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辉挂断电话，转过头去，杨雪已经等在门口。陈辉对她点了点头，说：

    “不好意思，打扰了，那么我先走了。”

    “行，慢走。”

    杨雪拉着门就准备关上，这时已经下了两步台阶的陈辉又转过头，问了一句，

    “你去吃那家AH料理是临时起意还是有人推荐的？”

    杨雪微微抬起脑袋，回想了一下，说：

    “是有个朋友推荐的，我才想着点一份的。”

    闻言，陈辉转过身，又重新回到门前，掏出手机说：

    “留个微信吧，一会你把那个人的联系发我一下。”

    杨雪上下打量了一下陈辉问：“有笔吗？”

    “有。”陈辉从兜里掏出一支笔，又摸出了一个小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东西，他翻开空白的一页，递给杨雪。杨雪在上面写了一个名字和电话。

    陈辉看了一眼，刘芳，接着问道：

    “能记得他的电话号码，你和他很熟吧。”

    杨雪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

    “也没有，只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

    陈辉也没多问什么，把话题转到了陆吾身上，

    “听说那个叫陆吾的中介追求过你？”

    杨雪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陈辉点了点头，收起笔记本，说：“行吧，今天打扰，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陈辉转身下楼了。杨雪疑惑地关上了门，回到房间打开手机，她和陆吾的聊天记录很简单，除了刚搬过来的几天，陆吾有嘘寒问暖一下，之后就了无音讯了。

    另一边陈辉到了楼下后，把刘芳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发回了局里让他们调查一下。陈辉走出小区，来到一处面摊坐下，要了一份炸酱面，掏出手机一遍遍地看着卷宗。

    城市的夜别说星星了，今夜连月亮都看不到。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多，早睡的人已经进入梦乡，而陆吾依旧在翻着书，平时的他应该在的着游戏才对，可现在桌子上却是摆满了各种书籍，除开各种悬疑推理小说，还有各种心理学类的书籍。

    因为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打游戏，就连电脑陆吾都已经拆了。陆吾喝了一口茶，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通，杨雪和张光他们的动机会是什么？除非，除非还有同伙，另一个人才是这起事件的幕后主使。

    陆吾叹了口气，把书盖上，准备睡觉。临睡前，都在想着动机的事，会是什么动机啊？怎么看都像是调虎离山，转移警方的注意力。还有受害者到底在哪啊？就那四盒肉怎么查啊？

    “想要掩盖什么呢？”睡梦中陆吾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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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陆吾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看了一眼时间，才6点多呀。陆吾打开门，门口是两个人，一个是昨天的陈警官，还有一个是短发的女警。

    “杜丽，把调查令给他看一下。”

    陈辉说完进到了屋子里，留下杜丽和陆吾交涉。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陆吾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先生，我们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一下。”

    杜丽对着陆吾说道，同时对着陆吾展开了一张纸。

    “调查什么啊？那四盒肉跟我没关系。”陆吾有些激动地说着。

    “不是那件事，而是一起失踪案。”

    “失踪案？”

    陆吾心里咯噔一下，他想到了周慧，难道是她背后的那个邪教开始动手了？栽赃他杀人不成，想要再来一次？原本因为刚睡醒不太清醒的脑子，此时也清晰了许多，说道：

    “协助调查和配合调查是不一样的。协助调查你们没有权利进入我的房子的吧？”

    “看来陆先生对法律挺熟悉呀，连配合调查和协助调查的区别都知道。”

    陆吾转过身，陈辉正站在他房间门口打量着他，手里还拿着一本没拆封的《刑事侦查学》。陆吾瞳孔微微一缩，连忙走过去，把房门关上，对着陈辉问道：

    “什么失踪案，谁失踪了？”

    陈辉笑了笑，说：

    “周慧这个名字，我想你很熟吧。5月7号晚上，你们在夜色酒吧发生了冲突，之后陈良蒋军离职，而周慧从5月10号开始就不见了。有人说5月9号晚上看到你和她起了冲突。”

    陆吾面色铁青的说：

    “我不知道，她和我没关系。”

    陈辉点了点头，抓起陆吾的胳膊，说：

    “没关系，到局里慢慢想。”

    审讯室里，陆吾坐在位置上，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不是因为人肉案进来，而是一个突然的失踪案进来的，亏他还为了那些肉死了那么多脑细胞，早知道直接去找周慧了。

    “系统，系统，可以回溯吗？”

    陆吾在心里问着，现在他被关在局里怎么去找线索啊。先回溯到案件开始的时候，他才能去找线索。他记得他应该还有2次回溯的机会才对。

    【很遗憾，亲。本案没有受害者，所以无法回溯。】

    没有受害者？是没有人死的意思吗，但是都被割掉半斤肉了，还不算受害者吗？陆吾有些烦躁，朝着对面准备好开始问的陈辉喊道：

    “你应该赶紧去查那四盒肉，现在还来得及！那关系到四条人命。周慧肯定好的很，我保证！”

    那天晚上周慧走之前和他说，她回家准备一下，她和他杠上了，所以他才会和她吵了一架，那个疯女人，被邪教洗脑了都。

    而对面刚准备问话的陈辉听到陆吾的心脏狠狠的颤动了一下，对着旁边正准备做笔记的杜丽使了个眼神，两人一起回到了办公室。一回到办公室，陈辉就大喊：

    “你们把手里的活停一下，过来集合。”

    陈辉看着围过来的众人，脸色阴沉，声音就像是一把刀子剌在耳朵上：

    “我有没有说过决不能泄露案件信息！”

    众人面面相觑地点了点头，这是最低要求啊，不会有人踩线吧？

    “有人泄露了肉有4个人的DNA这件事吗？”

    大家都摇了摇头，陈辉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接着说：

    “你们其他事先放一下，10分钟，我要陆吾所有的资料。”

    说完陈辉带着杜丽重新回到了审讯室，他很确信，他和陆吾的接触中从没有说过，那四盒肉来自四个人。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陆吾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脸严肃地进来，重新回到了位置上，出声问道：

    “我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你现在被列为“5.10人肉案”的最大嫌疑人，所以你只能配合我们工作？”

    “不是，凭什么？证据呢？拘捕令呢？”陆吾喊着。

    “行了，别卖弄你半吊子的法律知识了。现在我问你答就行。”

    陈辉太明白如何对付这些愣头青了，陆吾的履历他已经拿到了，21岁，单亲家庭，跟父亲生活，家里还有一个妹妹，没有案底，看上去挺干净的。

    早上他看了一下，房间里虽然有很多悬疑小说和刑侦类的书籍，但是大部分都还没拆封，都是新书，应该是最近才开始了解。

    对这样的菜鸟，得先熬一下他，摧毁他的心理防线，然后再开始问就简单多了。

    “姓名？”

    “上次不是问过了吗？”

    “姓名？”陈辉的声音愈发严厉。

    “陆吾。”

    “年龄？”

    “21。”

    陈辉一边问着，一边听着另一边同事的反馈。

    “陈队，你看。这是陆吾最近的网购记录。”

    杜丽递过来一个平板，上面的记录了，从5月8号起，他网购了大量的刑侦类书籍和悬疑小说，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他是想搞大事呀。”杜丽小声地说着。

    “说一下，为什么突然买了那么多刑侦类的书籍，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啊！”

    陆吾真的要崩溃，他们反反复复的问，详细到哪个小时做了什么事，而且同一个问题，换好几个方式问好几遍，如果有一点不对就又重复问好几遍。简直就是一种精神折磨！

    转眼间，一个小时过去了，陈辉看了一眼精疲力尽的陆吾，感觉差不多到时候，开口问道：

    “说吧，那四个人到哪去了？坦白，还有补过的机会。”

    “我不知道！我要知道不就告诉你们了吗！”陆吾条件反射式地大喊。

    “那你怎么知道是四个人？为什么你那么笃定那是四条人命？为什么你知道她们还没死？”

    陈辉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陆吾喊着，凌厉地目光照地陆吾脸上生疼。那赫奕的声势压得陆吾喘不过气来，而他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萎靡地瘫在了凳子上，不再说话。

    说什么？怎么说？说是系统告诉我的？说我不是罪犯，是疯子？呵呵。

    陈辉坐了下来，语气稍微温和了些，说：

    “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父亲，想想你的妹妹。”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只是猜的。”

    “哦？猜能猜得那么准？你能猜到那些肉是从哪出来的？你能猜到那是四个人的肉？你能猜到人没死？那干脆再猜猜凶手是谁吧。”

    陆吾被陈辉的话扼住了，只能闭嘴不再言语。

    “陈队，陆吾住的地方就在树园小区的斜后方，有一条公园小道是没有监控的。”

    杜丽小声地传递着最新的消息。陈辉点了点头，这小子挺耐磨呀，这都不说，时间线之前他已经问过了。陆吾说他，7月10号下午5点就回家了，一直到第二天都是他一个人在家。现在看来也不一定是一直在家里啊。

    “大门的进出记录核对过了吗？”陈辉在群里问道。

    “核对过了，只有三次没有对上，数据我现在发上来。”

    廖华在群里回复，接着就是一份表格。陈辉点开看了一下，18栋612的时间和人都对上了，但是其他三户在10号19点左右都有一次出入记录找不到人，用的密码不是租户密码，而是管家密码。

    陈辉喝了口水，走出了审讯室，来到了另一间。里面是张光，可是这个原本憨厚的汉子死倔，什么也不说，说也只说三个字，再等等，再等等。再等等？他们到底在等什么？陈辉在过道踱着步，思考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片刻后，陈辉回到陆吾的审讯室，说道：

    “如果你再不说，可能就真的来不及了。”

    “说说说，你们到底要让我说什么？！”陆吾愤怒地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又被挡板拦了回去。

    “说一切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都说了！”陆吾咆哮着，心里却在问系统。

    “我可以泄露你的存在吗？”

    【可以哦，亲。】

    系统这爽快的回答却让陆吾犹豫了，小心翼翼地问，确定不会泄露了就让我死什么之类的？

    【亲，不会的哦，您死了我还得再找一个宿主，多麻烦呀。】

    太好了。得到了系统的肯定，陆吾终于放心了，于是说：

    “其实，其实我有一个系统......”

    “你......”杜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们已经在这和他纠缠了一个小时了！现在居然跟她扯什么系统？！

    陈辉摆了摆手阻止了杜丽，想让陆吾再说下去。忽然他感觉有点不舒服，接着心脏一阵剧痛袭来，呼吸也变得困难，只能捂着心脏慢慢倒了下去。旁边的杜丽见状，赶紧要过去扶，然而刚走了两步，忽然眼前一黑，也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

    刚说了几个字的陆吾看着两人倒了下去，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结结巴巴地在心里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亲亲，他们死了哦。】

    为什么？

    【亲，非宿主之外的人得知了系统的存在就会死哟。】

    你为什么不早说？

    【亲，你只问了自己会不会有问题，又没问听的人有没有问题。】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能回溯吗？对，对，现在有受害者了。陆吾指着两人的尸体，问系统。

    【亲，受害者，不是指死者的意思，而是指受到非自愿的侵害。不过有死者在案件中产生，可以回溯。】

    回溯，快回溯！

    【回溯次数，剩余1】

    时间回到了，陈辉重新进入审讯室的那一刻，

    “说一切你知道的！”

    这一次，陆吾沉默了。陈辉坐到了位置上，这时杜丽微微侧过了身子，让陈辉看手上的平板，上面是两张病历单，是陆吾的。上面显示5月8号和9号他去过两家医院的精神科的问诊记录，一张诊断为焦虑症，一张诊断为轻微精神分裂，患者自述上面有幻听和幻视，以及出现过杀人案。

    杜丽指着自己的脑袋，晃了晃，小声的说：

    “会不会是他犯病的时候做的。”

    陈辉深深地吸了口气，站起身，看着对面沉默的陆吾，对杜丽说：

    “找医生过来做精神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