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世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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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冰晶与异虫

    舱门附着的点点细沙纷然散落,一小阵烟尘过去,刘彣第三次从舱口探出头来。天边准备放晴,星空尽头的鲸群还在远处依稀可见,一点点蓝如宝石的光斑渐行渐远。他丢出长板子,熟练的爬过舱口,平安落地。

    时间将到清晨,坚硬的土地上结出薄到透明的冰晶,类似于冬天树上生出的雾凇,不过更小更少。能结出这样的冰晶说明地下含有水分,说不定气温正在回升,如果阳光照耀大地,地面也会再度松软。

    刘彣详细计算下,他可以费力去收集冰晶解燃眉之急,却碍于工作量的巨大踌躇不前。冰晶就是鸡肋,食之无味还弃之可惜。相比于费大力气和时间采集数目可怜的冰晶,再出去转一转说不定更加可行。他一直好奇这里的生态系统,比方说地球上一切生命都离不开太阳,太阳能供给植物,植物供给食草动物,食草动物供给食肉动物,微生物分解腐坏成肥。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缺一不可。

    所以生命的存在依赖于当地生态,此地能够养活一头绿色大怪物,那么不应该缺失其他生物和水源。除非它们的生命形式和认知不同,刘彣因此对于找到水源还是颇具信心的。

    他从地上拎起自己的长板子兵刃,眼睛注视到微光下的生命活动,似乎为了证实他的猜想正确,在百米开外的地方确实有小小的身影匆匆忙碌着。不止这一个方向,好像周围布满了这种奔波的小生命。

    再观察过几次也多分辨不出,他绕到返回舱背面,写意的划上一个箭头,标上二这个记号。往后的三四个小时,他只会在这条方向上做探索活动。天色还朦胧,东方稍稍升起来一抹淡蓝色的光晕,那是日初来临的前兆。

    宽广无垠的赤红色大地能清楚地遥望到地平线,这在刘彣来的那个地方无比稀有,殊不知有人穷其一生都没见到过。

    刘彣尚能看到昨天那头怪物逃跑时留下来的孔洞,就是不知道这洞挖了有多深。行走到东方吐白,天光稍亮一些,赤地平原上依稀还有许多类似的大小不一的洞。可能这些洞是一头怪物挖出来的,也可能不止一头,他希望怪物不要是什么群居动物,最好各有各的地盘。

    大型食肉动物,尤其是某地食物链顶端的生物都会圈出自己的势力范围,或以族群为单位,或以家庭为单位,或有一些特立独行到以个体为单位。

    光线稍亮,他看到了成群结队的小生命,川流不息的在一夜之间变得到处都是。每一只的体型大概手掌大小,全围绕着地表随处可见的黑色球状物活动,有些黑色球状物旁聚集了一片,更多的黑色球状物已经被包围的看不出原有的模样,另有一些球状物干脆被分解,变成那些小生命存活的养料。

    黑色球状物在白天看起来平淡无奇,刘彣却能够辨别出来,那是昨夜鲸群抖落下来的粉末,发出伤人蓝光的罪魁祸首。每一颗有司空见惯的石墩子那么大,照出来的光却能够覆盖整座篮球场,可见本身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小生命们以黑球为食物,一拥而上不出一刻钟便能把黑球分解一空。

    刘彣思索自己是不是也能尝一口黑球的味道?虽然说没分析过成分,虽然说也能含有不定量的辐射,等万一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天,他不介意尝试尝试新鲜事物。

    眼见着地上的黑球将被扫荡一空,饱餐过一顿的小生命多是离开了球状物餐桌,也有少部分为争抢一块食物大打出手,刘彣亲眼目睹一只弱小的生命被另一只咬死在黑球上,然而其他小生命对此充耳不闻,依然剔着牙、挖着洞。有几只距离刘彣近点的小家伙停下来驻足观望!好奇的打量着从未见过的生物,不乏有炫耀自己嘴上的两对大颚,耀武扬威秀肌肉以示警告。

    刘彣笑着和小生命打声招呼,随之眼疾手快出手抓过去,手掌大小的小东西被牢牢控制住,几度挣扎无法脱身。眼睁睁见着同伴被掳走,附近的小生命们一哄而散,没想过对抗也没想过救援。

    如此表现,一准是本地食物链的最底端,也只有最底端的生物才不会生出反抗的意志。

    手掌大小的家伙迈开无数条毛茸茸的腿,周身长有绿色和黑色相间的花纹,色彩艳丽如同直白的告诉捕食者,自己富含毒性,两侧是密集的腿,头部一对紧实的眼睛,一层绒毛覆盖全身。如果说这虫有什么武器,无非口器突出来的两个大颚,又硬又野蛮。

    看不出来还有什么特别的,刘彣把小虫子放回到地上,后者一溜烟忙往土里钻,凶蛮的双颚专是为了挖地所准备的,也难怪如此多的小虫子会突然的集体出没。

    刘彣特别注意到,有相当一部分小虫子爬到了地面冰晶之上,以口器慢慢去吞噬冰晶。

    他笑了笑继续赶路,远方是永远都到达不了的极限。某一刻,一只小虫子从刘彣身边快速跑过去,他没停下步伐,只是随着小虫子跑离的方向看过去。随后,他停下了脚步,发现在东方即将升起太阳的那道地平线爬高了几分。

    地平线黝黑,汹涌澎湃,刘彣暗道不妙,这种地平线升高的错觉是云层带来的,无边无际的云在视线里呈一个向内弯曲的弧形,自太阳升起的天边猛压过来,如同一头巨兽张开黑洞洞的大口,准备吞噬这片天地。

    满地的小虫子忽然有了一场骚动,成百上千只往土里钻,在一只小虫子钻进土里后,那一片地为之震动,一个大家伙叼着小虫子破土而出,后无比熟练的把口中的虫子整个吞下。虫群落荒而逃,刘彣遇见过的那种怪物一次性跑出来五只,两大三小,无一例外皆享用起了早餐。

    刘彣心跳加速,如临大敌,这种怪物显然以家庭为单位集体觅食,大的身长两米,小的体型约有大的四分之一。它们面对小虫子是天生的宿敌,跑也跑不掉,躲也躲不过,任由怪物家庭一只一只的囫囵吞下,刘彣仿佛在看老鹰吃小鸡,食蚁兽吞食蚁群。

    有两只小怪物去争夺一只小虫子,强力的撕扯将小虫子活生生撕成了两半,内部组织尽数落地,一分为二的躯体在两个不同的天敌的口中消失不见。吃完这一只,两个小怪物默契的分头继续猎杀。

    讽刺的是正身处猎杀地带的小虫子玩命逃窜,远离危险区的小虫子们依旧悠哉的享用早餐或因为分食不均而打斗。

    一头怪物都够刘彣喝一壶的了,五只一起出来还不要了亲命?俗话说得好,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绝无可能以一己之力同时去招架四个顶尖猎食者。眼看着小虫子们死走逃亡伤,刘彣也意识到自己最好找一个安全地带避免危机。他要折到返回舱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凭他双脚的脚力再怎么卖力倒腾也跑不过四条腿的猛兽。他在四处扫视过后眼前一亮,几十米之外的地方有一处大坑,估计是怪物前面钻过,便不多想,撩开双腿玩命狂奔,逃跑速度比同在危险当中的小虫子们只快不慢。

    等他赶到坑洞前才后觉察失算,脸色极为难看,以他穿上航天服的体型只够放进去两条腿。作为外来物种,他也不具备当地居民赖以为生的挖洞技能,一时间进退维谷。

    不想在此时,一头小怪物敏锐的注意到了刘彣,隔着百米距离呜呜的鸣叫,叫声引来了另外几头怪物的注意,它们齐刷刷地看向洞口旁的外族入侵者。

    刘彣心口一沉,大叫一声吾命休矣。不曾想下一刻,一头大怪物嘶吼了几声,所有怪物便不再理会刘彣,专心致于它们此刻的饕餮盛宴。刘彣着实松了一口气,想来怪物们也不愿在饱餐前节外生枝。

    此地不是久留之地,趁着怪物们还不愿顾及自己,刘彣快速折返,远离是非之地。

    踏入返回舱前,他不止一次回望,怪物们不再进餐,全趴在地上,每一头都将自己身体的侧面奉献给阳光。怪物们修长的头颅偶尔会往这边看,刘彣在观察怪物的同时,怪物也一样对他充满了好奇。

    人登上返回舱顶部与怪物遥相互望,那是前行路上的拦路虎,不拔除掉永远是一道阻碍。由于对怪物的秉性琢磨不透,刘彣也不敢贸然的再去那个方向。

    站的位置高一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去观察这个世界,平静下来的登高望远很容易看到之前被忽视的细节。就比如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片地并非赤红。他第一次离开返回舱过于仓促,第二次还是夜晚,方才走路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当地的两种生物身上。所以在这次眺望时,还真找到了一些不同之处。

    他突然灵机一动,要是有一支望远镜,是可以用拉远距离的视觉代替一部分行路的艰辛。若想要组装一支望远镜得用到厚一点的两种透镜,一根起固定作用的圆管。

    他保持着说干就干的性格,想到望远镜便钻进返回舱搜索他能用到的器材。不想他第一眼看到的适用材料是他的摄像机。后面犹豫一下马上放弃,望远镜确实好用,然而为了一支望远镜把摄像机的镜头拆了确有些得不偿失,返回舱里的科技结晶是用一个少一个。

    镜筒的原材较为方便,一个一头大一头小的圆管子即可,虽说刘彣上天是运送物资的,给他配备的工具包不曾缺少,一般诸如电动扳手之类的工具都有。所以哪怕没有绝对合适的材料,他还可以自己拼接一个出来。难的是作为目镜的凹透镜和用作物镜的凸透镜,只能有选择的去拆。

    翻来覆去的找,一些损坏零件分解成满地残骸,他只找到了几片尺寸非常不合适的小镜片,能用作镜筒的选材反而弄出了一大堆。正苦思冥想之时,一个点子从脑海中闪过。

    返回舱里还有不少干净的水,用水填充在不合适的两张透明塑料片之间,只需要为数不多的打磨修改一样可以满足要求。刘彣的行动能力比较强,想到了马上能付诸实践,而透明的塑料比镜片好找得多,更改尺寸更加容易。

    往往人沉浸于某一项工作时,对时间的概念就模糊了,他手工制作出一支望远镜的时间到了正午,再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调整焦距,午后一点钟才将将完成。

    都顾不上吃东西,如同买来了一个新玩具一般兴奋地爬到了返回舱顶部,端起望远镜远远的去看。碍于人眼睛和目镜中间有一层面罩的阻隔,导致他非常的不适应,但有胜于无。如今,他可以把几十分钟的路缩短到一眼看过去的时间。

    第一眼,他对准了几头怪物,它们还在阴冷的天气下把身体交给太阳,时值正午,光照依旧少得可怜,镜头下的大怪物闭着眼睛酣睡,三个小怪物调皮地翻滚玩耍,总在不经意中露出它们柔软的肚皮。刘彣暗暗记下,怪物如果有弱点,那么弱点在眼睛、脖子、腹部三处。相由于前两者面积的因素,腹部似乎更加容易攻击。而事实是在实战中,怪物可不会主动的翻出肚皮挨打。

    望远镜向上调整,一片云映入眼帘,他放下望远镜抬头以肉眼观察,天空被厚重的云包裹得水泄不通,放眼放去尽是云海,死死遮住了这个天空。刘彣只在感叹过后就不再多看,对这里的鬼天气要秉承着一颗见怪不怪的心。于是,他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赤红的大地之上,希望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往东的方向在第一次探索中有过结果,再看也只是除了红色再无他物的赤地平原;往西方向上趴着几头拦路虎难以逾越,西边的西边则是他今早看到的异色区域,面积不大还有一点凸起;北面是四个方向上最荒凉的所在,却有一小段起伏的山丘;至于南面,很远很远的地方存在一条可怕的大裂缝,那远在脚程之外,真要去那里怕一天一夜都走不到。

    最关键的一点,他没有找到和水有关的任何东西,所有的奇特地形基本远在几十里之外的地方,似乎这个世界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一个,在无助的绝望中耗尽最后一丝力量。

    太阳高升在偏南的方向,又连续两个白天被云层覆盖,造成此地气温的低下,清晨形成的冰晶没有半点消融的迹象,在赤地平原上闪闪发光。由此可以推测一件事情,地下的气温要高于地表,说不定还有地下水源存在,当然推测只是推测,刘彣本人没有证实推测的能力。

    天非常非常暗,不充足的光照让很多东西用肉眼看得并不真切,说不定一根救命稻草在稀里糊涂中被糊弄过去。所以他还是打算去走一走、看一看,把这次前往的方向定在了更加荒凉的北面。

    若说求生的苦难等级,和鲁滨逊比较,刘彣堪称地狱难度。他没有可以沐浴的阳光和水,没有水产丰富的小岛,没有寒夜里祛除寒意的火堆,吃的喝的能凉透热情。这一次上路他不再是单纯的赶路,走的同时去收集地表的冰晶,假如他能捡起一升水的量出来,那一天的氧气消耗就够了,还有饮用的富余。

    只是这些冰晶很薄,收集起来极为不方便,再者无法测定水中成分和蒸馏水的器械,一旦饮用不一定出什么意外。还是那句话,有总好过没有,也许这水真的是救命稻草也说不定。

    有时他不仅会想,能在这般寒冷的地方喝上一口热水,是一件绝无仅有美事。

    为了方便携带冰晶,他专门拆了一件设备的保护壳,磨出两个孔洞穿上铜线。走起路来那模样异常滑稽,就是一名宇航员拎着菜篮子在荒无人烟的大地上捡地上的烂菜叶子。

    取冰晶亦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多数和土地凝结在了一起,拔出萝卜带出泥,往往一块小冰晶连带出来巴掌大小的土块。他的长板子可算有了用武之地,对准冰晶砸几次下去,收集便省事省力一些,只是冰晶会更加细碎。

    从他出来的地方到他走过的短途,一条整洁的小路被清理干净,上百米的路程才拾取了满当当一篮子的冰晶。他把篮子放到地上,等回来的时候再取,毕竟放在这种地方不会有人专程来偷,如果偷也只会偷走当做绳子的铜线。计时器记录着他走过的时间,本次走出来的距离比昨晚要更短,路上对于冰晶的收集花费了他相当大的时间比例。在计时器响过后,刘彣深知自己要返程了,他掏出望远镜看前方,赤地平原还是赤地平原,没有半点会走到尽头的可能性。远方的起伏山丘依旧可望不可即,只有再用上返程的氧气才勉强能到。

    有了望远镜,他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自身的渺小,每次观察带给他的绝望也更深。

    回到收集冰晶的篮子前,不知何时竟有一窝小虫子钻到了篮子里面,刘彣费力讨来的冰晶眼瞅着成了小虫子们的自助餐。他愤然把篮子倒扣过来,散落的虫子和冰晶撒了一地,一只小虫子因为恐慌对着刘彣这个未知生物亮出大颚,得到的是足够抽飞它的一巴掌。

    好容易赶走了全部小虫子,一篮子辛苦劳动换来的成果失去了三分之一,气的原地爆粗口,大喊大叫,死皮赖脸控诉生活的不公。一通发作过,除了给自己增添了负能量在半点用处没有,换个思维再去考虑,虫子们没把冰晶全祸害了已经算是给够他情面了。

    等他回到返回舱前,还是依靠剩余的氧气量装点返回舱附近的冰晶,不攒够一篮子总觉得哪里亏了,非要装满了才愿意往家奔。

    这边设备打开,那一篮子冰晶摆放在运行中的电子设备旁,依靠电子设备的运行温度不单可以融化冰晶,还能给他带来舒适的温度。

    刘彣单独捏起来一块冰晶凑到摄像机前,对着镜头诉说这一路的遭遇。

    “1750时,第四次舱外探索取得圆满成功。抱歉,第三次探索太仓促了,没来得及录。虽然第三次探索是被怪物堵回来了,可这不是理由,我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辜负了翘首以盼的广大群众的殷切期望。好在这一次并非无所收获,看见我手里抓着的东西了吗?像是冰凝结的冰块,如果这东西真的能饮用,我就不必再费大力气去寻找水源了。可这也是暂时的,无法一劳永逸的解决根本问题,因为我还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会在地里长出水来。”

    刘彣放冰晶回原位,缠在手上的塑料片放到一边,他非常慎重,自始至终也没有用肉体接触到冰晶。他走过去接了一袋饮用水,坐在镜头前灌了几口,这具身体发了疯一样吸收着水分。

    秉承着节约用水的原则,他严格把控每日的摄入量,如果返回舱设有净水装置,那么他的情况还会更好一些,他可不敢把自己的排泄物投到制氧机里面。尿素、无机盐这些杂质太多了,万一把制氧机弄坏了可不好玩了。

    他摸着自己的脸和长出来的胡茬失笑道:“用不了多久,我这一脸的胡子就要长出来了,还有头发一会一天长过一天,脸都会渐渐憔悴,可怜啊。人家穿越到异世界都有系统傍身,还有的带着一家超市干过去,混得再怎么差还有人能陪着说话,我除了这点不知道哪天完蛋的保命设施真的算一无所有。得了,随遇而穿吧。回到正题,经过这次的出舱,该探索的还要探索,只是相比于无头苍蝇的乱撞,观察这个世界的优先级应该放在前面,只有充分了解一个地方!才能在这个地方活下去,尝试去适应环境。多说无益,黑夜要来临了,差不多休息几个小时要开启第五次舱外探索。就这样,挂了。”

    刘彣伸伸酸痛的腰,那一篮子冰晶有了融化的趋势,其实他心里真没底,主要是怕冰晶融化出来的水到底怎么样?可能接触要好一些,但谁又能知道喝进肚子里会不会出问题?他走到储物格那边清点剩余物资,可以吃的食物只够维持五天的了。除了充实水量,寻找食物同属当务之急,水和食物二者不可或缺。

    想了半天,他走到高频前打开电源,一个频段一个频段收听,听到的只有寂静。他打开全频呼叫,对着话麦讲话。

    “喂,喂,喂!听得到吗?我叫刘彣,属于寰宇航天旗下的一名从业人员,我所搭乘的返回舱出现意外,急需救援,我所在的位置是……我不知道我在哪,不然也不需要救援了。说一下,我每天会在正午和傍晚收听二六频道,如果有人听得到,请尽快和我取得联系,刘彣通话结束。”

    刘彣在呼叫结束后躺下休息,他没有关闭高频且故意离得很近,同时两只手的十根手指头不安分的来回拍打。每一次睁开眼睛都是期待,可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会不会是对方听错了?还是通信频率的叫法不一样?他转而清醒过来扑到了高频前面,手放在调琴旋钮前久久没动,他害怕万一在他调转频道的时候漏接掉通话怎么办?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就这么顾虑重重,在几分钟的长考后决心换了频道。

    只可惜任由他如何去调换,还一样听不见一个声调,苦闷了半天,一个念头猛然蹦了出来,他再将高频的功率调到最大用上全域广播。

    “您好!哈喽!布里地!好肚油肚!萨瓦迪卡!小鬼子的你好怎么说来着?管他呢,随便来几句试试看。扣你几哇,哇达西,哇达西刘彣撒嘛,狗哭了,狗哭了……”

    他的不完全标准发音,估计真的是狗都得哭出来,搜肠刮肚把会的能用于打招呼的外语全讲了一个遍,寂静无声的频道里一丁点回应也没有,苦等了半个刻钟,最后烦躁的关了电。

    经过这么一折腾,休息也没休息好,外面太阳都落山了,尽管这个破太阳落不落山区别都不大。好消息是电子设备那边的冰晶融化了一多半,一层水把剩余的冰晶泡住,算着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全化成水。

    刘彣吃过少到可怜的晚餐,还喝了水袋里剩下的一点水,收拾整齐外出需要的应用之物,只等着冰晶全融化后开展第五次的舱外探索。他盛水的容器只有水袋,而采集水晶的就这么一个篮子,不把融化过的水倒入水袋当中,这个采集用的篮子是拿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