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诡异仙:大齐狂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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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阿父

    “小子,敢觊觎我们老大看上的女人,你很狂啊?”

    “不、我没有……”

    “兄弟们,揍他!”

    拳头砸了过来,张笑抱住了头。然而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他回过神,一股无名的力量在耳畔呐喊:打回去,还手,让这些欺软怕硬的小混混受到教训!

    于是张笑这样做了。他一拳就打歪了叫嚣得最凶的人的鼻子,身体仿佛掌握了什么武术一般,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周围一圈人竟都捂着肚子或者捂着脸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

    张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嘴角扬起,露出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爷,这位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别打了别打了……”

    鼻青脸肿的男人捂着自己的脸向张笑不断求饶。后者直愣愣地盯着他,一对黑色眼睛分外严肃,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爷,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活不下去才干这笔勾当,别打了……”

    张笑回过神来,却发现先前拦路的劫匪已经悉数被自己打倒在地,剩下还能直起身子来的一个正在不断求饶。

    可是,方才他,不是正在揍那些搞校园霸凌的小混混吗?难道由于是刚刚穿越、和这个世界的兼容度比较低,所以是不是会把过去的记忆当成现在的现实?

    可是,他真的有足够把这些人撂倒的体术吗?

    他晃晃脑袋,把这些想法抛开。“你可知张家村在哪里?”

    劫匪颤抖着手指向一个方向:“很近了,爷,您沿着这条路走,走上一个时辰就到了。”

    张笑懒得再管这些人,迈步离开。

    不知过去了多久,途径一片林子,路过一处小村庄,待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终于碰见了记忆里熟悉的村口。

    那块写着“张家村”的石头仍然静悄悄地立在那里。

    张笑觉得奇怪,以往这个时候也该点灯了,为什么到处都这么暗?

    他踩过混杂着丝丝结缔组织的土地,踩过被鲜血浸润的道路,这里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见,月光只能照亮周遭物体的轮廓。

    凭借记忆他来到了自家门口。

    迈过门槛,正对上阿父坐在院子里抽杆烟。阿父在那里安静地坐着,仿佛要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时不时烟丝燃烧烈了照亮他刻满皱纹的脸。

    “阿父,”张笑觉得好像有些不对,但说不上来,“阿母呢?”

    老头混浊的眼珠微微一动。乡下人就是这样,一生的操劳加剧了衰老,城里人还在意气风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老了。

    白色的烟雾从干涸的嘴唇中吐出:“死了。收拾收拾东西,去幽都。”

    张笑一下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母她,怎么了?”

    老头抬手指了指平时用来堆粮食的仓房,也不言语,咬着嘴里的杆烟。

    张笑慌忙跑过去,刚一靠近,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什么都明白了,他不想进去,他想哭,但是双腿不听使唤一般把他带到了仓库里。

    地上一盏昏黄的油灯亮着,灯罩遮挡了它绝大多数的光。张笑看见了,油灯旁边,那高高的粮食堆下面,有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胃里翻滚着,张笑挪动僵硬的腿走过去,“扑通”一声跪下,伸出手驱散了欢天喜地的一群苍蝇。一张过分熟悉的脸被照亮半张,与张笑本人有五分相似,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物,张开的口中光线无法照进,漆黑绝望。

    这是……

    张笑的大脑迟钝地给出一个早已知晓的答案。这是他的阿母,今天早上还在招呼他喝粥的阿母。

    她的血已经干了,留在地上的变成黑色,肚子破开里面的内脏不知去了哪里,一句空壳只能引来食腐者。她的神色是如此惊骇。

    张笑伸手想要抚上她的眼皮,然而,怎么也合不上。

    一切有阿母的过往在头脑中翻江倒海,张笑告诉自己,他只是一个穿越者,可当他站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胸口的衣服全湿了。

    什么时候哭的?

    他抹了把眼泪,出去,对着正在抽烟的阿父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人把杆烟往地上敲了敲,拿起来,却叹了口气:“天狗食日,村子周围的邪祟都醒了。我回来的时候,就剩下这些了。”

    强烈的反胃感与苦痛再夹杂愤恨涌现,张笑猛地一拳打在了仓库墙上,疼,却是没有他心里疼。

    “大哥呢?”他问。

    老人不说话,猛吸了一大口烟。

    “大哥呢?”张笑再次发问。

    老人把身子转了过来,被岁月侵蚀的脸庞宛如一张面具戴在脸上,在夜幕的遮掩下,张笑分不清他的表情。

    “你从来都没有大哥。”

    什么??????

    痛苦与恨意中增添了迷茫。

    没有大哥?怎么会没有??

    “阿父,你怎么把大哥给忘了!”张笑恼怒地说,“他明明今早还陪你一起去买肉!”

    “阿崽,别执迷不悟了,”老人这样说,“从小到大你都是一个人,却一直幻想自己有一个大哥。你阿母从来都是顺着你的话说,现在她已经死了,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张笑愣住了。

    他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寻关于大哥的记忆,没错,他有一个大哥的……应该。怎么想不起来呢?怎么会想不起来呢??不不不,有些记忆里面大哥分明存在?但是,但是,为什么有时候又没了呢???

    张笑脚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赶明个我们去幽都,”阿父说,“收拾收拾东西。”

    “那阿母呢?”张笑这么问,虽然他感觉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不知道是谁问出了这句话,“不把她,安,安葬吗?”

    老头吐出一口烟。他已经被烟雾包围,但他还是继续抽着:“我已托了人,这事儿你别操心。再不走,怕是性命不保。”

    性命不保?对了,邪祟。

    那些杀死阿母的邪祟都还活着,而且指不定在哪里,说不定就在村子周围等待着时机。必须要武装起来,必须要变强一点变得更强一点,这样才能活下去为阿母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