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妃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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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送粮

    自从武帝咬牙说出了那个字,朝野上下无人胆敢耽误,更不要说镇国公他们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天天盯着户部和刑部调查。

    户部和刑部属于六部,本来就不在武将们的管辖范围,但老国公一把年纪了,非要来凑这个热闹。

    户部尚书贺延年和刑部尚书秦殊都拿老爷子没办法,任由他待在两部的办差大院里不走。

    青州和幽州各有布政使,相当于封疆大吏,掌管一州军政事物。大晋没有分封异姓王与藩王的惯例,哪怕是睿王、瑾王等亲王,也是封底将每年的税收快马加鞭送来京都或者主子亲自下去巡查,而不会坐镇封地。

    这就是防止出现割据的诸侯王。

    但纵使有督察处年年督察,布政使其实也与诸侯王相差不多了。

    布政使每年政绩考察都由督察处做整理,两州粮仓空置这么大的事督察处却从未上报过,要么是狼狈为奸,要么是玩忽职守。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足以要命。

    所以督察处此刻是卯足了劲儿要找出到底是谁又在哪里出了差错。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拨粮和调兵。

    司州豫州的粮已经在封装,但此刻再传信过去也会耽搁时间,而他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这几日里西北连发军报,玉将军重伤无法再骑马率兵,此刻是他麾下两位副将在苦苦支撑,情况不容乐观。

    可眼下户部、兵部、刑部、督察处搅和在一起,哪个都说自己难,尤其是户部,年年哭穷,今年更是哭的厉害。

    百姓是要农收了不错,可那收上来的粮食能够调用的有限,他们还得接着播种呢!

    老国公急着出兵,日日蹲在这几个地方轮流守,一群文官慑于老国公威严,不敢吱声。但再不敢,也没法改变现实。

    顾思远和顾修远等着押运辎重,可京都粮仓已不能再调粮,想要粮食必须要等到百姓农收之后,这一等可是至少要半个月的。

    边境紧急,哪里有的半个月让他们等!

    户部上报武帝,武帝面色不定,看的贺延年战战兢兢,心里头止不住地发虚。

    “将京都和冀州凉州的粮调去!”

    可也不过勉强填补三个月的粮草所需。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有圣旨在前,冀州凉州的布政使不敢有丝毫耽搁,由户部和督察处的言官死盯着,将粮草好好地全部封装。

    顾思远和顾修远二人早就带着人策马狂奔到了冀、平、凉三州交界处,接了粮就要往西北去。

    天地辽阔,顾修远想起临行前林倾妍的叮嘱。

    那日天高气爽,云层亦清亮透光,几日不见的女子站在青桐树下。

    青桐树干笔直,叶子已显枯黄,却只是掉了零星几片。

    而容貌昳丽的女子,就站在透过树叶星点投下的碎光中。

    她今日穿了件鹅黄色长裳,外罩一领月白绣花小披风,发间簪着那支白玉孔雀簪。

    发间簪子清亮,耳畔流苏轻拂,清风经过裙摆,荡起微微弧度。

    这是生在和平年间的女子。

    顾修远大步上前,迎着女子轻缓的笑容,将人紧紧搂进怀里。

    “阿妍……”顾修远鼻尖缭绕着女子身上清浅的馨香。

    林倾妍柔顺地任由他抱,“修远,你即将走上战场,我心中担忧,但我知道你是何意。”

    顾修远松开她,道:“前世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玉家公子马革裹尸,玉大将军更是重伤,阿妍,我必须去前线。”

    他的确未曾上过战场,可他前世身居帝王位,对几大边境的情况不算了如指掌,也是有所了解,突厥野心不起死,这辈子犯边,绝不会轻易罢休,这是一个机会。

    林倾妍勾起唇角,“虽有老国公坐镇,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你放心。”顾修远目光认真地看着林倾妍,“阿妍,我无法说服父皇母后,可我一定不会放弃,你等我。”

    “……好。”林倾妍看着他,缓缓点头。

    *

    顾修远抬眼望天,心上人的容颜在脑海中久久不去。玉家嫣然的确风姿令人心折,可那不是他所爱。他爱的,前世今生,始终是阿妍。

    顾修远姿态放松,嘴角甚至咬了个草茎,瞧上去不像皇子亲王,倒像是哪家的纨绔子弟。

    顾思远心里头窃喜。要知道,眼下战事吃紧,边境那些将军们最厌恶的就是这样的吊儿郎当,何况他还是个皇子,中宫嫡出!

    “二哥?”顾修远察觉到了顾思远的目光,“噗”地吐掉了草茎,“怎么了?看我作甚?”

    顾思远笑笑,算是个友好的表情,“马上就要动身了,三弟你也快些收拾好,该走了。”

    粮草押运何等重要,武帝特地从京都的锦衣卫中拨了一千人,又从羽林军中拨了两千人,个个披甲带刀,气势凛然。

    这锦衣卫,乃皇家私军,且各个都是好手,擅长的除了守卫,就是暗杀潜伏一类的事情——换句话说,有什么不干净的事情,就都是锦衣卫的活儿。

    再说羽林军,属帝王禁卫军,与锦衣卫一样直属帝王,只听一人号令,他们的职责就是“内卫京师,外备征伐”,是守皇城的精兵。

    帝王拨了这两支军队护送粮草,意思很明显:谁敢擅动粮草,杀无赦!

    至于两个皇子……

    也只是帝王的态度罢了。

    锦衣卫指挥使韩雷是寒门出身,家境贫寒,但自己勤学苦练,夏三伏冬三九,终于让他一步步爬上来成了锦衣卫指挥使。

    他这辈子最看不得的,就是纨绔子弟。

    现下粮草封装完毕,韩雷前来恭请这两位祖宗,“瑾王睿王,可以动身了。”

    瑾王顾思远态度正经严肃,“下令,开拔!”

    顾修远含糊应了一声,足尖一点已经稳稳当当坐在了马上。

    这一手看的韩雷心下一惊!上马谁不会?可能不用马镫而这样轻飘飘上去的,除非是轻功练至炉火纯青者。

    这位睿王,往日里只听传闻说圣眷隆重,不过他总以为是中宫嫡出的原因,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负有盛名的睿王。

    带着粮草辎重,又有工匠随行,他们一路上速度快不起来,但一路上有驿站可随时换马,个个都是彪悍的上过沙场的好儿郎,这一日竟然也能走个百十里。

    顾思远受不住这样赶路,刚刚到了黄昏降临的时候,就要求安营扎寨。韩雷和羽林军中郎将宁初尧皆是皱起眉头,一齐回头看向了睿王。

    他们原定的是走到戌时末时再休息,哪有酉时三刻就安营扎寨的道理?

    韩雷欲言又止,宁初尧手中刀柄拦住了他,看向顾修远,“睿王殿下以为呢?”

    顾修远望向韩雷和宁初尧,心里明白他们是想让自己劝说顾思远。

    “二哥,眼下再有个小半时辰就要走到林子边缘,那里不会有猛兽,更有些野味可打,二哥以为如何?”顾修远慢条斯理地问道。

    他这话一说出来,摆明了就是想在林子边缘猎一猎玩,实在是抓住了顾思远的心思,立马就点头同意了!

    韩雷和宁初尧对视一眼,对这两个皇子亲王没了法子,但好歹也是能继续动身了,他们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林子边缘不仅没有猛兽,还有不少果子。

    正值果子成熟的时候,锦衣卫和羽林军打猎的打猎,摘果子的摘果子,篝火一起,顾思远立刻就没骨头似的靠在了一棵树上。

    这树干表皮粗糙,可不像府里头锦绣软枕,骑了一天马了,再靠着这又糙又硬的树干,顾思远真是怎么不舒服怎么来。

    有心发脾气,但顾修远都安安静静地没出声,他若是开口抱怨了,在这些人心中的印象可就一落千丈了。

    大腿内侧磨得生疼,顾思远龇牙咧嘴地撑着,不肯开口道一句疼,唯恐丢了脸面。顾修远和韩雷宁初尧在旁边看的暗自偷笑。

    宁初尧是大家出身,比韩雷要知情识趣些,自己亲自前去奉了个瓷瓶,里面放的是上好的伤药,话也说的漂亮,不是单给瑾王殿下送的,睿王也有,将士们都有,毕竟骑了一天马,大家都累的不行。

    顾思远有了面子,这药接的高兴,更不觉得丢人。

    好在今夜平安过去,大家相处还是和谐的。

    第二日一大早上路,恰逢骤雨来袭。他们一群男子上路,队中没有马车,防雨防水的雨布也是用来护着粮草辎重,人嘛……

    顾思远可不肯受这个罪,命人前去寻找避雨之所,又自己待在粮草车上,跟着粮草一起避雨。

    顾修远身姿端正地坐在马上,“二哥想来是近日身体不爽快,淋雨之后难免生病,为着咱们赶路,也别让二哥淋着了。”

    睿王都这么说了,韩雷和宁初尧无话可说,但心里对瑾王的评价难免低了三分。

    雨天难行,他们也是加快速度赶到最近的寺庙。

    这庙怕是荒废已久,窗框被风雨吹打的直晃,简直让人怀疑它还能不能继续遮风挡雨。

    灰尘落了太多,蛛网到处都是,顾思远再如何忍耐也不免露出嫌弃之色。

    “二哥,此地虽破败,倒也能够勉强遮蔽风雨,咱们就在这里歇息至停雨罢!”

    顾思远嫌弃地点头应了。

    心里对顾修远的一言一行还是很满意的——凡事都知道来请他的话,这就说明顾修远是个没主见的。父皇派了他来,估摸着也就因为他是中宫所出罢了,此次上战场,还得是看他!

    雨夜更要戒备森严,自庙门口到最内室,三步一人盯梢,檐上檐下更是都有锦衣卫把守,确保不漏一只苍蝇进来。

    擦亮了火折子,生起篝火,湿透了的衣物都用火烤了,就打算休憩。

    雨越下越大,顾修远心中难免焦虑。这雨再下下去,路上更是泥泞难行,他们眼下连平洲都没出,怕是没法按时将粮草送达了。

    但他是此次运送的主将,不能露出任何忧虑,只好全部压下不说。

    宁初尧看出来了他的焦虑,低声道:“殿下放心,待雨停了,咱们连着赶路便是,路上再难行,也总能减小损失。”

    这雨下着,天都阴沉,惹的人昏昏欲睡,顾思远扛不住这种氛围,早就睡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