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诡异仙:大齐狂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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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诸葛渊

    “阿崽,吃饭咯!”

    慈眉善目的老妇端一碗白粥从火房走出来,对着家门口坐在门槛上发愣的少年招呼。

    “哎,来了,来了。”

    张笑这么招呼着,从门槛上站起来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他不是刚刚安上了自己的眼珠吗,为什么一下子又回到了家里?

    这个念头一出,眼前的景象就开始扭曲,颜色不断闪烁变化,就好像在穿梭哆啦B梦的时光通道,最终定格为一张清秀白净的脸。

    阳光之下,一名白面书生摇晃着扇子看着他,显得有些好奇与期待。

    “啊……”张笑摸了摸自己眼睛,这简直是医学奇迹,已经被挖走的眼珠再次回到眼眶后居然能够让自己重新视物,“这是我的眼睛,应该。”

    “方才你是又把自己藏起来了罢,是小生再度把你拉出来的。看来你并不了解心浊的能力,怪哉,怪哉,小时候你没有不小心把别人或者自己藏到业障里吗?”

    张笑一脸茫然。这里面的每个字他都能理解,但偏偏组合起来就理解不了。

    “我,呃,”张笑决定实话实说,因为面前这个人显然是个好人,肯把自己的眼睛还给自己,而且轻而易举杀掉白袍道人,十分强大,“我其实是前天刚刚穿越过来的,在另一个世界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心浊,唯心主义倒是知道一些,什么主观唯心主义和客观唯心主义……”

    那人手中的扇子停了。

    书生颇为怪异地看着张笑,似乎在试图找出几分他在撒谎的痕迹,但可惜没有,他的每句话都是肺腑之言,比金子还真。张笑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他就知道,这古代人不可能理解穿越的概念,说了也是白说,说不定会被当成精神病。

    “你……”诸葛渊看着这心浊真诚的脸,欲言又止,“你,不错。”

    啊?

    张笑持续迷茫。这人不应该询问自己穿越是什么唯心主义是什么吗,为什么是这种反应?转向旁边的小石,他终于看见了她是什么模样,十二三上下,长相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只是仍然一脸惊讶:“你还是心素?”

    心素?什么乱七八糟的?

    “呃,”在震惊的目光中,张笑清了清嗓子决定说些什么,“那个,这位高人,请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穿越到原来的世界吗?”这鬼地方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诸葛渊摇摇头,震惊过后,手中的扇子再度晃动,显然已经有了决策。“小生诸葛渊,事实上,所有的心素都和你一样面对着这个问题,小生身为心蟠也无法解答。既然你说你刚刚来到这个世界,那就自己去寻找答案吧,这位灵时姑娘并非完全体,就跟小生走罢,小生要去寻其他心浊了。可否请教尊姓大名?”

    所有心素???

    也就是说,穿越者不只自己一个!

    张笑一喜,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通话里面更重要的信息:“我名为张笑,弓长张,竹天笑。诸葛先生,幸会,请问……”

    那白衣书生却将扇子一合,拦住了他的更多问题。

    “那么张兄,就此别过,”他恭手行礼,赫然一副彬彬有礼的做派,“有缘自会相见。姑娘,同小生一同离去吧,待在心浊身边也不安全。”

    说罢他转身迈步离开,踩过白袍道士流出的血形成的血泊,却是没有沾染上分毫血迹。小石欲言又止,却是快步跟上了诸葛渊的身影,张笑还在发愣,他们就已经消失在不远处的拱门中。

    好奇怪,太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人明明知道很多东西而且把自己救下,现在却头也不回地走了。就好像自己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再多说几句话就会沾上一样,有这么夸张吗?

    然后还有她……心浊到底是什么玩意,为什么人人都避之如蛇蝎?

    张笑盯着地上白袍道士的尸体看。

    正在考虑这个藏的问题,眼前的尸体居然逐渐变得透明、若隐若现。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把这具尸体藏起来把这具尸体藏起来”,再一睁眼,面前居然除了血什么都没有。

    “把我自己藏起来把我自己藏起来把我自己藏起来……”

    “阿崽,吃饭咯!”

    慈眉善目的老妇端一碗白粥从火房走出来,对着家门口坐在门槛上发愣的少年招呼。

    张笑看着阿母径直路过那具被腰斩的尸体就好像看不见一般,方才明白,她是假的,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那真的阿母在哪里?对了,估计还在家里,看着自己跑出去蹲阿父和哥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大概已经心急如焚了罢。

    “阿崽,愣在做什么?”老妇踩过那具尸体走了过来,轻轻拍拍张笑的肩膀,“粥好了,还有腊八蒜,热乎的。”

    张笑正想应,声音却卡在喉咙中间不上也不下,说不出来咽不下去。这里是假的,他需要去见真的阿母,但是,这个阿母和真的又有什么分别?每次进出这个地方她都会重复做一件事,但是,如果自己真的一直呆在这里,这里不就能变成真的了吗?

    “我,我……”张笑嗫嚅着,“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他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再度睁眼,一片已经干涸的鲜红映入眼帘,尸体却仍然不在。

    是了,他回到现实了。

    张笑在道观中搜寻了一番,把所有看起来有用的武器与经典尽数收走在业障里。一路走来尸体遍地,大概都是那位名为诸葛渊的书生所杀,死法相似。

    所有的丹药他都没有动,一来根本不认识,二来秦某皇服丹药早早死去的先例还摆在那里。虽然这个世界好像与曾经不同,但远离这些东西并不是坏事。

    张笑把所有尸体都搬到一起,包括那两个想要害自己的道士,累得气喘吁吁。然后,带着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用后厨里找到的火折子一把火点燃了。

    大火迅速将它们吞噬,点着了房子,顺着蜿蜒在墙壁上的藤蔓包裹了整个道观,张笑顺着土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