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桃源纪
繁体版

第2章陋室三间有温情

    一缕晚风,一抹夕阳,一声虫鸣...

    当景元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桃源村的夜幕已经降下来了。景元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自己的小床上,万幸自己没有倒进河水里,也万幸没有被野兽发现,就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桃源村后面就是桃源山,山里是有野兽的。有时候村里的鸡鸭会被黄鼠狼叼走,羊群也会被群狼亲切的照顾,有时一两只,有时一整支羊群都会被狼群亲切的照顾到一只不剩。所以村里和山里的野狼也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于是村里每年都会在空闲的时候组织人手去山里打猎,只不过这些狼越猎越精,也越来越胆大,以至于先前设计的陷阱变得如鸡肋一般,撤掉吧,不舍得,不撤吧,野狼也不会去触发。狼其实也是一种很智慧很狡诈的生物,而且还有强烈的报复欲望,甚至有些时候也会有野狼叼走孩子的事情发生。为此,村民们其实也是很苦恼的。

    “娘...我饿了”景元起身向堂屋走去,他家是三间茅房,坐北朝南,分东屋西屋和中间堂屋三间。父母住在东屋,景元和家里些许存粮住在西屋。家里虽然有十亩田,但家里存粮并不多。听父亲说,大抵是不只是官府有要收税,就连土匪也要收岁粮,而且比官府收的还要多,辛辛苦苦的耕种,真正到自己手上的,其实并没有多少。

    “元儿醒了啊,快把灯掌上,马上要看不见了,饭就快好了,一会你爹呀也该回来了。”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说是厨房却只是一个小棚子,就着东屋山墙搭着的一个小棚子,之所以称之为厨房,大抵是因为这个棚子里有灶台而已。在西屋的山墙处,也有一个相对较大的棚子,里面有锅炉风箱,是父亲打铁的一套家伙什。院子周围是土墙,用泥土和稻糠混合的土墙,土墙并不高,上面铺着一层凌乱的稻草,大概是为了防止雨水冲垮土墙才设计出来的。而家里最奢华的就要数院子里从堂屋到大门外的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了,是爷爷和父亲用一个多月从山上采集下来的,虽然不是很平整,但对于这个小院来说,算是挺搭配的,若是没有这条青石小路,遇到下雨天,院子里估计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饭菜上桌,小米粥配咸菜。这大概就是普通人家普通的一餐,咸菜也是摄取盐分的主要途径,而小米粥则是获取碳水化合物的主要途径,至少可以做到饿不死。景元的父亲偶尔也会上山打猎,运气好的话也能打只野鸡野兔的改善一下生活。而大型的猎物确实是不太好打,需要深入大山很远的地方才能有机会猎取。这种机会大多都是空闲的时间,或者青黄不及的时候,村长组织青壮们进山打猎,每次去都要很多天。而集体打猎的好处就在于,每次打猎回来,每家每户都会有丰富猎物,皮毛大多由村长拿去销售,换来的钱也是会村民们平均分配,在这个时代能做到这一点的村长,大概是不多的。

    “砰…”院子里传来了沉闷的落地的声音,一个魁梧的汉子扔下肩上的重物,卸下挂在腰间的弓箭,径直的走向灶台边的水缸,随后便是“咕吨咕吨”的饮水声...

    景元的父亲名为景山,人如其名就仿佛是一座山一样的男子,一米八的身高,在这个时代已然是比较高大的汉子了;粗布制成的麻衣短衫也无法遮掩其虬结的肌肉,他的脸上蓄着短髯,嘴角的下方有几颗晶莹的水珠,那是刚才喝水留下的。景山是个铁匠,偶尔独自进山打猎也是闲暇时的乐趣,而且每次都会有所收获,算的上是一个不错的猎手。

    “元儿...爹今天的运气还不错,没有进山太远就打了一只狍子,呵!个头可不小,足有三十斤重...”景山宏亮的声音传进那间不大的茅草屋里。

    “哈哈...爹,今天晚上能吃肉了啊”此时的景元已经不在意那小米粥和咸菜了,目光炯炯的看着院子里那在夜色看上去黑乎乎的的狍子,口水不自觉的从嘴角流下。

    “就你嘴馋,一会让你爹把狍子收拾了,娘给你炖一锅。”景母笑着在景元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随后端出盆子和景山一起收拾今天的猎物。

    盛夏的天气,肉类如果吃不完就会很快腐烂。景母切了一点肉放进锅里炖煮,没错,只是简单的炖煮。至于调料,也是只有粗盐。剩下的狍子肉则是用余下不多的粗盐腌制一下。而景父则是支起架子,把腌上的肉用火烟熏烤。这也是他们防止肉类腐败的最常见的方法。熏好的肉挂在灶台上,可以存放很长的时间。

    一盏小小油灯在黑夜里轻轻的摇曳着,夜里很安静,阵阵虫鸣宣示着它们在黑夜里的主权。一个不大的小方桌,一家三口正在吃着相对丰盛的晚餐。景元吃的满嘴都是油。虽然只是清水炖煮稍稍放了一点粗盐,但对于平日里清汤寡水的一家三口来说,这已经算是美味了。

    “元儿,以后不要一个瞎跑,今天若不是小帅发现,你都能被狼叼走了!”吃完饭的一家三口,正坐在小方桌边,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到景母严肃的表情。今天下午的时候,当景母忙完手中的活计时候,陡然发现自己那不太合群的儿子不见了,于是一群孩子和妇人漫山遍野的找,最后还是叫小帅的孩子,从河畔的大石头上找到昏迷的景元。小帅已经九岁了,是一个踏实稳重的男孩子,经常帮着景父打铁,偶尔也会跟着家里的大人们打猎,捕鱼。对于生活技艺方面是一个不可多得全才。曾经有一次在山林里和家人们走散了,独自在山里迷了路,人们找了两天没有找到,便认为他已经葬身野兽之口,毕竟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想要一个人独自在茫茫大山里面存活两天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直到第四天的时候,当一个灰不溜秋的小野人赫然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众人都对这个小野人赞叹不已。因为这个叫小帅的男孩不仅仅一个人走出山林,找到回家的路,肩上还背着三只不小的灰褐色的野兔。

    “知道了...娘”景元在这五年的时间里,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但是也早已认可了这个世界的父母,这中间或许真的有血脉的关系。但景元也知道,父母对自己也真的没有任何保留的好。然后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这个叫小帅的男孩,长得帅气不说,各种技业也都熟悉,无论是什么,仿佛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掌握。细细数来,打铁,打猎,捕鱼...最关键的是,在塾堂外都能自学认字,这大概也是那个叫景德真的老秀才看他聪慧,偶尔指点的功劳。景元越想越不对劲,凭什么自己穿越过来就时不时的昏厥,而别人都能生而自知了,这不科学,一点都不科学,明明自己才是主角的。

    “元儿,在家要听你娘的话,切莫再一个人乱跑。你自己的身体你应该也明白,爹娘有时候也忙,你万一再有个好歹,你娘能伤心的哭死过去。”景山蒲扇般的大手轻轻的抚着景元的脑袋,外人看着凶悍无比的景山,此刻却是满眼宠溺。

    “小帅这个孩子我也知道,甚是聪慧。而且这么点年纪,气力也是不一般。而元儿的身体,我也是很担心的,从父亲手里继承下来的衣钵,终究是不能荒废了。前段时间小帅就缠着我让我教他制铁器的手段,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就收了他当徒弟吧...”景山眼眸深邃的望着打铁棚子的方向,自己的儿子一直瘦瘦小小的,而且有的时候对自己打铁的手艺还不屑一顾,更麻烦的就是那动不动就晕的毛病,若是在火炉上,烧红的铁器上晕倒,景山也不敢想象。索性先传给景帅,也不至于断了传承。

    “嘁...你不教,我还不乐意学呢,我其实觉得吧读书,考科举是一个出路。这个小小铁匠棚子也不见得能容的下我这尊大神呢!”景元撇撇嘴,冲着这个“吃里扒外”的父亲翻了个白眼。什么鬼啊,我才是主角啊,我是主角啊。这个叫小帅的,咳...以目前的情况,景元自知还是比不过的。景帅真的是太优秀了,换位思考一下,景元也不会责怪父亲,自己这个时不时就昏厥的情况,的确不适合做铁匠,他自己心里也明白。

    “哈哈哈哈...我们元儿才看不上这些呢,我们元儿到时候要读书,做一个读书人,将来啊,就能做官...”景母也是开心的附和道,看着儿子的眼神越发的柔和。

    漫天的星光撒在茅草屋上,屋里的油灯已经熄灭了,景元躺在床上,回忆着前世的种种,很是不舍。他怀念拥有空调的房间,还有手机,刷了抖音了啊!屋里传来了均匀呼吸的声音。

    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