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投资木匠铺
雨花街集中了很多手艺匠人,木匠铺,瓷器铺,裁缝铺,铁匠铺等等铺满街道两侧,各类招牌幌子在寒风中飘飘荡荡,阴暗的犄角旮旯还残留着灰色的积雪。
里琦裹紧深褐色的棉衣,拿出滋润霜涂手擦脸。
少爷穿着一身貂皮大衣,不屑地看着里琦,“你小子真能装,”他说,“腰缠万贯,还穿得这么寒酸!”
“还没到您那境界呢,”里琦说,“我这赢来的钱揣在怀里始终不踏实,穿这身衣服使我的心境至少还能自然些。”
“嗤,贱货,”何少爷撇着嘴说,“拿来给我揣着!”
“呵呵,马上就要用,不麻烦您了,”里琦笑着说,并加快脚步,躲开何智豪。
他们刚走到一家朱哥木匠铺,就看见一个妇女抱着孩子在铺子门前哭哭啼啼,几个邻居在他们的身边安慰。
他们的穿着还算考究,毕竟刚破产,还不至于变卖衣服。女人三十多岁,颇有姿色,孩子十来岁,是个男孩,一脸懂事地愤懑不平,不消说,是恨他的老爹。
里琦测过脸向何智豪说,“看,只是玩几下牌,输给你钱的人竟得了如此下场……”
“是输给你!”何智豪绷着脸说,似乎他也有所触动。
这木匠铺的朱老板在扬州的麻将桌上输了三千两银子,当然,赢家是里琦。
看来,朱哥不在家,又听邻居一个汉子气愤地说,“我去大烟馆把他揪回来!”
完了,朱老板破产之后开始逃避现实,又吸上大烟了。
“可恶,”何智豪说,“回去吧,没得救了!”
“你也知道?”里琦略带讽刺地说,“不过,人都是有个极限的,他这时候失去理性完全正常,就像掉入泥潭,越挣扎越陷得深,指望他自己是几乎不可能了,除非有人搭救他一把。”
里琦走向那个邻居汉子,“大哥,我也是朱哥的朋友,他在哪里,领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汉子义不容辞地答应,即刻就带着里琦走向城中的大烟馆。可是,他们刚走到半路,几个大烟馆的伙计便拖着乞丐一般的朱哥回来了,一问情况,那几个伙计便说要来收朱家的铺子,因为老朱把铺子抵押了,已经资不抵债!
没等里琦说明白,那几个伙计气势汹汹地赶到朱哥木匠铺,二话不说就要撵那可怜的母子俩。
而朱哥却躲在墙角恨不得钻到缝里的样子。
儿子擦了把泪水看向父亲,他的泪水是为母亲流的,看向父亲的时候完全是气和恨,小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都是在一条街上做生意,有的邻居感觉是真心可怜他们,也有的磕着瓜子抱着手炉远远地看景致。
里琦终于抓住一个烟馆的伙计急切地问,“到底欠了多少钱!?”
“一千五百两!”
“我来给!”里琦说着便掏出银票。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朱氏娘子也停住了哭泣。
有了钱,很快就把烟馆的伙计打发走了。
里琦拨开几个邻居走向墙角,朱哥披头散发,双手拢在肮脏的棉衣袖子里。
分手才一个月,朱哥已经不像人样了。
“朱哥,”里琦说,“你还认得我么?”
“麻……麻将小子?”朱哥颤抖地说。
围观群众立刻骚动起来,但是他们却将目光集中在何智豪的身上,似乎他的气派才符合想象。
里琦赶紧拉起朱哥,叫他媳妇关上门,穿过前面的铺子到了后院的家中。
一家子对里琦感恩戴德,差点就要跪下了。里琦扶着他们,解释道,“朱哥,只要你不再赌博和吸大烟,我就给你个发财的机会。”
朱哥低头不语,他媳妇说,“虽然铺子里的伙计们都离开了,但是一个人干也能熬出来,毕竟铺子和手艺还在。”
“大嫂子一看就是个持家的女人,”里琦说,“以后这个铺子就由你来做掌柜,我投资你们了。”
里琦让他们制作麻将桌,朱哥立即也两眼放光起来。
有了生活目标和奋斗的路子,男人一般都会振作起来。
“嫂子,”里琦又补充道,“如果朱哥再去赌博和抽大烟,你就休了他,这铺子可是我交给你的。”
“呵呵呵,”朱哥笑嘻嘻地说,“小琦兄弟,您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就把自己栓起来,一根绳子拴在院子里,最多只能走到门口,除了干活吃饭和睡觉不能干其他事,直到烟瘾戒除!”
里琦又留下一千两银子给他们买料子请伙计,然后带着何智豪离开了。
何智豪又有所启发,“小琦,”他说,“你不是说赌博不好么,可是又投资麻将桌?”
“是啊,”里琦说,“即使是围棋或者象棋,都可以作为赌博的方式,只要他们愿意,连科举考试都能拿来押注。虽然我投资麻将桌,但是我要让麻将成为一种益智娱乐的运动,我要举办比赛,设置麻将段位分极,然后成立一个国家级的协会,这就成了一个事业。反对赌博需要一个引导,没法完全杜绝的,引导他们只是娱乐性地打麻将,如果赌资太大,可以拒绝付钱,协会将支持他们,当然,这里需要官府的法律支持,那到时候再说,咱们可有的忙了!”
里琦又为自己买了个小院子,然后便拜访赌场里认识的达官显贵拉拢投资,直到二月才和少爷回到何府。
这几个月来,他们只是写信给家里报平安却对在外面干的事一字不提。
何夫人看见儿子完整地回来喜极而泣。何智豪也终于懂事了一些,开始安慰他的母亲并许诺自己以后再不败家了,以前只是因为家中爵位被注销,又感觉人生无望才心生叛逆的,现在已经有了人生目标,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何小姐看见哥哥洗心革面,也对里琦刮目相看。
自此,里琦白天来何府做书童,晚上便回到自己的家中休息。
何智豪天天出门忙于举办麻将大赛之事,也是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