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诡异仙:大齐狂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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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贰、小时

    “醉留连,赏春妍,一曲清歌酒十千。说与琵琶红袖客,好将心事曲中传……”

    她哼着曲儿,胖乎乎的小手担起水桶把,努把力,顺着道儿要回到自己的住所。

    五岁模样的小姑娘把长袖一挽,带着婴儿肥的粉嫩脸颊鼓起来,口中的曲儿都变了调。

    “欲送春愁……呃啊!何处去,一环清影到湘东!”

    功夫不负有心人,水桶它动了,歪斜桶身有些许水花溅出来。

    张笑悄悄凑近,这种隐匿气息的行为还是坐忘道最擅长。他悄悄走过去拍拍小时的右肩,趁着她回头往右看的时候迅速躲到左边。

    “咦?”她下意识放下手中的水桶把,扭头看向右后,“是谁?土地爷爷回来了?”

    张笑蹲下身,又拍了拍她的左肩。小时这次终于看到了张笑,一瞪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张笑?”

    后者从她的五官轮廓中看出了几分曾经小石姑娘的模样,不由得一愣。

    回忆像是汪洋大海里的一座孤岛,就这么乍然浮现在脑海中。突兀的那段时候的感受钻进心间,被海浪拂去痕迹的沙滩突兀暴露。

    “小石……”

    原来是你啊。

    五岁小姑娘一下子扑过来抱住张笑,力道很重但又很轻。

    “笑哥!!!”小时语气中尽是喜悦之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笑哥呜呜呜你终于来看我了!!”

    太好了,她没有变,还是如此阳光而快乐。

    张笑下意识拍拍小姑娘的后背表示安抚,心底却一片迷茫。

    时间逝去如同流水一般,发生了太多太多,张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自我来面对她。

    靠近的话就会伤害到吧,她是如此脆弱单薄。假如有选择,张笑宁愿自己去面对这个世界黑暗的一面而不是她。

    “怎么了?”小时好像觉察到张笑不太对劲,“发生了什么,有人欺负你了吗?”

    后者摇摇头,却是把她放开,站起来。“没事,看你过得还好我就放心了。”

    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

    “那你帮我把水运到水缸里吧,今天中午小灰会来蹭饭,现在就要去蒸米了。”

    “小灰?”

    “我在杏岛认识的朋友,”小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笑开了,神色柔和,“它是一只鼠仙。”

    鼠仙?对了,五大家仙之一,灰仙。这不是种花东北才有的传说么?而且,这类精怪不会轻易示人,被供养在家族里面才会选出马弟子去行善积德。

    “刚才听你喊土地爷爷,该不会那个土地爷爷是土地公吧?”张笑半开玩笑地打趣道,轻而易举提起装满水的水桶,按照小时指示的方向去走。

    小女孩摇摇头,把挽上去的衣袖放下来,长袖挥舞,她就像是某个有了人形的美丽蝴蝶。

    “土地爷爷就是土地爷爷,土地公是什么?”

    “土地公啊,就是传说中掌管一方土地的小神,通常以矮矮小小的老头形象出现。”

    “土地爷爷不是这样,土地爷爷可高了,特别特别特别高!”

    “土地爷爷居然能长得很高……哎我来吧,你都够不着这灶,在旁边看着吧。”

    “我自己的时候也能生火做饭,不许看不起我,之前诸葛先生都夸过我厉害呢。”

    “好好好,小石超级棒,所以放下吧,让我来拿。对了,你以后就一直是五岁的样子吗?”

    “当然不是啦。诸葛先生说我身上的‘倏忽’和整片天地的时间有关系,要是有特殊情况出现的话说不定能一下子变成老太太呢。”

    “这就是灵时的能力吗?”

    “虽然我也不太明白,但应该是吧,嘿嘿。对了笑哥,你身为心浊,最近记忆怎么样?”

    张笑愣住了。

    说起记忆,对了,有一段记忆一直都被藏了起来。

    在神山鬼眼的降世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李火旺被司命盯上怎么后来又活了下来?张扬口口声声说要杀诸葛渊,最后为什么没杀成?

    对了,说起李火旺……

    季灾,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季灾之前请自己去帮忙,但一问三不知。为什么李火旺对于他的存在这么惊讶?他们难道是孪生兄弟?

    不对啊,那季灾应该叫李灾。难道是这个世界特产的孪生兄弟、原本世界的李火旺不认识?

    感觉,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

    张笑盯着熊熊燃烧的灶火,一时间连小时在旁边呼唤他都听不到。

    小姑娘见此情况微微摇头,颇有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心字辈难啊,自己都搞不清楚,还有能力影响到现实世界,就更搞不明白了。

    ‘想知道的话,来求我啊?’

    “滚!”张笑恶狠狠地说,“我就算永远不知道,也不可能来求你的,死心吧。”

    小时歪头看着张笑。

    后者从思绪中挣脱出来,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抱歉,没有吓到你吧?我在和另一个人说话。”

    “什么人?”小时问。

    “一个非常欠揍的人。他存在于我的脑子里,说话你听不见。”

    小姑娘理解地点点头:“很孤独吧?所以有了个幻想朋友。”

    这倒不是……

    张笑只能苦笑:“并非是幻想朋友,他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另一个人,而且并不是我的朋友。”

    ‘真伤心,明明住在同一个身体里,居然都没有把我当朋友看。’

    小时突然一愣。她稚嫩的面容遍布严肃,小碎步凑近张笑,盯着后者的脸:“你莫非……”

    “我莫非……?”

    “是个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