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知道吧，能够当上长老的精灵都是魔力天赋极强的，像这样的精灵被称为中精灵和上精灵。”长老近乎自吹自擂地对少年继续说，“但由于上精灵在现世已几乎不存在，所以那时我们这样的中精灵才会被找上，被他们赋予了比上精灵更强大的力量。而我们这些狂妄的垃圾，只是获得了那样的力量便洋洋自得看不起其他种族，真是悲哀......”

    大长老望向天空，不住叹息。

    “那是多少年前了，425年了啊，那时我才375岁，也就是你们人类的25岁，就在425年前，我们这些得到了恶魔力量的蠢货们四处作恶，打打杀杀了有六十年......现在想来都后怕啊。当时我们究竟为何......”

    大长老又眉头紧锁，不住摇头。

    “不过幸好我们在一片草地上遇到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她用她圣洁的光辉驱散了我们身上的恶鬼。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位老妇人就是伟大的赫拉女神。不过那时有一个人并不在场，他脱队去了别的地方，他便是你们穿过的那片森林的大长老。”

    “......”少年听着大长老的故事，陷入沉思。

    “而恶——”

    “等一下。”大长老正要继续，却被少年突然打断。

    “你要说什么？”

    “我想听你好好说明一下‘上精灵’，在你讲恶魔的事之前。”

    “很重要吗？”

    “当然。”少年笃定地说。

    “好吧。”大长老虽被打扰了兴致，却因答应了少年的条件而不得不顺着他的问题解答下去。

    “在向你阐明‘上精灵’之前，就必须先向你说明‘域’这一概念。所谓‘域’，即是魔力溢出的地界。这片大陆的正中魔力最为丰富，溢出也最多，就连日常所饮所食都尽是魔力，且由于魔力溢出过多，整片土地都处于浮空状态，因而被称作神域。

    “魔力的溢出由神域开始向四周逐渐减弱。神域周边的大片土地有一片十字般的魔力世界，那里的魔力溢出几乎接近神域，但与神域不同的是，那里溢出的魔力全部具有强烈的侵蚀性。因此居住在那里的一般都是能够抵御魔力侵蚀的强大生物，且它们拥有极强的领地意识，一旦接近非死即伤，所以那里被人们畏称为护卫区域。

    “护卫区域之外生长着大片森林，也就是我们精灵所居住的森林，这里被称作精灵圣域。

    “说回上精灵，他们之所以被称为上精灵，不仅是因为他们体内的魔力充盈，更是因为他们能够抗住护卫区域极强的魔力侵蚀于两地自由往返，且由于他们的魔法威力远远优于中下精灵，所以有时也会出现被神明选中赋予神格的人。”

    “也就是说恶魔如果真要动手就一定会瞄准上精灵了？”少年提出疑问。

    “也许是这样没错。可现在上精灵都已迁入护卫区域，特别是在我们的那次骚乱之后。何况上精灵本就不多......”

    “不是那个问题。”

    “那是......？”

    “是她。”少年忽然指向少女，少女一时不知所措，慌忙地四处摆头。

    “她，怎么了吗？”大长老也十分困惑，不明白少年的意思。

    “她，艾琳，就是上精灵。”

    “什、什么！？”大长老满目震惊，“你、你所言属实吗？”

    “当然，这可是那个信仰恶魔的家伙亲口认定的。”

    “这、这实在是......难以想象。”

    “不过她现在还不能掌控自己的力量，这和你刚才所言有些不一样啊。”

    “如果你所言非虚的话，那确实是......”大长老突然悟出了什么，“怪不得你们要去艾尔弗大公那里，如果是长期钻研魔法的他的话，说不定会知道什么......”

    少女听出少年和大长老在谈她的事，只是庞杂的对话让她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

    “而且，她身后那对隐藏起来的翅膀好像也有十分庞大的魔力。”

    “......我曾听闻一些上精灵在觉醒力量时会在背后生出一双羽翼，这些有羽翼的上精灵通常比正常的上精灵在操纵力量上更为精进。”

    “不过这家伙毕竟在我们的世界生活了好长时间，大概在魔力的操纵上会落后你们一大截。”

    “原来如此，怪不得总觉得她哪里有些奇怪。”大长老恍然大悟。

    “好了，她的话题到此结束。我要的答案还没得到的。”少年忽然转移话题，将之引回原本的对话。

    “我已经将恶魔找上我们精灵种的理由告诉你了。”

    “是吗？只是为了掌控世界的魔力吗......细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少年的眼睛在眼眶里打转，随即又阖上眼皮瞬间打开，“不过算了，就暂且问你这么多吧。你们就加油守好自己的地盘吧，我们还要继续赶路，那么，再见。”

    大长老目不转睛地将少年二人的背影送出营寨，随后便对营中的士兵们下令：“全员，准备应战吧。”

    “是！！！”

    少年少女两人走出营寨后不久，便听到周边喊声震起。

    看来战斗又要开始了。不过少年却只是一路向前，对身后将起的战事毫不关心。少女虽想回头关注一下，身体却抗拒着如此做。

    两人从白日走到黄昏，杀声依然能传入耳中。

    想必那一定是场壮绝的战斗吧。

    两人停下脚步。到了每天的固定休息时间。

    “很在意吗？”少年从树下摘下一颗通红的果子递给少女。

    “有一点......”少女接过果子，细细拂去其上的浮灰。

    少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少女，好像在想什么。

    “怎么了吗？”少女见状问道。

    “不，没什么。”少年含糊地回答道。这让少女很是不解。“总之明天还是得继续往前走，还有很长的路呢。”说着，少年再度摘下一颗果子。

    “嗯。”少女朝果子咬下一口，在口中嚼烂咽了下去。

    夜，渐深。远处那场战斗的声音一直到月隐时才消去。这一夜，少女没能睡着。

    红日伴着金光露出光秃的头，少年靠着树睁开了眼，看向少女，她正仰望着叶隙间忽明忽暗的灰天。

    “昨晚没睡好？还是没睡着？”少年曲起右膝，手搭在上面，问。

    “嗯......没睡着。”

    “那可真少见。怎么，脑子里想太多了吗？”

    “嗯......也许吧......”少女模糊的说辞让少年确信了她心中有所迷惘。

    “你都听见了吧，那些话。”

    “嗯。”

    “也难怪。”少年短息一气，“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凡是可以回答的我都会告诉你。毕竟一直不精神的话可是会短命的。”

    “嗯......其实也不是想知道你和长老说的那些，只是在想我的妈妈。”少女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什么一样，“因为，听你们说我好像是什么......上精灵？其实我一直都想问问。不过不是上精灵是什么，也不是我应该帮谁完成什么，只是想知道我的妈妈。既然我是上精灵的话，那我妈妈应该也是吧。听神殿的大伙儿说她是一个很开朗很厉害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妈妈......”

    “妈妈......吗？”听到少女的这些话，少年也仰头望向被割成数块的天空，“她的样子，我也记不太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