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第一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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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高钺和陈晓

    只见皇家围场离着不远,便是楚江口岸。

    此刻,在小皇帝和张逸的带领之下,浩浩荡荡的人,都战战兢兢地站在了这里。

    尤其是杨敏,衣服之后,已然全都湿了。

    生怕暴露那就完了。

    有一点不解的是张逸为什么会猜到这里会有水贼。

    现在,满目狼藉之下,江面上尽是漂着水贼的尸体,当然,也有羽林军的,却寥寥无几。

    “父亲,我担心……”杨涛欲言又止。

    “稳住,你以后要做太子的。”杨敏低喝。

    这一句,让杨涛稍稍冷静下来,只是那脸色,依旧是苍白无比。

    杨敏假装不经意抬起目光,看向陈九州的位置,却突然发现张逸的目光也射来,惊得他心头一颤。

    “玉儿!我的侄子!我杨敏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杨敏急忙动作,跑到一个死去的族中子弟边,嚎啕大哭。

    既然是混战,这些来不及回营的族中子弟,难免会被波及。

    “首辅大人!”邓胡浑身浴血,神态却出奇地冷峻,“水贼两千人,已经被尽数歼灭!羽林军死伤共计八十七人。”

    五百打两千,还只死了八十七人,但这个结果,张铭并不满意。

    要知道,羽林军可是大兄张郡所统领的护卫天启十二营之一,战斗力还是很可观,打一群乌合之众,居然还损失巨大。

    不过邓胡好歹有功,像这种重赏勇夫,以后还是用得着。

    “今日邓统领护卫有功,这金弓,该奖给邓统领才是!”

    “朕、朕允了!”小皇帝忍住呕吐,脸色变得极度不好,久在深宫,他哪里见过这种画面。

    “谢陛下!谢首辅大人!”邓胡大喜。

    人群中的王布,脸色戚戚,却又不敢说什么。

    “邓统领,为何突然会有水贼来攻?”王钟皱眉问道,儿子的金弓被抢走,他同样不舒服。

    邓胡转过头,看向张铭。

    张铭面露微笑,向各位解释道:“诸位请看,这里离着楚江口不远,而楚江之上,多的是水贼建寨而栖,我先前也只是防备,为防万一,才让邓胡守在山峰之上,此处山峰为最高,往下看,自然能一目了然。”

    所以,水贼来犯,一眼便被看穿。

    这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张铭居然这么狡猾。

    杨敏心底后悔,早知道就不玩这么一出了,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玉儿啊!”

    “我的玉儿!二叔对不起你啊!”

    杨敏仰天痛哭,那凄惨的声音,真是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在哭了好一阵后,杨敏居然身子一歪,整个人倒在地上。

    “首辅大人,杨次辅哭晕过去了!”

    张铭淡笑,他原本只是怀疑,这一出画蛇添足,算是实锤了,但没办法,老狐狸演得太好,根本就没有证据。

    “首辅大人,御史郎杨涛,也哭晕过去了。”

    我特么……演一场就够了,这开巡回演出呢。

    张铭向着旁边的士兵说道:“抬走抬走!”

    简直是眼不见心不烦。

    “陛下,抬起头,睁开眼睛。”张铭看向身后,发现这小家伙,居然害怕地低着头,张铭笑了笑,打算逗一下他。

    小皇帝听话的睁开眼睛,看向前方高能。

    “呃——”小皇帝胸口一阵反胃,狼狈地呕了出来,随后身子往后一晃。

    “陛下!”

    “陛下晕过去了!快宣太医!”

    张铭顿在原地,说实话这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死人,但不带这样的,这都挺不过去了?

    ......

    张府,深夜的秋天更加冷了,跟白天根本不一样。

    “铭儿,今天的水贼,你认为是谁所为?”只见书房的太师椅处坐着一位老者,赫然就是张铭的祖父,张逸。

    “孙儿,认为是杨家所为。”张铭站在老者的前方沉声道。

    “他们杨家安排水贼做什么?然不成他还想当皇帝不成?”张郡笑着说道。

    “他们想当皇帝的心思还无法确认,我怕那杨敏是想引水贼想杀大父。”张铭沉思着。

    “那杨敏怕不是一个蠢货哦,靠,这个两千多乌合之众,就想来对付我张家?”张郡不解的问道。

    “我咋知道他的,等下他就有这么蠢怎么办?”张铭轻笑一声。

    “老爷,高钺醒了。”一位下人在门口向里面说道。

    高钺,即是那位宁死不语,要咬舌自尽的年轻人。

    “大兄,我们去看看?”张铭满脸笑意的看向张郡。

    张郡向张逸看去,发现张逸点了点头,便回复道:“走!我们去看看这位铁骨铮铮。”

    .....

    大楚地牢。

    几个原本喝酒打诨的狱卒,在看到张铭和张郡走来之后,急忙战战兢兢地收好物什,带着张铭和张郡往地牢深处走去。

    “将军大人,都好生伺候着呢。”狱头谄笑了句。

    张铭抬了抬手,示意狱头你做的不错,便表示狱头可以下去了。

    “属下告退。”狱头讨好的笑了笑,便拱了拱手走下去了。

    张铭和张郡走到了牢房前,看向前方的场景。

    牢房里,一壮一瘦两个人影,在听到响动后,皆是抬起了头,特别是那位叫高钺的,居然还四下摸索,找了块石头抓在手上。

    “高兄,稍安勿躁。”瘦弱书生眼里精光闪过,按住了高钺的手。

    “没记错的话,你是叫陈晓吧。”张铭指了指瘦弱书生,在旁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按着他的意思,狱卒确实没有为难他们,反而是好吃好喝供着,木桌上,还有酒肉的残羹。

    “不知丞相,这是什么意思。”陈晓平静道。

    “还、还能有什么意思,无非是将你招,招揽你!”高钺怒喝。

    舌头虽然尚好,但还未完全恢复,说话之间,难免会有结巴。

    张铭无惊无怒,从袖子里取出两个卷宗。

    “高钺,东楚曲郡高家嫡子,时任猛虎营校尉,曾统领部下一百人,挡住五百山越人的劫掠,父高忠已故,母贺月娥多病,长年卧病在床,家道中落,无婢无奴,仅靠一份校尉俸禄苟活。”

    “那又如何!我高家铮铮铁骨,绝不向你这个奸人低头!”高钺咬牙,动怒之间,居然都不结巴了,只是嘴角里,明显渗出了血迹。

    “高兄,先别急。”

    陈九州深深看了陈晓一眼,这个人,才是他最想要的。

    “你的卷宗,我就不读了。”

    “为何不读?”陈晓笑道,“将军竟然能查出来,还怕别人知道么。”

    “用人不疑。”

    “不计前嫌?”

    “不计。”

    陈晓脸色沉默,“将军最好想清楚,那边的人若是知道,后果很严重。”

    “大楚强大了,这些都不是事情。”

    陈晓顿了顿,仰头大笑起来,“好,我愿意投入将军门下。”

    “陈兄!”高钺大急,“他可是一个指鹿为马的奸人,在大楚虽然名气很大,但是此人.....”

    张铭站起身子,看着高钺,“高校尉要是不愿意,自然可以离去,但我只希望,今天的事情能守口如瓶。”

    高钺冷哼一声,站了起来。

    陈晓淡淡一笑,走去两步,在高钺耳边说了一番,高钺脸色愈渐复杂,到最后,居然咬着牙,在张铭面前跪下。

    “末将高钺,愿听从将军调遣!”

    “好!好!好!”张铭大喜连说三个好字。

    “今日我大楚能招揽到两位大才,不虚此行啊!”

    “将军妙赞了。”陈晓淡然的说道。

    “带两位沐浴一番,明日张某自当拜访。”张铭向着陈晓和高钺说道,随后向外走去。

    张郡示意身后的一位武卒,将这两人带上,最后也转身离去。

    ........

    张府花园。

    “你昨晚说了什么?”张铭疑惑的向着陈晓说道。

    换了一身长袍的陈晓,脸色微笑,“高兄性子虽然急躁,但确是难得的将才,我只需对他说,明珠暗投,再找机会扳倒张铭。”

    张铭一阵无语,“所以,我这是招了家贼进来。”

    “将军鸿鹄之志,高兄有一天会明白的。”

    叹了口气,张铭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难得有陈晓这样的大才,肯定要好好咨询一番。

    “国库亏空,涉及的因素太多,贪污腐败,天灾人祸,用度奢侈,张将军要充盈国库,只能行变革之法,但这样一来,必然会和世家门阀的利益冲突。”

    “楚国现在的情况,不宜大张旗鼓。”张铭无奈,他何尝没有想过变革,但楚国的世家门阀太多,牵一发则动全身,得不偿失。

    “变革之举,自然要徐徐图之,但国库亏空,刻不容缓。”

    国库一空,哪天徐国打过来了,连粮草兵器都供不上,干脆站在城墙扔砖头算了。

    陈晓狡黠一笑,“将军有没有想过,以法服人。”

    “以法服人?”

    “譬如说,大楚铁律,在朝官吏不得入青楼,违者重罚。”

    张铭眼睛一亮,楚国国库亏空,但下面那帮世家门阀,可是富得流油,当然是不能明抢,但是以铁律罚款,这没话可说了吧。

    再者,这条铁律乃是先帝亲自定下,绝对有效。

    “士农工商,反而是为商之道,赚得最多,国库有了资本,将军可偷偷筹备商船,以大楚的水利,绕行一周,赚钱并非难事。”

    人才啊,真是人才啊!

    张铭激动异常,这不比什么户部侍郎好使,这个办法我咋就没想到呢?

    “就按着你说的,第一步,以法服人!”张铭向陈晓兴奋的说道。

    .......

    天启的夜晚并不平静,大楚是开夜市的,所以到现在大街上还是有人口流动。

    张郡本来是不想出来的,难得最近刚新娶了一名娇艳小妾,准备潇洒一会儿。

    但是听到张铭有事找他,无奈的带着自己的亲卫向着张铭所在的地方赶过来。

    “哥,帮我一个忙呗。”张铭开心的向着张郡说道。

    “什么事?又不是什么大事,我非抽你。”张郡忍住,向着张铭大声说道。

    天启城中兵力总共就十二营加上禁卫。

    在大楚,一营也就1万5千人,禁军也就3万人。

    张家就掌握其中7营加上禁军,再加上边关的郭澈和谢风那十几万的百战老兵和天子关贺文的几万兵马,可以说,整个大楚虽名义上是皇帝的实则是张家的一言堂。

    所以说张家是大楚的支柱也不为过。

    “带二百人,去探春楼。”

    “铭儿你请客啊?”张郡惊喜怪叫。

    “我请你大爷,二百人去青楼,你是要几个人分姑娘啊?……去抓人!”张铭无语的说道。

    探春楼,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哟,李大人,今儿挑了几个?”

    “哎呀陈大人,你可是连着几天没回家了吧?”

    东大楚的财富,大部分都掌握在这群世家门阀手里,而世家门阀,几乎都是钻破了头,谋到一官半职。

    天字一号房,用琉璃玛瑙点缀的奢华房间。

    “等我做了太子,我一定让你做太子妃。”杨涛嬉笑道,一只手不安分地揉来揉去。

    “哎呀,杨公子就会骗人,我如烟只是个烟花女子。”

    “本太子喜欢谁,就立谁做太子妃。”

    说的舒服,杨涛刚要抓过旁边的美酒,突然听见楼下一阵嘈杂,紧接着有人高声大喊,“营卫来了!”

    “杨公子,这多少年了,怎么又有这等事情。”

    “无妨。”感觉到怀中姑娘的颤抖,杨涛脸色愤怒,“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营的人吃了狗胆,敢来这里闹事。”

    “走,随本太子下楼!”

    探春楼大堂里,早已经乱成一团,不少衣衫不整的官吏,哆哆嗦嗦地被按着,听到营卫的呵斥,退到角落。

    张铭抬起目光,仅看了几眼,立即就笑开了花。

    好家伙,单单在楼下,便有快一百个官吏。

    “大楚铁律,凡当朝为官者,若入青楼,轻则罚俸,重则流放!”

    张郡已经派人,将整个探春楼的前后门堵住,除非是不怕死,直接从楼上跳下来,否则的话,重罚是没跑了。

    “李大人?”张铭先是一笑,继而变得怒气凛然,“堂堂四品光禄大夫,夜宿青楼,知而犯法,罪加一等!”

    在张铭面前,一个浑身发抖的瘦弱中年人,吓得一下子跪地。

    “张统领,按大楚律法,当如何!”

    张郡抽出朴刀,把面前的一张凳椅砍断,“若按我说,当斩!”

    “诶,张统领,这就有点过了,李大人,你是初犯吧?”

    “初、初犯、将军,我是初犯!是初犯!”

    “同朝为官,我也不便太苛责,你要明白这都是陛下的意思。这样

    吧,罚你五千两入充国库,你可愿意?”

    五千两,普通人哪怕是攒十辈子,都未必攒得到。

    却不料这位李大人听了之后,居然立即磕头,“下官认罚!认罚!”

    可见,大楚朝堂腐败到了什么程度。

    “下一位,咦?周侍郎?”当看见面前的人,张铭自个都吓了一跳。

    这周元,怎么着也快六十了吧?老当益壮么?

    “将军你误会了,我是进来找人的。”周元老脸发红,急忙争辩。

    “张统领,去请太医吧,为周侍郎验身,被冤枉可就不好了。”

    “等、等等!”周元惊得大喊,真要找太医验身,这老脸也干脆不要了。

    “周侍郎是二品官哪,这是重臣了吧?”张铭一脸为难。

    周元颤抖着拿出五千两银票。

    “张统领,让周侍郎回家吧,我们等下去问问大父的意思,明早让大父问问陛下的意思。”

    周元咬着牙,抠抠索索地直接摸出两张万两银票。

    “我就说嘛,周侍郎肯定是来找人的,好了,周侍郎请回吧。”将银票收起,张铭嘴角发笑。

    这可是意料之外的收获,看以后在朝堂上,这周元还怎么嚣张。

    若是当年先帝的铁律,改为罢官什么的,那可就完美了。

    “哼,哪个营的营卫,瞎了狗眼!不知本公子在此么!”这时,一阵嚣张至极的声音,从楼梯方向传来。

    “我杨家四世三公!是谁吃了狗胆!”

    张铭怔了怔,都这时候了,还有不怕死的,当看清是杨涛的时候,瞬间就释怀。

    整个大楚,除了他张家,就数杨家最为势大,两个姐姐更是嫁给了藩王,杨涛有这番傲气,似乎也不奇怪。

    “张、张铭?”杨涛也看清了场中的人,惊得差点没从楼梯上摔下去。

    谁会想到,堂堂的大楚征北将军和大楚卫将军,居然会来带队抓奸,真的很强。

    “铭儿,这是条大鱼了。”张郡凑在张铭耳边,声音激动。

    若是大楚第二富有的权贵,无疑是杨家了,当然第一肯定是张家咯。

    张铭眯起眼睛,今晚的收获真是太意外了,正如陈晓所言,这般世家门阀,贪赃枉法到了什么地步。

    若是换个其他人来,说不定就被杨涛直接骂跑了。

    “张、张铭,我认罚!”杨涛声音哆嗦。

    “说什么呢,大父和杨次辅是知交好友,回去吧,下次可得注意点。”张铭抱着双手笑道。

    杨涛一听,心底彻底放松,还以为是张铭怕了,终究是怕了杨家的朝堂派系。

    “那、那多谢张将军了,我杨涛,以后一定严于律己!”

    张铭笑着点头,“杨公子路上小心。”

    等杨涛走远,张郡才疑惑的开口,“铭儿,你这人情送的,也太大了。”

    张铭摇头,“哥你不懂,儿子没给钱,老子会亲自送过来。”

    “啥意思?这还玩送钱上门的?”

    “赶紧的!还有百来号人呢!”

    这一场好戏,足足忙活到了凌晨时分,张铭看着手里的银票,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接着大楚铁律,那帮所谓的官吏,居然缴罚了,足足一百三十多万两白银!

    这何止是富得流油,这根本是富得流水哗哗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