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麟似是一愣，“物之理学？未曾听闻。”

    “你是修道者，已过一元境，再进一步，便要突破二相境，可对？”

    “闻劫，你看出来了？”白暮麟有些慌乱，但叶闻劫摆了摆手，“我灵力虽无，但眼界还在，观你所行便能知晓。”

    “你有商会背景，进入一元境实属正常，暂且不说这个。我只想告诉你，你前几日所说不错，铁芯木有灵，世间万物皆有灵。”

    叶闻劫带着白暮麟来到屋外，走到一棵铁芯木下，“暮麟，你把手放上去。”

    白暮麟照做，却并无反应，“闻劫，为何我并未感觉到？”

    “唉，人类自诩万物之长，已有千百万年，修道者、武士更是人上之人，又怎会平视草木虫蚁？人上之人，双眼之前如有黑色琉璃阻挡，虽透明，却无法看清。”

    “闻劫，你这么说，我便想起一件事情来。我自幼喜好骑马，曾养了一匹夜照驹，名为‘片叶’，取其速度极快，‘片叶不沾身’之意。”

    “十岁时，我与父亲前去狩猎，却突遇狼群袭击，多亏片叶拔蹄狂奔，逼退众狼后突围才救得性命。可惜它被恶狼咬中多处血管，失血过多，我当时抱着片叶，泪流不止，直到有一瞬，手中传来一股奇异之力，才发现片叶已然逝去。”

    “此刻想来，那股奇异之力，就是灵力？与人修炼出的灵力，是否相同？”

    叶闻劫点头道：“根本相同，但又有细致差别。而且万物之灵力，有强有弱，但不管如何，以平等视之，仔细探查，才能发现。”

    “可这灵力，如果太过微弱，又有何用处？”

    “暮麟，你错了。万物之灵，并不是要你直接摄取，化为己用，而是要观察其灵力的不同之处。”

    “如树之灵，坚韧绵长，淡定自若……石之灵，稳固坚实，不易动摇……探查万物之灵，感悟万物之力，悟出其独有的规律，此即为‘物之理学’。”

    “原来如此。”白暮麟作恍然大悟状，“闻劫，那这物之理学，普通人也可以修习？”

    “当然，物之理学与心之显学，均是灵力修炼，只是道有不同。心之显学，是借助丹药使感官通明，感悟身心之妙；而物之理学，是研究万物，以其中规律印证自身，殊途同归。”

    “而且，物之理学人人可学，不需灵丹仙药，也不需要灵机顿悟，只需一双平视之眼，一颗平等之心。”

    白暮麟眼中闪过一丝热切，“闻劫，那我是否也可以？”

    “你？”叶闻劫摇了摇头，“暮麟，我只是希望多一人知晓物之理学，不想让其被彻底遗忘。”

    “为什么？如此神奇的修炼之法，不应该只是知晓，只有修炼，才能让它传承下去。”

    “唉……物之理学触及各大宗族利益，是死罪。我已是囚犯，传授你也不过一死。但若有人知道你修习了物之理学，恐怕……”

    白暮麟竟一把握住叶闻劫的小手，“闻劫，我不怕。物之理学，是大法，应该传给更多人。”

    叶闻劫心中一惊，将手抽出，“暮麟，你有上书之善举，有与夜照驹之情，便有这份机缘。如果你真的愿意，我可教你如何入门，直至二相境，但切记不能让外人知道。”

    “好。”

    此后，叶闻劫与白暮麟便常常会面，兴许是白暮麟打点充分，镇北军也不来叨唠。

    叶闻劫是除叶辙台外，对物之理学研究最深之人，在她亲自传授下，不过半月，在一丛“忍冬花”前，白暮麟竟突破二相境。

    突破二相境后，白暮麟难掩兴奋之情，握着叶闻劫手道：“闻劫，成功了，物之理学，果然奇妙。”

    “你能代表商会主持死寂林采伐，才智自然不低，只要放下身段，自然会有所成就。”

    “不过……”

    “暮麟，不过什么？”

    “闻劫，按商会会规，商会中人只要突破境界，就要即刻回商会点卯备案，以防止商会中人脱离控制。这几日，我可能就要出发。”

    叶闻劫点头道：“既然是会规，那你就去吧。路上小心。”

    “嗯，我正好将上书带去。闻劫，等我的好消息。”

    白暮麟走后，镇北军对叶闻劫的监视突然严厉起来，连平时可去的木场，也不再允许她接近。

    叶闻劫并不在意，只是常常坐在木屋中，透过窗子，仰望天空，从白昼到黑夜，从星辰升起到落下。

    也许是因为白日里天空总下着雪，到了晚上，反而风清云净，露出大片大片星空，她不知从何时起，更喜欢上眺望夜空。

    风雪之后，连星光也更加耀眼。

    白暮麟几日而返，已换了一身崭新衣袍，胸口绣上了一个船形花纹。

    “闻劫，这是商会大执事之徽记，只要在商会所处之处，可调动不少资源。”白暮麟志得意满，炫耀道。

    叶闻劫笑笑，“恭喜了，白大执事。”

    “闻劫，你会调笑我了。还有，上书已递交上去，据那位使者说，皇家对这份上书很感兴趣，也许能有成效。”

    “如此，便好。”

    “闻劫，晚上到我屋子里，有个好东西给你看。”白暮麟眯着眼睛，故作神秘道。

    待夜幕降临，叶闻劫来到白暮麟的木屋，这是她第一次在夜里进到这个木屋。

    木屋里，白暮麟已经将桌子收拾好，摆着几盘小菜，又搬出一个木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洁白的玉制酒壶。

    白暮麟摆上两支玉杯，尽皆满上，道：“每个突破境界的人，我们商会都会奖励一瓶好酒。来，闻劫，我们共饮。”

    叶闻劫摇了摇头，“暮麟，我不喝酒。”

    “为何？闻劫，这是二十年的‘沉雪酿’，在外面，一杯便要一两金子。”白暮麟抿了一口，“这酒啊，可是十分之珍贵。”

    “我不喝酒。”

    “那可惜了。”白暮麟叹了口气，“闻劫，你说这物之理学，除了我们，是否还有别人修习？”

    叶闻劫想到那场血色之灾，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白暮麟给叶闻劫夹了些菜，“来，闻劫，吃菜。”

    叶闻劫默默吃上几口，白暮麟则一口一口饮着酒，期间白暮麟说了许多在商会的见闻，叶闻劫只在旁默默倾听。

    说着说着，还说到了镇北、镇南、镇西、镇东四支大军，说极北之地过于宽广，部族十分分散，帝国甚至未设州郡，只任由镇北军管辖，油水少得可怜。镇西军驻扎十万大山，遍地毒虫蛇蚁，伤亡极多，镇东军常年与出虹之国交战，虽军饷丰厚，但并不太平。

    四镇大军里，唯有镇南军与各州府平行，驻扎在那富庶之地，权势滔天。

    叶闻劫并不关心军政，但听来听去，这世间变化很多，却无新事。

    “对了，闻劫，修习物之理学，要如何突破三尸境？”白暮麟说着说着，陡得话锋一转。

    叶闻劫移到：“暮麟，你想参军？”

    “那倒不是……只是，商会中的大掌柜发了话，我若是能再突破一层，便可派我主持些许南方事务。”

    “如此。”叶闻劫摇头道：“我也仅在二相境，不知三尸境应该如何修炼。”

    “咦，怎么会这样？”白暮麟声音也响亮了几分，“难道物之理学无法再进一步？”

    “不，有人已修炼至三尸境，只是我还不知其中方法。”

    “闻劫，你想不想跟我去南方？”白暮麟突然抓住叶闻劫肩膀，“只要我突破到三尸境，乃至四灵境，一定带你看尽世间繁华。”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叶闻劫已将白暮麟视为知己，但如此行为，还是令她不喜。

    她抓住白暮麟的手，试图拿走，“暮麟，我不需繁华，只想安静。”

    “那你便告诉我三尸境如何修炼，或者，指点我能修炼到三尸境之人，我自己去寻！”白暮麟没有挪开手，反而抓得更紧。

    “我不知，暮麟。也许有人能自悟到三尸境，但我不知是谁。”

    “你说谎！”

    也许是因为酒的原因，白暮麟脸色通红，两只眼睛竟瞪得极大，其中满是血丝，闪着骇人的红光。

    他两只手将叶闻劫一把抓起，喷着酒臭的嘴巴贴着叶闻劫的脸大叫道：“一定有人修炼到三尸境！你敢骗我！”

    叶闻劫浑身发冷，她不知白暮麟为何如此失态，也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恐怖的一面。

    叶闻劫心中生起一股怒火，“白暮麟，放开我！”

    “放开？叶闻劫你是个什么东西？”白暮麟一把把叶闻劫拖倒，两只手如铁钩一样，疯狂地撕扯叶闻劫的棉服。

    “那肖校尉说得没错，只要将你变成我的人，你便什么都说了！”白暮麟更进一步，将头埋在叶闻劫脖颈之处，狠狠吸吮。

    叶闻劫拼命抵抗，可她灵力被封，仅靠一个普通女人的劲力，如何能反抗二相境的白暮麟？

    “哧啦……”叶闻劫肩膀处的衣服被一下撕烂，露出半边雪白柔软的胸脯，白暮麟双眼放光，放声狂笑，“叶闻劫，你只要从了我，便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