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已经联系过交警部门那边了，随时可以过去看。”

    等廖华回来的时候，陈辉已经打完电话，正靠在栏杆上抽烟。刚刚他已经联系过张光了，他说他家里有点事，不过一会就能到。

    陈辉把烟头掐灭，对廖华说：

    “你先回去把视频看一下，从5月9号开始，看下这个店老板有没有什么异常的？”

    “行，我现在就去。”廖华点点头，转身就准备走。

    “等一下，把车也开回去，回头我自己打车就行。”

    “行，那我先走了，陈队。”

    看着廖华离开，陈辉又从兜里把烟盒掏了出来，拿出了一根，放到嘴里准备点燃。拿出打火机的时候，想了想，又把烟放了回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阿兰，是我。今晚我应该不回去了。”

    “嗯，我知道。没抽，没抽。”

    “对了，过段时间，我们带孩子做下复查吧。”

    “好，我挂了。”

    陈辉把手机放回口袋，手指碰到口袋里的烟盒，想了想还是没有拿出来。这时一个男人来到了AH料理的店门前，打开了店门，应该就是老板了。

    陈辉没等他进去，便直接走了过去，来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亮出了自己证件，说：

    “你好，市刑警队的，有些事想找你了解一下。”

    “你好，你好，刚刚就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

    “对，我们进去说吧。”

    陈辉点点头，示意老板进去。两人进到店里，外堂的灯还没有开，但是厨房里面的灯是亮着的，陈辉问道：

    “厨房有人吗？”

    不过他没有等张光回答，便直接朝着厨房走了过去，张光也没阻。跟在后面，陪着笑说：

    “没有，是刚刚走的急，忘了关。”

    陈辉穿过柜台，撩开了帘子，进到了厨房，灶台上的面汤还亮着小火，小小的厨房里满是油烟的味道，看来确实走得很急。陈辉指了指灶台上火，问道：

    “火都没关，多危险，走那么急去干嘛了？”

    张光连忙把火关掉，说：“家里来电话了，就是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陈辉又往里面走了走，推开了里面的那个小隔间的门，是一个很小的厕所，除了一个蹲坑什么都没有。陈辉关上门，从厨房退了出来，厨房不大，张光等在柜台处，脸上带着惶恐的笑容。

    “没什么事，就是来了解一些情况，你别紧张。”

    陈辉坐到了柜台旁边的位置上，又点了点对面的位置，说：

    “坐吧，就几个问题，问完就走，不影响你做生意。”

    “没关系，没关系。”

    张光坐到了对面，5月份天气慢慢地开始热了起来，但是又还不算太热，额头上的汗珠却是止不住的冒了出来。陈辉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截图，上面是那四套房子的地址，接着将手机推到了张光面前。

    “看看，最近有没有送过这几户人的外卖？”

    张光看着手机上的地址，似乎在回忆，片刻后才说：

    “好像有送过612的。”

    “几号几点？”

    “应该是5月10号，几点忘记了，应该挺晚了，关店前的最后一单了。”

    “5月10号，你不是说你老婆9号回娘家后就不做外送了吗？”

    “哦，当时已经比较晚了，我是关了店之后顺便送的。”

    张光抽了两张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陈辉则用手机悄悄地给廖华发了条信息，让他看看10号晚上有哪些人来过这家店，接着他又继续问：

    “你是说老婆回娘家了对吗？什么事啊，我看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她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回去休息一段时间。”说完，张光很快又补了一句，“小毛病，小毛病，过几天就回来了。”

    陈辉的右手放在桌面上，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凌厉地眼神盯着张光，等了一下才说：

    “对面的树园小区，出了4盒人肉你知道吗？”

    张光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接着就僵住了，似乎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问：

    “人......人肉？”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这四个字像是从张光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甚至连眼眶都微微发红。陈辉收回右手，身体也靠到了椅背上，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说：

    “你别紧张，我也就是了解一下情况。”

    张光也跟着笑了笑，又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脸上的汗，不过陈辉的下句话，让他擦汗的手僵在了脸上。

    “打个视频电话给你老婆吧。”

    等了好一会，张光才把手放下来，回答道；

    “不太好吧，已经很晚了。”

    陈辉看了一眼时间，笑着说：

    “不晚，才8点过一点。打。”

    张光只能拿出手机，打开了视频通话，出乎意料的，对面很快就接了。一个女人出现在了镜头里，脸色有些苍白，头发有些稀疏，看起来确实身体不太好的样子，不过还是笑着问：

    “老公，怎么啦？”

    “老婆，就是有......”张光刚想说话，就被陈辉凌厉地目光打断了，陈辉拿过手机，脸上立马换了一副温和的笑容，声音也轻柔了起来，

    “弟妹好，我是张光的朋友，听说你身体不太好，所以让他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啊，这样啊，谢谢你啊。我这是小毛病，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陈辉看着视频，里面女人正躺在躺椅上，看背后的环境，应该是农村的院子了，旁边还有邻居纳凉的说话声。

    “弟妹啊，你那边有点吵呀，方便到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吗？”

    “哎呀，不行。我还抱着娃呢。”

    说着对面镜头下移，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正趴在她身上睡着了，而她身上也是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

    “这样啊，那不打扰了，你要注意休息呀。”

    “好好好。”

    说着对面就把视频挂了。陈辉把手机还给张光，脸色有些阴沉，却见张光已经是红了眼眶，眼中盈着泪水。陈辉稍稍把脸色缓和下来，问道：

    “怎么了？”

    “哦，没什么，想老婆孩子了。”

    “对了，你老婆的诊疗记录有吗，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医生，可以帮你看一下。”

    “不用，不用。是小问题。”

    陈辉点点头，站起身，张光也紧跟着站了起来。陈辉笑着说：

    “没事，我已经问完了，不影响你做生意了。”

    接着他又用比较凌厉的语气补了一句：

    “如果后续你有什么发现可以联系我，还有包庇和作伪证，也是要负责任的。”

    张光连连点头，附和说：“不会的，不会的。”

    陈辉走出店门，脑海里却还在回想着和张光的对话，还有张光的老婆，原本他还认为张光的老婆会是受害者之一。可是通过视频电话却发现，她既没有被胁迫，也没有被囚禁，似乎好像真的是生病回去休养了。

    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陈辉拿出手机，是廖华。

    “喂，怎么样了？”

    “陈队，张光10号六点多就关店离开了，不过关之前有一个人到过店里。”

    廖华兴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是谁？”

    “是杨雪，10号晚上6点03分，杨雪进了店里，06分离开。接着6点半张光就提着一个袋子离开了。”

    “行，我知道了。下次直接说，别卖关子。”说完便挂了电话，脸上却是浮现出了一抹笑意，一切似乎都好起来了。虽然在人前一直都是一副严肃冷静的样子，但不管怎么说，那四盒肉都意味着有四个人受到了伤害，人生安全受到了威胁。

    特别是附近医院的调查中，并没有接收到类似的病人，说明她们还有可能遭受到了囚禁，人生自由受到了限制。

    陈辉长长的舒了口气，又打了个电话给负责联系租户的小李，确定了杨雪还没睡觉，让小李把杨雪的口供记录发一份了给自己，就朝树园小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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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雪挂断电话，打开台灯，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坐在床边。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手背上，很快又从手背上流下来，浸湿了睡裙。

    昏黄的灯光下，床头柜上有一副相框，照片里是两个可爱的女生，一个穿着护士服，一个穿着白大褂，对着镜头摆着可爱的手势。

    “杨雪，以后你是医生，我就是护士长！”

    “杨雪，我先进医院等你咯，你可要好好努力呀！”

    “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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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辉按响了612的门铃，门马上就开了。杨雪穿着便装，带着口罩，把陈辉迎了进去，让陈辉坐在了下午陆吾坐的位置，位置上已经放了一杯水。

    陈辉刚坐下，杨雪就开口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真的很累了。下午那个中介就跑过来说些有的没的，然后又接到你们警局的电话，接着你又跑过来。我是需要休息的！”

    杨雪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话，让陈辉有些尴尬，只能先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案子突然有了进展，所以冒昧打扰了。”

    接着他也没等杨雪开口，直接问道：

    “我先确认一下，5月10号，你有没有叫过外卖，或者说有没有外人来过？”

    “没有。”杨雪摇了摇头。

    陈辉掏出手机，打开了5月10号晚上她进入张光店里的视频，给杨雪看：

    “你看看这个，再回想一下。”

    杨雪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不好意思的说：

    “抱歉，这个我忘了。因为我都是看的软件订单和支付记录的回忆的，这个我忘了。”

    “支付记录？”

    “对，那天录口供，我怕漏掉，是对着我的外卖订单和支付记录回忆的，所以偏偏把这个漏了。”

    “你的意思是这一单你没给钱？”

    “哦，不是。那天我路过楼下那家店，就想着点一份，结果他送过来的时候，说没带手机和收款码，非要收现金。我回房间找了好一会呢。”

    陈辉皱起了眉，抓住了一个重点，问道：

    “你回房间了？关门了吗？”

    “关门？什么门？没有，我看着呢，他没进来。”

    杨雪有点懵，然后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那盒肉是他放的？”

    杨雪的房间在右手边，而冰箱是在客厅靠大门处，如果他趁那个时候把冰箱门开一小半，她确实是看不到。那她那天吃的是？杨雪的脸色一下苍白起来，胃里的东西也开始翻涌。

    陈辉也看出来了，摆了摆手，说：“还不确定，你先别紧张。”

    杨雪用手顺了顺胸口，把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陈辉把视频定格在一个画面，放大，画面中是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隐约可以看出外卖盒轮库，有四五盒的样子。接着他把手机递给杨雪，问道：

    “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点的东西。”

    杨雪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没点那么多，我就点了一份炒饭。”

    话音刚落，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就跑到了厕所。

    听着厕所里的呕吐声，陈辉有些无奈，刑警和医生一样，都是见惯了血肉模糊，令人作呕的画面，所以想象着把那些东西吃下去，反应也更大。陈辉拿回桌面上的手机，在群聊里发了一条信息。

    “申请张光的调查令。还有查一下张光的老婆，到底在哪，以及得了什么病？”

    陈辉靠着椅背，闭着眼，揉着眉心，虽然案子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但是他心里一点也不乐观。这件事不像是张光会做的，有妻子，有孩子，有自己的小店，有什么理由和动机让他做出这样的事呢？

    所以，把肉放到四户人家里的人应该另有其人，很简单，张光没有其他三户人的密码，她们也没有点过张光家的外卖！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陈辉看了一下，是杜丽打来的。陈辉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厕所的方向，杨雪还没出来，于是带上手机到了外面，接通了电话。

    “喂，是我。怎么了？”

    “陈队，我有重大发现！”

    手机里传来了杜丽兴奋的声音。陈辉没说话，等着杜丽说下去，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一个两个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喽。杜丽没有等到陈辉的回应，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继续说，

    “你让我去调查陆吾的人际关系，我这边查到他追求过杨雪，不过好像只追了三五天就放弃了。”

    “更重要的是，之前他还追求过一个人，是他的一个同事，叫周慧。之前你让我们调查受害者身份，我们查找过最近的失踪人口记录，里面就有一个周慧。”

    “失踪了？”

    “对，是他们公司报的案，从5月9号晚就联系不上了，她留下的紧急联系人也联系不上。”

    “申请陆吾的调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