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封天符印
“床下藏盒,内有封箓,若有疑虑,可自寻去……?”
赵枭蹲坐在案前,指尖夹着爷爷留下的遗信,反复深读,在完全记住信中所写后,他便缓缓起身,收拾起屋中杂乱。
不过多时,地上堆乱的册书已一卷不漏地摆齐至册架上,他环顾四方八角,最后看了一眼屋内摆设后,锁了屋门,出了囚笼。
“喝啊……”
他走出屋外,轻吸一气,惬意伸腰,随后仰望天穹,只见明月映射寒光,时辰已至夜深,这半月里他基本都在这小屋内苦熬,已许久未静下心来,观赏这星空夜幕了。
“飞星不落走明夜,方见青天月黄昏。”
他轻念一声,随后手提油灯,直朝寝房走去,推开屋门,孤清寒气迎面扑来,他已不觉寂冷,因为独身待在书屋半月,他早已习惯。
他关上房门,锁上门栓,静静地走到床前,见油灯只剩微光,他便将爷爷留下的遗信扔至灯芯所燃之处,任由其化作烛火。
“爷爷,再无有人知晓我们的秘密了……”
说罢,他将光势渐亮的油灯摆至床前,爬身探下床底,在翻找一番后,只见有一块棉布盖着凸物,他扯布取物,捧起一看,是个黑白相见的铁盒,还蛮重。
“奇怪……”
他将盒子放在床上,细细观察,发现从未见过此物,但在模糊的记忆中,他好像记得爷爷曾给他看过一个红盒子,怎么和眼前所见完全不符?
他若有所思,再次探下床去,好生寻找一番,发现床底墙边有一块圆石,好像压着什么,莫非是它?
那石头不过六寸圆,一手之力便足以挪动,他本想将其挪至一旁,却发现使不上劲,随后他换个角度,继续发力。
他用力一推,竟完全推不动?奇了怪了,他不信邪!反复找了角度,反复用力,就是推不动这石头分毫。
“莫非?”
见此情景,他心中已有想法,上手仔细触摸那圆石,通过指尖触感传达,他得知在石头背面有一道深痕,正常情况下是无法观察得到的。
他指尖发力,向那深痕施压,只浅浅按挤,方才那纹丝不动的圆石便如滚石一般,被轻而易举地拨开,实在神奇。
他双手捧石,细看背面,发现那深痕之处刻有一个小小的定字,不禁使他浮想联翩。
“定?定阵石?”
他也不知脑海中怎会想到这个词,只脱口而出,也不在意此石神奇,心中只想大概是爷爷留下的什么防盗措施吧。
只见定石挪开,暗门得现,一个被包裹得严实的方物摆放其中,他卸其伪装,定睛一看,是个四方九寸的玉盒,他取出玉盒,出了床底,细看起来。
“对,就是这个!”
在反复确认后,他坚信这就是爷爷曾对他提起过的玉盒,在他脑海中也依稀记得,这玩意好像是叫玲珑盒,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有一个戒指。”
他脱口而出,随后取下盖顶,盒中果然存有一枚通红的玉戒,和一册名为天兽经的封籍,他取出红戒,戴于指间,然尺寸并不相合。
“此便是爷爷信中所提……亢龙灵戒?”
那玉戒在指间松滑,浅泛红光,他盯着细看,心中越觉不对,他扶额闭眼,苦苦回忆,仍然想不明白,明明记忆中见过这枚玉戒,但就是想不起到底是何时见过。
“我脑海中是失去过什么吗……”
他只能如此想到,自己记忆中确实缺失了部分迷糊的回忆,不过他并不觉要紧,毕竟人总会忘记些什么,与其苦忆不如不想。
“雕工竟如此细节吗?”
他自说自语,细看戒面雕琢,小小的指戒上竟刻有九条蜿龙,虽栩栩如生,但一想起爷爷信中说的认自己做主,莫非这玉戒还有什么奇特?
“这玩意儿……我好像记得会发很亮的红光?”
他几番捣鼓,玉戒除了隐隐泛光外,便再无异样,他轻笑一声后,便放弃深究,因尺寸尚且不合,他便寻来一根细绳,套住戒环,随后挂于脖劲胸前,使其藏于布衣衫下。
“天兽经?”
随身隐藏好玉戒后,他便向盒中探去,发现其内除了这本封籍,便再无他物,奇怪,这玉盒四方九寸,就仅存放了此二宝?
他翻看天兽经,脑中便立刻回忆起,爷爷好像曾说过,自己的名字就是在这天兽经上找的,莫非真有此事?
他继续翻读着经文,发现其篇页中收录的各类天兽,与北韩蛮经中记载的异兽完全不是一等生物,个别描写简直荒谬至极。
“冥虹,古龙也,身撼百川,目射纯阳,紫鳞青鬃,一息风云变幻,一念冰霄永恒,掌青天古道,镇轮回祭天,玄符金光上仙,冥岳青山梦龙。”
“子午鱼,泰星鲸一族,贪食碎星,吞天葬地,遨十方万界,镇太虚古碑,一目阴阳,一目乾坤,子午角影,坐化至高三十二天,蓬鹄摘星上仙,太虚子午画鱼。”
只翻看天兽经三四十篇,赵枭便只觉这是一本胡乱编写的谎经,这世间怎会有吞食星空的巨兽?直到他翻到一页收录着阐枭的篇文,才逐渐开始怀疑此经的真伪。
“阐枭,金羲凰族,巨如山岳?”
他浅浅读完整篇,记忆中遗失的篇章霎时传入他脑海,突然炸开,他这才逐渐回忆起,原来他半月前就曾与爷爷对谈过此经。
那一夜他睡不着,爷爷与他讲起人生履历,谈话间,爷爷对他说起父亲之事,玲珑盒,亢龙灵戒,身世之谜,他想起来了,父亲的名字,父亲的下落,他一切都想起来了。
“我……我本该姓姬?我是?姬枭?”
他扶额敲头,深入回忆,爷爷说这世上真的有神仙,他的名字也的确是爷爷从这天兽经上取的,可是此经记载确实天方夜谭,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他合上天兽经,起身便想再回书屋,去翻看那册架上堆放的兽经中,可否有与天兽经同样记载的复录,可正欲出寝门,才想起那两个外型大异的玉盒,它们又是什么?
“这个是玲珑盒,那这另一个?”
他走回床前,捧起那玲珑玉盒,仔细摸索一番,发现再无他用后,便摆至一旁,观察起另一个玉盒。
那最先找到的玉盒,四方七寸,黑白镶边,盒顶有一阴阳卦象,似有玄机,见其表面覆有铁锈,他最开始还以为是铁盒,直到现在细看一番,才发现这盒子原来也是玉作之物。
或许是黑白两色的交融,在时光撮合下逐渐呈现灰黑之光,使其在微光的观察下,映射出铁锈般的玉泽。
“爷爷说的床下藏盒,就是这个吗?”
他上手轻抚阴阳玉盒,只觉隐隐透出一股寒气,随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盖顶,发现其内仅存有一张折叠的起来的兽皮。
他本想在床上摊开兽皮,竟发现施展不开,只得铺在地上,细细整理,整张兽皮呈长方四角,有九尺余长,四尺余边,仅寸厘之薄。
“禁封岛,誓岚海峡,风流洞,灭炎岛,魂裂海廊,长生岛?天道宗?”
他细细看去,发现这兽皮竟是一张绘制的地图,其上记载的是苦海,墟海,离海,这东熵三海一十四岛的全貌。
他浅浅估算,地图上显示的坐标约有四千余,这九尺余长的兽皮上,包括了岛屿的分布差异,海峡的具体方位,以及宗门震慑的势力范围,一一俱全。
除此之外,在兽皮中心处还写有一个看不懂的符文,不禁使赵枭联想,这符文就好似爷爷曾给他看过的,那父亲遗留下的符箓一般。
“子生未拾名,可冠以古经,姬无堕……”
他脑海中如此念到,双手也再次翻开天兽经,试图寻找那封遗笔,然检查了个仔细,终是未寻出什么东西。
“莫非是爷爷他带走了?”
他只能如此想到,随后他再次看着那兽皮中心的符文,与脑中回忆的符箓遗笔对比痕迹后,竟得出一个诡异的推理。
“这二者莫非是同一类字型?”
据他推断,这符文就是一个不同写法的字,就像父亲遗笔中留下的符箓,因为爷爷能认得,所以才能念出来,可是他并不知晓这类字型的通解,如何知道这个符文该是什么字呢?
“封箓?是封字吗?”
他又想起爷爷遗信所留,床下藏盒,内有封箓,这很有可能就是个封字,或许这符文也有什么奇特之处?
他上手轻触符文,几番擦拭,发现字迹早已经岁月洗练,难以抹除,指尖只传来摩擦兽皮的粗糙感。
“呵……”
他轻呵一声,心中只想爷爷信中所说,若有疑虑可自寻去,如今倒是更迷惑了,爷爷怎会留给自己一张兽皮地图?
“罢了罢了……”
他小声嘀咕,随后收起兽皮边角,一一对折,心想今晚又恐是不眠夜,因为太多疑题正等他一一细解。
“呜……”
他刚折好兽皮地图,正欲放回盒中,只听身后传来低吟,声息中似有怨念,又好似女人的哭泣,惊得他侧身转头,小声念道。
“谁?谁在哭?”
他站起身来,环顾屋内,发现并无人影,又想是不是屋外有人,便朝窗前走去,探窗望外,可如此夜深,怎会有人?
“奇怪……”
他心中疑惑,不禁挠头,是不是自己近来熬夜,视听已出幻觉,他先闭眼扶额,轻敲脑瓜,随即微微晃头,试图清醒精神。
“今天是怎么了?”
他抱怨一句,随即睁眼抬头,正欲将兽皮地图放回盒中后,再探书屋,可刚一转身,眼见所见顿时让他瞳孔震惊。
只见床上竟现一身影,有一双硕大的羽翼,遮住了身姿,不知是人是鬼,只漏出双手,一手正把玩着那两个玉盒,另一手压着先前已折叠好的兽皮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