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冲突
刘禄辉让小鬼换方向照照,果然一队锦衣公子带着四五个朝着许玲月和许玲音走去,没有找别人,目标就是许七安的两个妹妹。
刘禄辉点了点头,果然是早有预谋的。
就是冲着许七安他们去了。
而许七安买了三份鱼肉丸子,用牛油纸袋装好,返回时,看到的就是四五个扈从围住许玲月,也不碰她,肆意调笑。
十六岁的清丽少女宛如受困的麋鹿,一边护着自己,一边试图冲出包围,但总是被扈从们逼回去。
她急的都快哭了,满脸恐惧。
扈从们哈哈大笑。
边上,一位锦衣公子哥骑乘在骏马背上,看戏般的看着这一幕。
许铃音见姐姐被人欺负,迈着小短腿跑到公子哥面前,小身板前扑,双手往后别,然后“哇”一声哭起来,发起音波攻击。
“聒噪。”公子哥下意识扬起手里的马鞭,忽然停下,眼里闪过残忍之色,一拽马缰,迫使骏马高抬双蹄,朝着许铃音践踏下去。
许七安心里涌起一股邪火,马蹄扬起的瞬间,说是急那时快,许七安掏出怀里的那串铜板,奋力投掷出去,与此同时,脚底青砖咔擦崩裂,身影电射而去。
七十二枚铜板在空中擦出厉啸,泼头洒向锦衣公子哥。
公子哥对于迎面而来的杀招毫无反应,脸上那抹踩死蚂蚁的有趣表情尚还在脸上。
反倒是一位扈从反应过来,脸色大变,纵身扑向公子哥,把他从马匹上扑倒,两人狼狈落地翻滚。
噗噗噗……一部分铜钱射空,另一部分嵌入马匹,激射的鲜血溅了许铃音一脸。
砰!
与此同时,许七安到了,身子倾斜,肩背撞飞了马匹。
高大的骏马撞出数米远,在青石板铺设的大街拖出一道刺目的猩红。
百姓们一哄而散,躲到远处看热闹。
许七安立刻把小豆丁抱在怀里,紧紧抱住,一边观察她神色,一边急促安慰:“别怕别怕,大哥在这里。”
小豆丁瘪了瘪嘴,终于从呆滞中挣脱,哭出声来。
与此同时,包围着许玲月的扈从不再搭理她,奔向了锦衣公子哥。
许七安给许玲月解了围,顺手将许玲音递给许玲月,小声的对着许玲月说了几句。
许玲月深深地看了一眼许七安,抱起许玲音逃走了。
刘禄辉坐在椅子上一只手倚着脑袋,看着镜子中的锦衣公子周立,想起前世电影中的一个人,家父是张二河的二代。
刘禄辉笑了笑继续看着镜面发生的事情。
周立狞笑着挣脱扈从,让扈从把许七安围住。
许七安看出来锦衣公子的身份不简单,便自报家门:“在下许七安,御刀卫百户许平志侄儿,方才两位是我妹子,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公子。”许七安拱手,忍着脾气,好言好语:
“为救幼妹,误杀了公子的爱驹,一定赔偿。”
许七安一猜就明白了前后事情圆尾,就是豪门大少强抢民女的戏码。
但是许七安没想到周立就是为他来的,听到他说是许七安的时候,问了一句:“许平志,丢了税银那个?”
许七安稍稍放下了心,不料周立脸色徒然一沉,阴恻恻道:“废了他,留口气便成。”
然后过了几分钟,就看见许七安一脚把周立的脸踩在秽物上,脚掌无声发力,疼的锦衣公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我也教公子一个道理。”许七安脸色阴沉:“匹夫也有怒火,而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许七安和周立的扈从对峙,直到一群穿玄色制服,要配朴刀的捕快,带着十几名白役赶过来了。
为首的正是王捕头。
王捕头将所有人带回了衙门,朱县令想把大事化小,但奈何周立夺夺不休。
许七安一看朱县令顶不住了,便想办法自救。
许七安走到王捕头身前悄咪咪的说了几句话,只见王捕头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交到许七安手里。
随后只见许七安快速说了几句,王捕头瞪大了眼睛,随后骂骂咧咧的跑出了衙门。
刘禄辉看到这里表示稳了,随后让小鬼继续盯着,自已出了房间下楼看看师弟师妹们都在干什么。
刘禄辉在路过七楼的时候还听见炼金术士们,在叫喊,“怎么还炼制不出啊”“啊,这个炼金术好难,我不会练啊”
刘禄辉听的摇了摇头,加快脚步来到一楼。
刘禄辉来到观星楼一楼,一边指点师弟师妹,一边等待王捕头的到来。
王捕头策马飞快的跑到许七安家,拿到了许七安说的那本蓝皮书,又策马来到这座京城最高建筑,观星楼。
周边没有士卒戒严,王捕头几次想勒住马缰,打道回府,但都忍住了。
他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在摘星楼前停下,双手颤抖的把马缰系在石阶上的雕栏。
硬着头皮,沿着石阶而上。
王捕头带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摘星楼的第一层,里面采光极好,阳光从墙壁的一排排孔洞里照射进来,尘糜在光束中浮动。
王捕头看见了成排的药柜,看见穿白衣的年轻人们围坐在一起,激烈讨论着什么。
看见有人握着书卷苦读,看见有人趴在桌上睡觉,看见有人在熬煮药材,有人在一旁指导。
坊间流传,司天监的神仙们个个都是医术圣手,救死扶伤还不收钱……王捕头现在相信了。
“你是什么人?”
一名白衣人注意到了王捕头,迎上来,审视着他。
司天监周围没有士卒把守,但是,极少有百姓敢肆无忌惮的靠近,只有一些遇到大病的,自知没有活路,才会来这里碰碰运气。
王捕头有些拘谨,喉头滚动一下,结结巴巴道:“我,我……是长乐县衙门的捕头。”
所以?
白衣人看着他不说话。
对方的眼神炯炯有神,锐利的像是能看到人的内心,王捕头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差点就要放弃小老弟许七安,扭头走人。
“我,我来找采薇姑娘……”王捕头说。
“采薇师姐?”白衣人再次审视起王捕头,见他两手空空,心说你都没带吃的,你就来找采薇师姐?
“什么事。”
王捕头从怀里摸出一本深蓝色封皮的书:“有一位朋友让我把这本书捎给采薇姑娘,并附赠一句话:许七安有难,速救。”
白衣人接过,随手翻了几眼,上面的字扭曲的仿佛鸡爪,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他没了兴趣,手里握着书,“采薇师姐不在,出去玩了。你要么在这里等着,要么晚些时候再来,要么书给我,我帮你转交。”
“那就有劳大人了。”王捕头落荒而逃。
刘禄辉走到这个白衣人身前,看着飞快跑出门的王捕头,问白衣人道:“什么事?”
白衣人一看是刘禄辉,便恭敬的说:“师兄,是一个捕头,说来找采薇师姐的,应该是有急事”
随后将手中的蓝皮书交给了刘禄辉。
刘禄辉虽说知道这本书写了什么,但还是打开看了看,心里滋滋两声,这字
随后假装惊讶的样子,然后快速上楼,找到宋卿,大声说道:“宋师兄,有人送来了一本炼金术奇书,里面有假银的炼制方法”
宋卿听见了刘禄辉声音,抬起头来惊喜的说:“什么书,快给我看看”
刘禄辉将蓝皮书给了宋卿,宋卿迫不及待的翻开书。
开篇第一页就一句序言,他凝神细看:
等价交换,炼金术不变的原则——爱德华·艾尔利克。
等价交换……宋卿的脑海里像是一道闪电劈过,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这种冲击感,就像传世诗词对于读书人。
等价交换是炼金术不变的原则!
“是的,没错,是这样的……”宋卿低声自语。
每当他成功炼制出某种事物的时候,相应的,原材料就会消失,或者转化成其他东西。
这种现象一直存在着,可是很少人会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可是没有想太多,没有想的这么深刻。
“当年老师教我们炼金术的时候曾经说过,炼金术的本质不是‘变幻’,而是转换!”
“等价交换,原来是这个意思……”
提纲挈领般的一句话,让这位炼金术的狂热爱好者忍不住战栗。
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后,宋卿开始思考“爱德华·艾尔利克”这几个字代表的含义。
是名字吗?
哪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是暗号,还是某种炼金术领域的暗语?
想不通,一时心痒难耐。
宋卿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迫不及待的翻到下一页,专业又耐心的阅读扭曲难看的字体。
开篇第一句是:走进炼金术的世界!
这是在教人踏入炼金术的领域?
好狂妄啊!宋卿心说。
炼金术从来都是言传身教,口口相传,天资聪颖者一年半载就能入门,天资愚钝者,三五十年都一事无成。
司天监至今都没有一套正经的教科书。
但是,开篇序言的那句话,给了宋卿足够的耐心。
“第二十六节:物质的变化和性质,自然界中存在着许多肉眼看不见的例子,这些例子构成物质,物质之间存在着多种互相作用,也不断发生着的变化……”
“我将这种变化归类为:化学变化和物理变化……”
宋卿看着看着,陷入了沉思。
化学是什么。
原子是什么。
我在看什么。
为什么每个字我都认识,可它们组合起来后,我就看不懂了?
圣人的经典还有集注呢,为什么到你这里,什么都没有?!
但是,宋卿不是一无所获,他敏锐的察觉到,这是一部举世无双的天书。
它阐述了世界的本来面目,指出了天地万物最本质的结构。
宋卿身体微微发抖,有一瞬间,他想撕了这本书,这是神才能知晓的奥秘,凡人不该窥探。
可内心深处,又有一股力量在支持者他,那是人类最原始的求知欲。
炼丹房内一片寂静。
白衣们面面相觑,不敢出声打扰,对于宋卿师兄变幻莫测的脸色深感担忧。
宋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边恐惧着,一边兴奋着,看着看着,他眼睛猛的一亮,因为他看到了关于如何炼制税银的炼金术详解。
步骤一:首选要过滤盐水,提纯出氯化钠(精盐)。
步骤二:蒸干盐水,析出结晶,用八百摄氏度的高温熔化。
步骤三:注意!这一步骤是炼制税银的关键,成功与否,就在这里。
宋卿双方放着精光,终于,终于要解开困扰他和师弟们许久的问题了。
这真是一本神书啊。
宋卿发现已经到页尾了,他口水蘸在指尖,迫不及待的翻到下一页。
刘禄辉在宋卿即将吐血的时候,咳咳了两声,吸引来宋卿的注意,随后刘禄辉说:“那个捕快来的时候说,许七安有难,速救”
“那个许七安就是这本书的记录者”
随后刘禄辉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这是一个交换……宋卿分析后,得出这样的结论。
随后宋卿和刘禄辉带着众多炼金术士出了观星楼,走在路上,刘禄辉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许七安,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