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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才艺首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哈月几乎每天都有君若离的陪伴。

    可欢乐的时光终在某一天画上了休止符。

    那是农历十月廿九,君若离的生辰。

    那天一早,哈月便开始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虽说在现实中是个啥也不会的人,但好歹有升级给的加点,这说学什么,倒也事半功倍。

    最起先,哈月便已经将心机一栏拉满,余下的犹豫再三还是点在了女红和唱功之上。

    这女红嘛,绣些花样,缝个荷包,送人也好,给君若离也罢,哪怕是用来换些银两,都是实用的。

    而这唱功,原是因为有那么一天,君若离突然问起哈月的功课——“我听说我们月月什么才艺都没有,是真的吗?”

    哈月脸上有些挂不住,以为君若离是要嫌弃她。

    “谁说的,我会绣东西,这也得算才艺吧。”

    君若离看着她认真地说,“自然算的,不过其他的学一学也是好的——毕竟宫中的生活还是乏味的,俊阳也不能日日进宫来,你不是为别人,也不是为朕,而要为自己寻些乐子。”

    哈月点头,“我平时除了绣花样,也学些书法,不过就像君上说的,这两样都有些太静了,虽然可以颐养心性,但也显得太暮气沉沉了。”

    “琴、舞、御、射,这几样都要人动起来,你喜欢哪个?朕可以让宫中擅长的师傅来教你。”君若离温柔地问。

    哈月托腮想了想——

    这琴艺虽好,可学起来不容易,而且宫中善琴的人不少,不容易有所成就,若是学个半会不会,免不了会被拿来对比嘲笑一番;

    这舞吧,自己天生平衡感不好,有没有基础,只怕学了也只是浪费时间、损伤身体罢了;

    御,也就是骑马吧,我晕车,而且听说骑马危险,弄不好就被摔在地上,轻则缺胳膊断腿,重则一命呜呼,还是不要了吧;

    射……这个和御马不是君子六艺的内容吗?怎么,这是要把我培养成接班人吗?想想就离谱,要不还是都不选吧……

    于是,哈月眼睛一转,提出自己要学唱歌。

    “好,那我就让乐坊的人来教你,可不许懒怠哦。”君若离笑眯眯地鼓励了一番哈月,便说起别的来了。

    那天一过,哈月只以为君若离是说着玩的,便没有放在心上。

    可不曾想,第二日,便来了一个清瘦的女子,抱着琵琶找来了。

    她叫清歌,是乐坊唱功最好的歌女,奉了君若离的命令,专门上门指导哈月的唱功。

    就这样,哈月每日除了陪伴君若离,最重要的事就是练习演唱宫中流行的曲目。

    其实哈月并不很喜欢这些曲子,现实中,她更喜欢流行音乐,民谣和摇滚也多少听一些。清歌教的这些曲调高雅,唱词古典的曲子,她光是歌词都要背上好一阵子。

    可一想到宫中还有其他的玩家,若是贸然唱个什么“我送你离开……”或者“谁在用琵琶弹奏……”只怕是自立枪靶,凶多吉少。

    于是哈月只能硬着头皮学。

    清歌见她学得慢,倒也不催促,更不会打击她,只是觉得哈月自有适合的曲子,于是变着花样,将自己会的都试探着教给哈月,看她更适合学什么。

    既然阳春白雪学不会,那就弄些通俗易懂的,虽然俗是免不了的,但在宫里倒也新鲜。

    所以从某一天开始,清歌开始教哈月唱词和曲,长的曲记不住,就学一些短小的散曲。哈月所学多是宋词牌或者熟悉的名家散曲,由于语文课上也都学过,所以哈月倒也省下了背记的功夫。

    加上哈月点在唱功上的加点,一来二去,倒也练得像模像样了。

    临近君若离的生辰,哈月思来想去,决定在生辰宴上给君若离露一手。

    于是,在哈月的央求下,清歌选定了《古诗十九首》中“客从远方来”一诗,亲自谱了曲,曲调清新雅致,却不刻意孤高,重在烘托“著以长相思”的绵长情意,却不显得俗媚黏腻。

    哈月听了成曲,格外喜欢,对清歌十分感激,连连致谢,而清歌却只是摆手。

    “这对奴婢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不足言谢。这段时日,小主学得勤勉用功,对待奴婢也很亲切,这首曲子权当是送给小主,斗胆攀小主的赏识。”清歌微笑着说。

    两人正谈笑休息,哈月冷不丁瞧见了在院子里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君若离。

    “君上在做什么?”哈月高声道。

    君若离见自己暴露,只笑着走过来。

    “见你和清歌聊得正欢,不忍心打扰。”

    清歌是个有分寸的人,见君若离来了,赶紧行礼告退,随后便低着头立刻离开。

    “学得怎么样了?”君若离问道,“这几日听到你院里的歌声似乎越来越动听,而且似乎不是寻常的曲调?怎么,如今月月找到乐子,便连我也要瞒着?”

    哈月从桌上拈起一块点心,递到君若离唇边,柔声说:“怎会瞒你,只是时候不到,你且忍耐一下吧,生辰宴上我会表演给你看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耐心等待了。”君若离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聊着聊着,两人的话题不觉间便扯到了清歌身上。

    至此,哈月才知道清歌的身世——她和姐姐都是乐坊的歌女。

    她的姐姐叫怜歌,生得妩媚,唱的也好,于是便生出一些别的心思来。

    五年前,先君在位时,怜歌使了些小聪明,爬了床,成了官女子。

    由于她的确漂亮,先君倒也喜欢,最得意时被越级封了贵人。

    可没过一年,她被人陷害下毒,降了位,就连腹中的胎儿也不知被谁下了药,流了产。

    因为她本就身份低贱,加上得宠时不知道收敛,以至于落了难却无人帮她,竟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死了。

    至于她到底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没有人知道。

    因为姐姐的惨祸,清歌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几乎到了刻板的地步。

    “说到底,她和她姐姐都是可怜人,她们也都是。”君若离叹了一声,“这宫墙之中,墙外人看着都说是神仙去处,各个争抢想要进来,可进来才发现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哈月看着君若离怅然的神情,有些心疼。

    此刻,她有些理解为什么君若离总是对谁都很和气。

    原本哈月只觉得君若离是个中央空调,虽然也很心动,但终究会怕自己也只是他的暧昧对象罢了。

    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不论是旁人的眼光议论,还是自己的切实体会,都能感受到君若离对自己的确不同旁人。

    这让她的心里充满了甜蜜,便更是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于是哈月很快转移了话题,看着表情渐渐重新变回生动的君若离,她开心地笑了。

    说回为生辰宴做准备的哈月,正忙着,突然槿儿带着清歌进来了。

    “奴婢给小主请安。”清歌依旧抱着她的琵琶,礼数周全。

    “清歌你怎么来了?”哈月将地上的清歌扶起来,拉着她问。

    “小主今夜不是要给君上献艺吗?奴婢特来助小主一臂之力,还望小主不嫌弃。”清歌道。

    哈月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

    若说这首曲子,本就是出自清歌之手,若是由她来伴奏,定是更能演绎出其中蕴含的深情厚意。

    可自从听说了清歌的事,哈月便扼住了自己想要请她帮忙伴奏的念头,不想让她再被牵扯到这些宫廷争斗中来。

    然而如今清歌自请上台,真是再好不过。

    两人平日配合就默契,于是即便临时换乐师,也无需重新排练。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晚上在宴席上登台便可。

    可意外,偏偏就在这登台前发生了。

    哈月的节目排在第五个,在她前面的是当时与她同批进来的秀女,姓桐,现在依旧是个常在。

    这位桐常在表演时,哈月已在一边候场。

    可槿儿突然找来,说到处都找不到清歌。

    这让哈月着急坏了,但她毕竟不是那种遇事就抓瞎的笨蛋,于是一边遣人去找清歌,一边让槿儿去找之前的乐师,请她们来救场。

    可派出去的人,既没有找到清歌,也没请来乐师。

    就槿儿回禀的消息来看,那些乐师临时有约,已经答应要排练皇后新加的曲目,所以抽不出身。

    槿儿其实并不相信那些乐师的话,觉得她们就是记恨蕙嫔换人,现在便托着架子不帮忙。

    想到也是自己突然取消伴奏,理亏在先,哈月便制止了槿儿的牢骚。

    而清歌突然不见踪影,这倒让哈月心中浮现一丝不详的预感,但是情况紧急,她也无暇管这些。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靠自己了。”眼看着桐常在的表演已近尾声,哈月只能将心一横,打算上去清唱。

    当她独自一人在众人面前站定时,周围人顿时悄悄议论起来。

    “月月准备了什么惊喜,如今便呈上来吧。”君若离期待地看着她。

    哈月的指尖和腿肚都在发抖,但事已至此,她除了硬上也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臣妾请人作了清歌一首,献与君上。”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哈月开口,虽然起头有些许跑调,但好在还是稳住了。

    “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为了摒去旁人质疑的目光和议论,哈月闭上了眼睛,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唱词上,一字一句,演绎得细腻恳切。

    “文彩双鸳鸯,裁为——”突然,一道清丽的琵琶声自幕后传来,哈月心中大喜,睁开眼,却没有看到清歌,但她并没有停,只是继续唱道,“合欢被。”

    她将身形藏在众人不可见的台下某处,只有琵琶清亮澄透的声音在众人头顶萦绕。

    “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哈月的歌声与琵琶声相互辉映,宛如天籁。

    有了清歌的琴声相伴,哈月的身体也不再发抖了,她的表情变得生动,将练习时清歌教的手势与简单的肢体动作自然地表现了出来。

    “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一曲唱罢,掌声响起,哈月行礼,缓缓退了场。

    下了台,哈月第一时间便开始寻找清歌的身影。

    在方才琵琶声传来地方不远,清歌的琵琶孤零零地躺在有着褐色痕迹的地上。琴颈折断,琴弦染着血,也几乎都断了。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追随着地上的血迹向前找去,终于在角落找到了斜倚墙壁歪坐着身体的清歌。

    她面色惨白,双眼紧闭,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下有一滩暗红的鲜血。

    哈月原以为她是痛经,可当清歌身体缓缓挪动时,哈月却突然看到她死死捂在腹部的染血的手。

    “快!快去找太医!”

    当阡陌跟着槿儿一路跑来时,清歌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了。

    “太晚了……”阡陌探查了一番清歌的情况,随后摇了摇头,“她失了血,又中了毒,没救了……”

    哈月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方才还为我伴奏……怎么突然就说没救了?”

    阡陌只是沉默。眼前这个女子,本身就中了毒,可毒性并不猛烈,似乎是某种慢毒,日积月累,浸入肌体。

    原本还不到毒发的时候,可偏偏这一刀——虽然这一刀也没有伤及要害,却让她本就因为慢毒而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积累下来的毒素几乎是瞬间发作了起来。

    哈月看着只剩下一口幽幽生气的清歌,突然想起自己随身携带以防万一的“技能扭转”药丸。

    顾不得旁人的眼光,她粗暴地拨开阡陌,将丹丸塞进了清歌的口中。

    说也神奇,方才已经面色惨白嘴唇青紫的清歌,渐渐竟缓了过来,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深沉,因为毒性痉挛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阡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没有什么能比无力救治的患者突然有了转圜余地,更令人振奋的事,阡陌探身上前,握住了清歌的手腕。

    脉象平稳,只有伤口失血造成的些许微弱之象。

    阡陌大喜,赶忙吩咐哈月身边的宫人帮着,将清歌接去自己宫里治疗。

    好在此刻众人都在宴席上,并没有人关注此处发生的事。

    想必就连那个捅她刀子的人,也以为此事万全,功成身退了。

    但若不是自己看着,哈月总觉得不放心,更怕下手的人其实就是清歌身边亲近的人,倘若如此,只怕清歌还会被补刀。

    好在治疗一切顺利。

    阡陌手法熟练,为清歌清理了余毒,包扎了伤口,还进一步开了一个拔毒健体的方子。

    见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哈月对宫人们封了口,就连阡陌也被她揪着一顿威逼利诱,让他不要将今日发生的事说出去。

    阡陌对于她几次三番对宫里的奴婢们伸出援手,还是有些好感的,自然不会害她,只是好奇她方才用的是什么药,竟能有起死回生之妙效。

    “阡陌大人,你是不是忘了我姓什么。”哈月故弄玄虚,“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区区一丸丹药,不足挂齿。”

    “那请蕙嫔也赏赐下官一些,好治病救人,也算是一件大功德。”阡陌颔首微笑着说。

    哈月尬住,咳了一声,“其实……我也就只有那一粒,要不是人命关天,我也不会贸然就用了。”

    阡陌嘴上虽然嘲讽哈月装腔作势,但心中却敬重她,将一看就知道是得来不易的东西毫不犹豫地用在了区区一个歌女的身上。

    “还请大人不要张扬此事,”哈月再次叮嘱,“那丸药原是家中至宝,父亲担心宫中险恶,特意给了我防身,若是让别人知道丹药已经用了,只怕大人下次感叹无力回天的时候便是在我床前了。”虽然故事是编的,但是情况是真的,哈月言辞恳切,几乎要落下泪来。

    阡陌肃然,向她承诺自己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提半个字。

    送走了阡陌,哈月守在清歌床前,握着她冰冷的手。

    后来,据槿儿等人勘察完现场分析,清歌在伴奏前就已经被人刺中了,他们循着血迹找去,血迹的源头在一处偏僻柴房。

    清歌似乎是被人关在那里,她在逃出来的时候与那人发生争执,被刺了一刀。

    即使如此,她依然坚持赶到了生辰宴上,躲在一旁完成了伴奏。

    此时的哈月尚不知道这件事,但对于下手之人依旧恨意难平,名为憎意的神采头一次从她的眼中出现。

    “槿儿,”哈月吩咐道,“去查,有没有人突然毫无征兆地中毒,查出来,连着她的主子一起报给我。”

    不多时,槿儿回来了。

    “回小主,厉妃娘娘身边的筱雨刚才在宴席上吐血了,太医说是慢性毒毒发了。”槿儿回禀,她的眼神阴冷,“小主,咱们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君上?”

    “不必,此乃我家秘药的效果,旁人未必肯相信,若是较起真来,我倒是可以自证,只是何必惹人惦记。而且,就算知道下毒之人,以厉妃的权势,此事最后定会变成宫女婢子之间的纠葛,不了了之。”

    “小主说的是。”槿儿行礼,“那咱们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