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少女的话后，少年轻声呢喃。

    “怎么了吗？”听见少年的私语，少女问。

    “没什么。”少年看向少女，对她投以微笑，“总之今天先往前走一段吧。如果累了的话就和我说一声，随时都可以停下来，反正时间也不是很紧张。”说着，少年站了起来。

    “嗯。”少女也随少年一同站起。

    两人向前方一同迈出一步。

    结果少女一路硬是一点累都没说，让少年很是惊讶。最后还是少年提议休息一下，两人才坐在一棵树下，闲聊起来。

    “你真的不累吗？”刚坐下，少年便问道。

    少女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点了点头，让少年很是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意思？”

    “嗯......走的时候不是很累，坐下来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啊，这样啊。”少年向前倾身，背后的兜帽被扬道头上，“我们马上就到目的地了，今天少赶一些路也没事。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吧。正好，我也想小睡一会儿。”语毕，少年便阖上了双眼。

    少女仰起头，耳中传入少年细微的呼吸声。几缕光插入叶间的缝隙，照在渴望光芒的底层树叶上。少女又开始在脑中胡思乱想。少年和大长老那些话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自己迷迷糊糊地跟着少年从南到北，得到了自己不了解的力量，听到了自己不明白的名词，结识同伴，又与他们分开。从头到尾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在这场不知何时结束的旅途中只有身旁熟睡的少年，然而两人的交谈却说不上轻松。

    这一路上，少年好像得到了不少信息，可这些信息少年都埋在心里，仿佛刻意提防一般。少女很是不解，却又觉得这一切都合乎常理。

    想啊想啊，不知不觉间，少女沉入梦中。

    “艾琳。”

    有人呼唤着少女的名字。

    “艾琳。”

    是谁在呼唤？

    少女睁开眼。朦胧的视界里，少女看见了两个熟悉的面容。

    “玛尔达！啊......你是，那时候的奶奶？”少女惊呼，“为什么你们会在这儿？”

    “艾琳......艾琳......艾琳......艾琳......”

    然而玛尔达却好似少女不在眼前一般，一直重复她的名字。

    少女微微向前伸手，却又不敢完全伸出，最后作罢。她不知道眼前的玛尔达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她的内心感到恐惧。

    “冷静一下，小姑娘。”就在少女的表情变得有些别扭时，玛尔达身后的老妪开口抚慰少女道。

    只见她缓步走向少女，穿过玛尔达的身躯。意外的是，当老妪从中穿过时，玛尔达的身体发生了奇怪的扭曲，而后完全消失在少女眼中。

    “这不过是一个投影而已，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投影？”

    “嗯，投影。”

    “这样啊......”少女这才平静下来，“那个，您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不是有事来找你的。不过嘛，见都见到了，我们就先聊一会儿吧。”老妪抱歉地说。

    虽然少女对她那和少年几乎不相上下的含糊言语不明所以，但还是接受了老妪的提议。

    不过闲聊有究竟该聊什么呢？感觉两个人完全没有什么话题能构筑对话的。

    “最近过得怎么样？”没等少女反应过来，老妪便问道。

    “嗯......啊......还，不错？”

    “这样。我还以为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定会抱怨很苦很累呢，真意外。”

    “意外......吗？”

    “嗯，还是蛮意外的。因为一看你的身板就会觉得你不适合长途跋涉。”

    “是、是吗？”

    “你不对我的突然到来感到意外吗？”

    “确实有一些......”

    “一些。只有一些啊......那你的心理素质还不错啊。”老妪对少女表示赞赏，突然，她偏头向空无一物的远方望去，“差不多就到这里了。”

    “那个，怎么了吗？”

    “他醒了。”老妪转过头，对少女微笑着说，“稍微提一些建议给你吧。”

    “建议？”

    “就是你最好遵循自己的意愿。”

    “自己的、意愿？”少女向下斜视，思考这句话的意义。

    “对，不要去想那些和现在的你毫无关联的东西，你要看到的，只是你自己的内心而已。”

    “我的......内心？”少女左思右想也搞不清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只好看向老妪，“那个，这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字面意思哦。”

    “字面......意思？”少女依然不知所以。再想问老妪时，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已经......走了吗？”

    少女猛地从梦中惊醒，给一旁打哈欠的少年吓了一跳。

    “做噩梦了？”少年缓和情绪后，关切地问道。

    “啊？我......睡过去了？”少女彷徨地四处张望，仿佛根本不清楚自己为何闭目而眠。

    “睡过去了，睡得好像还挺香的。”少年微笑着回答。

    “哦......”少女低下头，抬起自己的手，张开掌心面向天空。

    忽然，少女想起梦中的对话，虽然一知半解，但总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明白了那些苦思冥想也琢磨不透的意义。

    少女站了起来。太阳从叶间隐去身姿，片片红叶像少女投出自己的光辉。她的眼神变得坚定。

    “怎么了？”见少女起身，少年也站了起来，不解地问。

    “抓紧时间，我们走吧。”

    “啊？”听到少女的这番话，少年不由得张大了嘴，“不是说今天要休息的吗？”

    “休息已经足够了，我们走吧。”

    “为什么？”

    “我，要掌握自己。”少女抬臂立在胸前。

    “掌握？自己？什么意思？......不过......”少年弯曲手臂，轻轻叩在少女臂前，“我会帮你的，不管你想怎么掌握自己。”

    “谢谢。”不知怎的，眼前的少年好像变了个人一般，但少女并没有多想，只是向他道谢。

    “不用谢。”少年笑了。

    看着他那爽朗的笑容，少女也笑了。

    “那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嗯！”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向着森林的更北方迈出了脚步。

    红日紧跟在他们身后，像是要尽自己最后的力气为他们保驾护航一般。

    约合半月的路途，两人终于要抵达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