷问的这句充耳不闻。

    白觅也听到了,她揉着后脑勺出来扫了一眼跪在地上人。

    “畜…王爷怎么了?”

    “未来王妃,请你快去救救我家主子,她快不行了。”

    白觅一愣,那么快就不行了?

    这一年都还没到呢。

    若是要自己去救,岂不是…

    “你可真是他的好狗腿,竟然光天化日让我去….”

    “罢了。”白觅气急败坏有头无尾地说了句。

    可她还是大步出了侯府,轻轻松松翻上他骑来的马。

    “狗腿子。跟上。”

    二甲听闻心里一喜,马儿跑得快,但他依旧能追上。

    白青山挠挠头:“他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侯府离奉尘王府距离不远。半个时辰后,白觅站在门外目视着门口正襟危跪的一行人。

    “求王妃救我家主子。”

    “求王妃救我家主子。”

    白觅只觉得耳朵里有几万只苍蝇嗡嗡嗡的没完没了。

    她抬脚进去,路过这行人时随手散了些药粉。

    门廊前五十名死士纷纷倒下,二甲还是比较机灵,屏住呼吸看着她不紧不慢地笑着跨进院内。

    奉尘王府也不怎么气派,整个庭院有种冷冷清清的寥寂感,院子内不是兵器就是石器。

    “那谁。他在哪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