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四爷：“嘉开那小子犯什么神经，好端端的闹什么闹！”

    两人坐在回去的电车上，时不时抬头瞅一眼电子报站器，就快了，还要几分钟。

    摄像头被他塞进了兜里，只留了声音采集器。

    南十字的通信又接到了顾琛帆的耳麦里，：“舰长，又有军队调拨到港口里面维持封锁。潜望镜看见有四艘护卫舰离港，包围了夜江春水号。”

    顾琛帆：“他们还没回消息吗？”

    南十字：“没有，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原因也不太清楚。”

    好歹是算过命的交情，顾琛帆最起码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哪怕最后给他们收个尸，丢个骨灰啥的也算个照应。

    这算是哪门子的想法，事情还没到这种地步。以联盟的行事风格，要是嘉开真干了什么事，早就开始强攻了。

    “我们到了，船长，走。”

    顾琛帆二话不说跨过电车门，火急火燎的模样与崔四大差不差，没几步就跑到了军警组成的人墙前。

    “这位先生，请您止……”

    顾琛帆盯着这位开口的士兵：“让我进去！”

    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补充到：“我是南十字号的船长顾琛帆，和里面的夜江春水号一样也是从灰原来的，和第三舰队的人认识。”

    认识安德烈就算认识第三舰队，没毛病。

    士兵一时僵住，顾琛帆见他犹豫就要作势跨过封锁线，试探他的反应。

    值岗的军警面露难色，他一个哨站的大头兵真管不了《航行法》的事，特别是上头还专门吩咐别惹眼前这号人。

    “你可以，他不行！”士兵指指错愕的崔四，赶忙让人手散开，给顾琛帆腾开路。

    顾琛帆一点也不客气，三两步跨进港口大厅。

    “南十字，哪边？”

    “舰长你的2点钟方向。”

    那边有两圈军警围着对接口，搬来了简易的金属掩体，枪口对着中心位置。

    顾琛帆在远处摊开手，呼喊一声后慢步靠近，他们果然注意到了这位船长，但并没有过多的反应，甚至枪口都往下垂了几分。

    这绝对不是真的要搞什么武装冲突。

    有了底，顾琛帆加快了几分步伐，凑近这群士兵问：“我是南十字号的船长，顾琛帆，谁是你们的长官。”

    “是我，榆鲤卫队警卫队小队长。”那人走到近前，用侵略的目光审视起来。

    “下面出什么事了？”顾琛帆懒得和他比眼睛干不干，直接了当。

    他拔高了点声调：“夜江春水号扣押我方事务人员，武装对峙，意图谋反，必须给予武力镇压！”

    顾琛帆拧住眉头，咬牙盯着他的眼睛：

    “夜江春水号船员在灰原血战抗军，协助第三舰队躲过敌人伏击，与我等一同截获敌人重要情报避免航线遭受巨大损失。后又在航线上协助我舰击沉四艘潜艇。”

    “你看着我再讲一遍，联盟要嘉奖的人要造反。”

    顾琛帆最后压低声音：“好心提醒，下面的人刚刚从灰原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多的打不了，逼急了别说这二十来号人，五十多号拉开打都不够送的。”

    这些士兵连防弹衣都没穿，怎么干的过缴获了一堆武器和潜水甲的水手。

    那队长瞬间没了刚才脾气，士兵的枪口没对着这名船长，反而朝后缩了缩。他们在考虑这样做会造成的后果。

    这明显不是一支成熟的军队，就胆气上来说，连那些送命的叛军都不如。

    “是我失言了，您还是下去看看吧。”

    顾琛帆长出一口气，说紧张也不紧张，只是生死局面见多了，人也就麻了些。

    “你们长官被扣下面了？”

    “是。”这名军官的语气低顺了些，“夜江春水号提供的货物出了问题，发生了肢体冲突……请您亲自下去安抚下嘉开船长。”

    顾琛帆揉揉太阳穴：“给你们捞人？”

    合着是两边都下不来台了。他隐隐想起嘉开在酒吧提到过这批货物，好像是一批建材。

    “行，让你的人都撤走，一边待着去。”

    “我要是把人带出来，你们的人必须撤。”

    他打了两个手势，士兵们呼啦啦的收起武器列队。

    “当然。”

    顾琛帆走到潜艇的对接舱口，使劲拍拍舱门。

    “是我，顾琛帆，开个门，我找嘉开。”

    过一会他又拍拍，磁吸物理双保险门才打开，下面一片漆黑，只有几束手电打在旋梯上。

    顾琛帆调过身子，顺着梯子就滑了下去，手电一直打在他身上。

    “真是顾船长。”黑暗中有人嘀咕到。

    “开灯开灯。”

    刺啦一声拉闸声响起，通道的灯闪了几下，刺得顾琛帆眼睛疼。

    定睛一看，好几个都把潜水甲都穿上了，武器要么杵在地上，要么就提在手里。

    顾琛帆牙疼的问：“要不是我，你们是不是就直接开火了？”

    这帮子水手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或者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见没人回话顾琛帆直接挑了个眼熟的。

    “刘珊礁，我记得你，船上的轮机长，最后活下来的二十号人里有你一个，说说，船上出啥事了，怎么会和当兵的干起来？”

    被顾琛帆点到的人拉着个脸回到：“那些人非要说我们运的合金掺料子，不符合他们的要求，老仓管都反反复复测了七八遍，当官的就成心找麻烦。”

    又有水手插话：“他们嘴巴还不干净，骂咱。仓管前段时间都跟壶进海里了，他才不贪这烂钱。”

    顾琛帆四下扫扫，水手们都憋了一肚子气。

    “你们动手了？”

    刘珊礁：“没，船长挨了一脚，我们要干架他们亮枪，现在搁仓库对着呢。船长给我们说……”

    “一听见交火，就穿上潜水甲上去突突。”

    顾琛帆一扯嘴角，像是那家伙能干出来的事：“多久了？带个路。”

    “有快一小时了。”

    顾琛帆清奇的脑回路让他发问：“他们不累吗？”

    “……”

    在溟航出海拼得就是一份胆气，而出航不能保证活着回来就这群人最大的底气。要是这一口气都散了，那赶紧把船卖了吧，怕死上什么潜艇。

    这也是相对的，没种信念撑着人前进，哪有联盟现在这么多的航线和哨站。

    夜江春水号是艘大货船，她不像南十字号那样宽阔整洁，各处设施分门别类一应俱全，这艘货运船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部分都是压载舱和仓库，剩下的的空间则是引擎和反应堆，其中居住舱和指挥室就占一点点空间，舰桥压根没有。

    顾琛帆跟着人绕了几圈才找到他们说的那个仓库，嘉开倒是自在的很，一群人就他扯了个凳子坐着。

    里面堵着好几个军官，双方都只是干瞪眼，枪都收到身后了。看样子最激烈的冲突已经过去了，现在只是互相给下马威，看谁先服气。

    南十字悄悄的在耳麦里问：“我又不懂了，为什么他们要进行瞪眼比赛？”

    顾琛帆：“我觉得，更有可能是在等一个说得上话的和事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