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诡异仙:大齐狂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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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贰、岁岁

    张笑睁开眼睛,淡黄色的纱帐顶映入眼帘。

    这是哪里?

    他一下子起身,结果扯到了腹部的伤口,疼得不由得嘶嘶抽气。这里不知是谁的房间,陈设装潢简单,隐隐约约有熏香的气味。

    张笑从床边找到了自己的鞋,穿鞋过程中惊讶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腕居然有一圈线缝进去,就好像它曾经掉下来,有人像是修补破娃娃一样缝了起来一般。

    可是右手曾经掉下来过吗?

    他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张扬告诉他他是个好骗的白痴上。

    对了,那时候他要杀诸葛渊,诸葛渊现在怎么样?还有,天空中的眼睛消失了吗?监天司和坐忘道都怎么样?

    顾不得那缝线,张笑穿上鞋急急忙忙往外走。临到门口,门却被一下子推开——居然是红衣女鬼啊不是,红衣精神病李火旺。

    “诸葛渊还活着吗?”张笑问。他不希望自己的救命恩人被自己杀害。

    后者点点头,欲言又止,神色复杂,但接下来他说出的话让张笑感到意外:“多谢,如果不是你,不仅诸葛兄会被杀,坐忘道的阴谋也要得逞了。”

    啊?我做了啥?

    张笑一脸茫然。

    李火旺看他这表情就明白他肯定又失去记忆了,来之前诸葛渊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让他能少说就少说些。既然能够进行苍蜣登阶引得巴虺注视,当时张笑肯定陷在极度的痛苦里。

    这一点李火旺深有体会。能够忘记,反而是一件好事。

    “没什么,你没做什么,只是凭你还杀不了诸葛兄,”李火旺说,“你身上的伤怎么样?要不要出来吃饭?”

    “还好,诸葛兄现在在哪里?我去道个歉……对了,这个大齐的医生治疗就治疗怎么还给我把线缝手腕上不拆了?”

    张笑把手腕举起来给李火旺看,充分发挥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你说我们把现代医术传授给这里的人,能不能混个掌管医术的司命当当?”

    等等,司命是什么,为什么自己随口就说出了这个词?

    李火旺眉头略松。虽然他和张笑并无太多交集与情谊,但是好歹也都是心字辈的可怜人,还都有着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看他仍然生气勃勃地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觉得不太可能,不过你可以试试……走吧,诸葛兄猜到你这个时候要醒,特地去最贵的饭店摆了一桌。”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一只黑漆漆的触手从桌下悄悄伸过来,好奇地碰碰张笑的衣角,又很快缩了回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甚至台上那唱戏的连一个字都没唱完。

    “爹,他和你一样诶。”

    李岁的声音小极了,但李火旺经过多次登阶的耳朵格外敏捷,还是捕捉到了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李火旺真没注意到岁岁是什么时候进来房间的,压低声音朝桌下小声问,“馒头呢?”

    “在外头看马,他们不让馒头进来。”

    李火旺有点无语:“你先去外头找馒头玩,过会儿我去找你,好不好?”

    他刚说完,一抬头就见同桌的两个人或是含笑或是好奇地看着他。

    “来者是客,哪有让客人待在桌下的道理,”诸葛渊一展衣袖,扇尖指向那空着的位置,“李兄,不妨让你的女儿留下。”

    “爹,我饿了。”李岁委屈巴巴地说。

    李火旺看看张笑,见后者也不反对,就同意下来:“岁岁,这位是诸葛渊,你可以叫他诸葛叔叔;这位是张笑,你可以叫他张叔叔。二位,这个是我的女儿,李岁。”

    张笑正好奇李火旺作为心字辈之一心素居然能有女儿,就见一团黏黏糊糊黑咕隆咚的触手爬上凳子。

    他差点把口中的水喷出来。

    好在九年义务教育以及来到这个世界的经历让他见多识广并没有这样做,硬生生把那口水咽了下去,摆出一副和善的表情,殊不知他脸上的血痂让他的微笑看起来像是想吃小孩。

    “诸葛叔叔好,张叔叔好。”李岁乖巧地问候,像人伸出胳膊一般伸出一只触手挥挥。

    这很合理,没错,天上都长了一颗眼珠了,自己有个叫李火旺的朋友有只邪祟女儿也很合理。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就听诸葛渊略带惊讶的语气:“居然能让黑太岁生了灵智,不愧是有着移山倒海之能的心素。李岁,很可爱的名字,初次见面,你好。”

    岁岁显然很受用,触手开心地一晃一晃。一直以来她待在爹的肚子里,没有多少用自己的身份见外人的机会,诸葛渊和张笑算得上是她第一次认识的人类。

    “黑太岁……”张笑默念一下这个未曾听闻的名词,想到了曾经两个捉心浊的道人用过的食人太岁,“岁岁,你好。”

    “不可以直接拿盘子里的吃,”李火旺突然出声,打断岁岁悄悄伸触手的举动,“要吃什么我给你拿。”

    “那,那,爹我都要吃!”

    张笑忍俊不禁。虽然这只黑太岁长相不太符合正常人类对于闺女的审美,但她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小孩子。

    诸葛渊把扇子展开,“天生我才”的那一面展露在外。他轻轻摇晃着折扇,就好像现在不是初春而是夏天。

    “诸位筵席散后,可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