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话 白花花的大腿~
丞相之位,实非易事。
要想铲除朝堂上结党营私的奸臣,必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靠杀手组织削弱其势力,否则难以实现目的。
半年来,虽已拔除了一批,但他的家底也快被掏空了。
奉尘王手段狠辣,可保密工作做的却是万中无一,旁人只会把这些事怪罪到他头上,而不会关联上朝廷的黑暗面。
齐巳扫过夏寒风绷直了的脸,已无兴趣再言论下去。
他走出门,背着月光,散发出一种阴煞之气。
夏寒风哆嗦了下,竟有种冷飕飕的意觉。
一甲抱拳作礼:“仅剩一月,若还查不到,丞相等着和稀泥吧!”
话毕,他直起背转身追上齐巳。
夏寒风张着嘴疑惑:“什么泥?”
…
白觅沐浴换衣,待夜深人静,吩咐青儿传了手脚利索的十三将女尸抬到了黎院。
她交代二人放下就走,不必与任何人解释。大婶母若执意要问,就说是找着了丢失的丫鬟,好心送回去。
当晚,大婶母犯了惊悸的毛病。
如她所料,沈溪玉并未追究尸体的来源和死因,甚至没敢多问十三半句。
到了半夜就派人将尸首运出去,偷偷埋了。
白青山对此一无所知。
白觅知道,哪怕自己对父亲讲述沈溪玉害女的行径,他也不会相信。
威远侯向来不操心后宅琐事,至于大哥,他只关心朝堂局势。二哥虽在朝为官,却整日撩猫逗狗,遇着亲眷争端,全是和稀泥的手段。
以前白觅也不在乎这些。
毕竟活得顺风顺水,除了淮安寺的事,再没遇着过危险。
亲爹出手阔绰,也绝不苛刻女儿。兄长每次回来,都会稍上许多贵重玩意儿哄她开心。
白芝香假意懦弱,从不对她生半分脾气。现在白觅重新审视这个家,终是难以回避的满目疮痍。
大婶母差丫鬟在淮安寺给她下药,自然是为了折辱她。
搞个私相授受随便苟合的名声,女儿家难免成为京城里的笑话。
好在事情没成。
之后一段日子,应当能清静许多。
这一天,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用早餐的时候,白青山脸色很差,显然是某些事情。
沈溪玉带着白芝香一进来,还没来得及坐下,便先一番愁肠百结:“老爷,昨晚觅儿被人掳走,家丁们却说她是自个儿去的瀚王别院,还….还….”
说到这里,她连忙捻着手帕擦擦眼角,再看了一眼白觅那一副娇弱病态之相。
说是自从上次遇到山贼后,受惊吓至今还未痊愈,然,只有她们母女二人才明白事情的真相。
可令人想不通透的是,派去的杀手竟一个都没回来。
早知道这些人那么不靠谱,她们就该找更厉害的人去办此事。
沈溪玉又道:“侯爷,要不咱们请霍大夫来给觅儿检查检查身子…”
说罢,她露出了一抹只有自己才能察觉的笑。
面上确是很关心白觅的模样,实则,她是想让别人揭发她已经失贞的事实。
“闭嘴!这些奴仆收了钱财,污蔑觅儿,大嫂怎么也跟着胡言乱语?”
如果不是白觅已经向父亲解释了这其中的半数原因,白青山可能真的会相信这些谎言。
他冷冷地看向沈溪玉:“觅儿昨夜被歹人掳走,幸好遇到了齐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齐巳这俩字,沈溪玉沉默了。
白觅不为所动,甚至连身旁夏天叫她她都没有回应。
白青山:“觅儿,伤还疼吗?”
“觅儿?”
这时,青儿才在一旁摆手,解释道:“老爷,小姐生了一场病,得了耳疾…”
“所以,她有时候不太听得清别人说话,您得声音大一些才是!”
白青山脸色苍白,惊讶地问:“听不清?怎么会?刚才还好好的呀?觅儿!觅儿!”
青儿眨巴着眼,继续说:“小姐这耳疾时好时坏。幸好小姐福大,在启山遇到了仙医,现在呀,只需按时吃仙医开的药,便会慢慢好转!”
“估摸着前些天回来时,遇到了山匪受了点惊吓,这耳疾又犯了。”
闻言,白青山脸色刷白。
他不想刁难妇人,便又看向白玉非,威严尽显道:“圣上让你管理启城,你是如何让那些匪徒跑到启山地界的?若不是你妹妹机灵,你就该想想会是什么后果了。”
白玉非低声下气道:“是侄儿之过,请父责罚。”
这些年,白青山愿让沈溪玉的一对儿女唤他一声父,其目的也是为了照顾这孤儿寡母。
他不敢往下想,若要是真让那些匪徒绑走了宝贝女儿,会是个什么下场。
白青山肃目道:“吃完饭去军营里领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往后你们做兄长的,要好好照顾妹妹才是,切莫让她受了委屈…”
“是父亲!”
沈溪玉心疼儿子,这三十军棍可不同与往常的家罚,寻常人哪受得住,就算是习武之人也得大伤元气。
她嗫喏道:“侯爷,非儿平日里…”
白青山沉目扫过几人:“加十棍…”
这次楚氏是真的止不住眼泪了。她还想求情,白玉非便道:“母亲,求你别再多嘴了。”
本来就三十下,他也能忍受,被亲生母亲这三言两语一说,又加了十棍子。
他是又气又无奈。
午间。
正在休憩的白觅猛地睁眼,抽出枕下的匕首欲刺过去。
“哎唷,白小姐莫要吓唬我。我,我正号脉呢。”
陌生的男性嗓音响起,语气略显轻浮。
白觅看清榻边坐着个白脸男人,年纪轻轻,着宽松灰袍,神情悠闲,手指搭在她腕间,若有所思。
青儿不在周围,房内再无旁人。
白觅警觉:“你是怎么进来的。滚出去!”
她想起身,手腕被按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这人居然还是个练家子。
男子回首,目光炯炯,嘴角微翘:“小姐莫慌。今日,不才蒙侯爷亲睐,得以入府作大夫,侯爷囑咐,要先为各院小主人诊诊脉...”
白觅只觉耳朵里塞进两只苍蝇,嗡嗡嗡个不停。
她盯着霍震远开开合合的嘴,长得普通,皮肤白得像纸一样。
眼珠子倒是黑黝黝的。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白觅似乎看到霍震远的瞳孔中闪过一抹荧光。
再看一眼,却又没了。
“我给小姐开一剂汤药,好好补补身子……”
霍震远放开白觅的手,笑着背起药箱,目光不着痕迹地扫向床底:“那小姐好好休息吧,我现在得去黎院给大婶母号脉。”
白觅被吵得耳朵疼,按了按眉心骂道:“滚!再敢随便进我屋,小心你的狗命。”
霍震远微微挑眉,在她看过来时,俯身应诺。
“好好,小姐莫动气。在下先告退!”
出了西院,他哼着歌儿走在小道上,轻笑了笑。
侯府嫡女不像传闻中所说那么缺心眼,就是这脾气不大好。
敢在床底藏尸,倒是和那人一样变态。
“爷让我来探探虚实,还没探呢,差点就献上人头了。”
霍震远轻按了下鬓边不太服帖的皮肤,忧伤叹气:“有本事赶紧娶回家啊,天天派人暗处打探保护,哎,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说完,他瞥了一眼院中矗立着的小十三,笑了笑。
…
“小姐小姐,齐三郎来了…”青儿匆匆进屋,神色慌张。
这人伤没养好,便要登门拜访,寻小姐出府散心。
可小姐一月后便要嫁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