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24岁的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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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姐姐

    吹牛大王对我的好,都被我潜移默化的认为是理所应当。

    在很多事情上她有时会掉链子,也时常说到做不到。人都是对好人残忍,对坏人却很宽容的。

    一个好人要用一生来当一个履行自己的人设,大家会因为一件事情他没做好就否定他。可是一个罪犯在犯罪后改过自新却可以被大家原谅、被宽容,被肯定。

    但是越来越看不见纯粹的好人和坏人了。

    如果花一点时间去了解一个人,就会发现因果都在其中。

    对世界越来越包容了,越来越找不到可以责怪的人了。

    哪怕言语里都是谴责,都是厌恶,但心底是憎恨不了那么多人的。

    吹牛大王小时候把自己的长头发减掉给我买了连衣裙,给哥哥也买了礼物。

    她在我们父母的婚姻即将终结的时候,是试图去挽救和劝阻的,她比我年长五岁,那时候我和哥哥对他们这段失败的婚姻没有太多的思考,我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会影响到我们变成什么样的人。

    我六年级时她刚十八岁,她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知道有些事情的伤害是不可逆的,知道有些选择是对我们小孩子来说是残忍的。

    她用自己的方式反抗着父母的决定,他不希望让我们这个家支离破碎。

    而我们年纪尚小的两兄妹,对她的努力知之甚少。

    她没有跟我们说起过。

    她小学、初中都是老师们喜欢的学生,到了高中之后,有了一堆新朋友,也接触了更广阔的世界,认识了政府的朋友,和其中一个谈起了恋爱。

    那时她怎么会知道,她其实是不知情的第三者。

    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只当他幽默风趣、进退有度,他作为政府中的一员,人情世故是他们的必修课。

    她十七八岁,正值豆蔻年华,遇见了已有家室的他,他喜欢她的年纪和不谙世事,她也爱慕他,他拥有属于成熟男性的魅力,他带她去他们的世界走走看看,四处游玩。他对她软硬兼施,言语里都是喜欢和欣赏。

    高中的她做着不属于高中生做的事情,所以成绩不好也是必然,期间她说要学书法,学了一段时间。高考成绩并不理想,她的分数能去的学校昂贵得不像话,那时候父母亲因为这个大女儿的抚养还在暗自较劲,最终她并没有上大学。

    她一直怪他们为什么不让她上大学,要不然她可以是某顶级大学的美术生了。

    这个说法我并不赞同,因为她的话多半是夸张手法,因为她的高考成绩和艺考成绩,兴许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记我们无从考证。

    后来我问过,据我母亲强有力的反驳,没让她上大学是因为她的成绩差的一塌糊涂,自己考不上还怪自己父母不给读。

    这件事情的真相估计只有她的老师能知晓了。

    总之她没上大学这件事情是有些遗憾的。

    所以在我上大学那一年,她和她的那个政府的前男友,那时已经是前男友了。他们送我去学校,在路上她也是开心的。到学校之后帮我拿了行李到六楼,还给我铺了被子,才回家。

    那一瞬间我觉得这个姐姐真好,很安心。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父母失望的呢?

    是她希望父母亲不要分开,我们的家要圆满可是他们却不顾她的反对依然离了婚的时候吗?

    还是我的母亲因为迫于对外婆的敬畏而指使她带我去县城里读书却被外婆无所不用其极的恶语相向的时候呢?说起来那时她被外婆说过的那些恶毒的话震惊过,我的母亲亦不敢做的事情,所以才派她来承担这个炮火。她因为带我去县城里读书这件事情,在上学时就被责怪了很久,她读高中时,家里的鸡毛蒜皮和和平也曾落到了她的身上,后来才是我。

    还是在我母亲每次和继父吵架后总是不顾我的安危将我留在那里的时候呢?

    还是他们在为她的大学学费彼此推辞的时候?

    作为父母和长辈的,总是有那么多理由来责怪我们。

    她高中毕业后,就开始了找工作,在我们县城里当过销售,当过服务员,当过物业管理人员。

    她高中毕业每两年就结婚了。

    我听见她要结婚时,很震惊,也不理解为什么?明明那么年轻。她要和我们家都没见过的人结婚,我不祝福,我也不看好。我只是感叹她为什么如此冲动。要以自己的婚姻来逃离这个家。

    她一定是厌倦极了我们这个四分五裂、暗流涌动的家。所以才想要和一个她自己选择的男人试图创建一个家庭,她以为那是属于他们俩的家。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不正确,他们的婚姻,甚至都无关爱情,她需要一个人来创造一个新的环境。那个男人需要一个妻子,是谁都可以。

    以至于他们在短时间内有了孩子,还奉子成婚。我们起初都觉得震惊,我们都反对,但反对无效。

    她迫切的要逃离我们这个原本的家庭。

    可是她逃离了我们这个家,去往的那个家庭也非常离谱。甚至在那个家里,只有她和弟媳是外人。

    她对他父母的意见很大,认为他们总是偷偷给他弟弟钱,是偏心,是做不到一碗水端平。至于那个男人,她的抱怨不多,只是说他的家庭,她融入不进去。

    他创业失败,欠了不少的钱,他们俩的征信使得他们俩成了银行用户里的黑名单,至今都是。也许在家庭和她之间,他从来没站在过她那一边,也许是她也发现了没有被爱着这件事情。

    最后闹得很难堪,他欠我母亲的钱,至今都没还。我姐执意要早日离婚,如了她的意,他们变成了过去式。

    唯一的受害者是他们俩的儿子尧尧,好在我们家的每一个人都在尽我们所能的爱着他。

    我确实一直没有为我姐做过什么,但是我对她的儿子是极好的。

    直到今年我们因为房子的事情争吵过几次,我觉得爱屋及乌,反之也是。我不愿意对我侄儿好了,因为他的母亲总是因为自己的疑心来质疑我,来恶意揣测我,最后还辱骂我。

    还因为男孩子长大些就不会喜欢小姨了,会喜欢舅舅,喜欢打游戏,喜欢到日日夜夜都想打游戏,也不再粘着我了。不再是软软糯糯粘着我的小跟班了。

    小时候他会要求和我睡觉,可是现在大家都有性别意识了,也让他和他舅舅一起睡了,也许这个时期,舅舅是更好的伙伴了。

    我已经在他最需要我时候陪伴过他了。

    吹牛大王是时常想起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只要她想,立刻就去做了。

    时常觉得我和我母亲算计她,其实我们怎么可能算计她,我们都希望她有自己以后的保障,现在的她确实是风光无限,确实是能挣钱,确实身边都是赞美和肯定。

    可是她买的车子不是她的,房子也不是她的。出了钱,可是什么都不剩下了。沉迷于买车,喜欢这些车给她带来的面子,自己不会开,驾照还在学。

    她这些年在外,尝试过不少职业,开过烧烤店,开过美甲店,现在是整形医院的销售,一向乐于挑战的她也学会了打嘟嘟唇、玻尿酸等一些美容项目。

    她是不可能停止的,她的自大和狂妄也都是因为她很少失败,起码在她看来那些都不叫失败。

    我和她是相反的两种人,我是循规守矩,畏手畏脚,不够果断且喜欢安稳的人;她是胆大心细、果断又喜欢冒险和挑战的人。

    我是更适合成为妻子的顾家型,她是在外打拼的女强人。

    我这样的悲观主义者,不理解她们乐观主义者的世界,在我看来,世界很坏,危险总会到来,要未雨绸缪。她却觉得未来依然是美好,依然是她可以在其中发光发热的,是享受当下,是要对现在投资才能有更远大的未来。

    也许,我应该相信她,给她更多的信任。

    她在外的这些年,经历过的都是社会的磨炼,在人情世故上,在交友方面是很有自己的能力的,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不会陷入绝境的。

    我曾非常不赞同她的所作所为,我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会挣钱却不给外公外婆花,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儿子都指望着我们陪伴他,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外吹嘘自己有多厉害,我不明白的许许多多,现在也明白了。

    我经历过的她都经历过,但是她会勇敢反击,而我只会默默忍耐,暗自下决心要改变这一切。

    最终我们都没有改变什么,我们改变不了分崩离析、互相猜忌、算计的这个家,我们只能改变自己。

    让自己适应,或让自己远离。我们都选择了后者,有些事情是这个家的固有认知,我们改变不了,还会激化矛盾。

    我们想要变得快乐,只有让自己变得自私些,很多事情不再非要去要求,去掌控,去参与。

    自私一点的人会变得快乐,因为我们自私,我们也不会指望谁对我们好、谁为我们考虑、谁要因为我的无私回报我什么,我们对于每一份善意和好心都是意外之喜。

    质疑她,理解她,成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