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风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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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二天,安文煜和安文霄就接到圣旨,安文煜出任户部郎中,掌天下租赋、物产、水陆之利,岁计所出而调之;安文霄出任兵部郎中,掌武选、地图、车马、甲械之政。

    淮王一时不知道是喜是忧,与之前安文煜进京入侍不同,这次文煜和文霄都得到了重用,可以参与到今后朝廷政务之事,这和之前质子之待遇有很大的不同,兴许还是皇上有心培养之,得到皇上信任,固然是好。可是,安排这两个位置,一个掌钱财,一个掌兵马,都是核心要职,朝局混乱,随时变化,想到这里淮王忧心忡忡。

    淮王素来不想与人争名夺利,只想偏居一方一家团圆就好,可是身在帝王家,更多的是身不由己。皇上重用两儿,两个儿子都不能与他回北境了,朝中环境如此险恶,其他两方境王该如何想,淮王更加忧虑了。

    自从上任以来,安文煜和安文霄除每日上朝之外,安文煜就在户部翻看各种户籍、账目、进出底册等,安文霄也每天都在看兵马底册,兵力分布,布防图等,看完后回去与其他人交流。

    之前,安文煜和安文霄两兄弟,常年偏居一方,很多事情只是知道大概,这段时间来,两兄弟了解了学习了很多,发现事情远不是表面看得那么简单。

    这北境王所属富庶之地,且属商业交通繁忙之所在,不只每年一半朝廷的税供出自南境,这一年中如果有天灾人祸,疏浚河道,建设营造等,都会额外向南境支取或借赊,这些年光朝廷向南境借款已经超过1000万贯,已经是大盛朝一年收入了。然而,这南境一年的进贡中竟有一半多转手给了北境之中,这些年,北境以边防吃紧,和明国骚扰不断,年年报损,年年增兵马,一应粮草军械供应也几乎年年都在增加,北境一地藩王,拥兵数十万,皇城有兵也不过5,6万,这要是举旗易帜,另立为王,后果不堪设想,朝局的局势诡谲汹涌,连淮王都出乎其意外。

    “你们说,这大盛朝到底算谁的?”安文霄此言一出,淮王、安文煜、赵襄子一惊,大气都不敢出来。

    淮王赶快向房外张望,看看隔壁是否有耳,起身赶紧关上门,小声斥责道:“无知小儿,胡说什么,大盛朝还能是谁的,是咱们当今皇上的?!”

    安文霄撇了一下嘴,不说话。

    安文煜站身来,思忖一下:“只要皇上在位一天,就是皇上了,我和你现在都是朝廷命官,自然是为朝廷、为皇上办事,其他的不是你我尔等考虑的。”

    “皇上难道只是想让你俩办事就完了?”赵襄子悠悠的说道。

    大家又是一阵不语。

    “两位世子,以后万事多加考虑,随机应变更要谨慎从事。”赵襄子沉沉的说了句。

    淮王频频点头,安文煜不动声色,安文霄则一脸无奈。

    陵王这一边,看到皇上接连任用东境两兄弟,也不由得着急起来。除了每日上朝,就是在自己的府邸接待来访宾客,打探消息,商量对策。

    说到府邸,除了东境之外,其他三境王爷在皇城都有自己的府邸,但是入侍的质子都要求住在宫里。

    安文雄和陵王商量到:“父王,您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入侍改入仕了?皇上难道想从几个侄儿当中选皇位继承人。”

    陵王一拍桌子:“不管是谁,也得先过我北境这一关。”

    安文雄应声道:“这是当然,可是父王一旦皇上下诏,我们再不同意那就晚了,最后反戈也会落得个不忠不孝罪名啊。”

    陵王也是想到了:“雄儿,这次栾王叛乱,我们差就差在不在京城,被淮王钻了空子,如果我们在京城,持重兵,握手谕,现在大事已成了,而且那三王看来,没有一个老老实实当所谓质子,我们再不能落于人后了。”

    陵王一席话和安文雄想到一起了,安文雄也同样有感:“父王,我请求留在京城,以咱家的势力,您向皇上给孩儿谋一个职位,应该不是难事,您再把这次带来兵马给我留下,儿绝不让同样事情再次出现!”

    陵王笑着点着头。

    第二天上朝,陵王即上奏皇帝,以臣子应为皇帝安危为第一己任,时刻守卫在旁,时刻为皇上赴死尽忠,请皇上留其长子在京中任职,以尽臣子之责。

    皇上应允,任何职待后诏知。

    谁知,刚一下朝,皇上就宣淮王入内宫面圣,淮王不明所以,赶忙更衣觐见。安文煜和安文霄也不安,本来想三人一同去,可是淮王坚持不让跟随,说皇上只召见我一人,三人同去,会引起皇上不悦,煜儿和霄儿刚刚授予要职,更要时刻表现对皇上的忠心不二,不应有疑。

    安文煜和安文霄听罢,也只能听从,看见父王出门,在家焦急等待,并告知侍者,如看见王爷归来,第一时间通报。

    淮王几乎一路小跑来到皇上的寝宫,赵括看见淮王前来,立即上前迎来,笑着说:“王爷请勿匆忙,皇上已经等候,请随我来。”

    淮王整了整衣冠,随赵括进入寝宫,进入内寝,皇上正在批阅奏折,看见淮王进来,立即放下手中奏折,起身迎接,亲自扶到塌前,坐毕。淮王一直低头听从,皇上闲聊几句,特别问道安文煜和安文霄两兄弟最近处理政事情况。淮王一一应答,一直表示,时刻感激皇上栽培之心,定不负皇上恩典,一定为皇上尽忠职守,为大盛朝尽心竭力。

    话说到为朝廷效力,皇上拉起淮王的衣袖,说道:“王弟,我们兄弟四人,朕自感觉最与你最亲近信任,我无传承子嗣,王弟的两个儿子尤感我亲生之子,现朕遇到难为之事,感觉无人可托,只有请王弟出马了。”

    淮王一惊,赶快跪下,拜道:“皇上请勿如此,为皇上效忠不仅是臣本分,更是皇上对臣的信任和荣耀,皇上有事,臣万死不辞。”

    皇上大喜,赶忙扶起说道:“王弟,上次兵祸,使我皇城御林军、城防军损失颇重,即使新招兵马也训练不及,朕想借你来京的兵马一用,以充我皇城之军备,不知可否?”

    皇上刚刚说完,淮王心中一惊,脸上虽不敢有变色,但是腿却不自觉一阵发软,一时语塞。

    皇上又问道:“王弟可否啊?!”

    这时淮王赶忙惊醒,忙说道:“天下四海之广,兆民之众,莫不是皇上一人,臣哪里有自己的兵马,皇上需要,臣只有归还之礼,哪里有借之说。”话说得虽大义凛然,但是连淮王自己都感觉自己连嘴带心带全身都在颤抖。

    皇上听完,哈哈大笑,连声说:“好,好,果然淮王才是有大心胸之人啊!”

    淮王从皇帝寝宫出来,脑门涔涔出汗,叹了口气,脚如灌铅,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赵括看见了,行礼道:“王爷,今天皇上大悦,世子们又刚刚得到重用,这些都是大喜之事啊,皇上是一国之君,天命之人,舍小而取天人之信,今后才能顺风顺水啊!”

    淮王连连称是,感谢赵总管之言。

    离开寝宫后,淮王一路走一路停,停下后要不就原地踱步,要不抚枝长叹,一步一思走回安雀阁。

    这边安雀阁,淮王去了有一个半时辰未回,安文霄也焦急坐不住,时不时就安排人去问淮王回来了没?这正要打发人去问,忽听屋外传报,淮王已回,两人赶忙出门迎接,看见淮王安全回来,都松了一口气。

    看见淮王一脸愁容,安文霄一边迎接一边问道:“皇上诏您什么事情?”

    淮王叹了一口气,安文煜见此,先让淮王进屋慢慢详说。

    淮王一进屋,坐在椅子上,低头长吁不已,安文霄着急的说:“父王,您倒是说啊,什么事情!”

    淮王沉沉地说道:“皇上让我把这次带进京城的兵留下,以充这次兵祸之损失。”

    安文霄一下子站起来:“这怎么能行,那以后我们有事,我们拿什么保卫东境!”

    为了这次救驾,淮王几乎把东境精兵悉数带来,东境本来就不像北境那样兵马充沛,这是好不容易多年培养起来力量,这一下,多年的心血全部落别人之手了,如何舍得。

    淮王心痛不已,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个时候回绝,父子三人都在京城,随时可被吞并,那时给不给也不由自己了。淮王三人虽然这次救驾有功,虽有所获,但是跟损失比起来,好像感觉得不偿失。

    但是,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