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中”

    “回溯中”

    “回溯中”

    “回溯中”

    “回溯中”

    短时间内连续五次死亡，触发早先设置的读档条件。

    眼前画面由亮至暗，再次转切，已是黄昏如火。

    陆元瘫坐在地上。

    这游戏，似乎没有那么好玩了。

    他从没想过，会有玩游戏玩到自闭的那一天。

    “怎么了？”艾琳转到陆元身前，忍了又忍，还是出声询问。

    “我在想，我是不是死档了。”

    一说完，陆元摇了摇头，清楚不会得到理解，改口道，“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艾琳皱眉，陆元现在的状态，可不是累该有的样子。

    秦策躺在艾琳的怀里，琥珀瞳孔注视陆元，传音问道：“要放弃了吗？”

    这问题太难回答，陆元认真想着，望着地面走神。

    这次回档，陆元“杀死朱克”的念头已经不强烈了。

    不是对朱克的厌恶消失，而是实现的难度过于高了。

    作为游戏佬，为了任务暂时放下个人喜好，帮助不合心意的NPC，等日后战力提高回来报仇，这也是一种选择。

    只是陆元不愿接受，甚至不愿细想。

    安还在那。

    朱克的计划很明确，他会杀死灰衣，换取莱纳的承诺。

    无论安当时在不在场，事后一定会尝试报仇，然后死在朱克的手中。

    在角色扮演游戏中，为了体验诸多故事线，总得经历各式各样的失败，陆元有着丰富的经验。

    但这游戏过于真实了。

    不仅仅通过双眼传递画面，听觉、嗅觉，乃至对于危险的灵觉都能调动。

    就像真的一样。

    真实的临死感。

    以及真实的失去感。

    恐惧能攫住呼吸，大脑陷入昏沉，真实和虚幻的边界被混淆，只剩下纯粹画面的进行。

    任由朱克前进，任由朱克夺剑，任由朱克杀死安，任由朱克杀他。

    陆元想救安，但是不想再面对朱克。

    纤细的手伸来，攥住衣领，不由分说向前拖拽而去。

    陆元下意识双手抓向手腕，头脑发懵，仰起头，目光顺着手臂向上，呆滞看着背对他的艾琳。

    直到在地上拖行了一长段距离，陆元才反应过来，大叫道：“喂，你干什么，快松手，放我停下。”

    艾琳不理会，继续拖拽着陆元向前。

    “停停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对不起，我能走，松手松手。”

    艾琳停下脚步，松手转身，俯视地上的陆元。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艾琳神情冷淡，“但你身上背着别人的期待，已经预支了报酬，你可以死在路上，不能半途放弃。”

    陆元愣愣地看着艾琳。

    他没想到会从对方口中听到关心的话，要知道此前他可没少在艾琳剑下回溯。

    虽然未必是出于好意的关心，陆元还是觉得惊讶。

    见陆元迟迟不起身，艾琳皱眉，右手再次伸了过去。

    “停停停，我自己走。”

    陆元连忙从地上爬起，两步追上。

    两人在沉默中走了一阵。

    陆元忽然问道：“如果要你去杀心魂阶武者，你会害怕吗？”

    艾琳不认为这是玩笑，立刻想到营地里的朱克。

    陆元，秦策，安东，少年的身上有很多秘密。

    抿了抿嘴，艾琳没有多问，仔细思考，片刻后说道，“如果有秦策在，可以试一试。”

    这已经是默认和朱克为敌了。

    陆元没想到艾琳如此轻松应下，追问道：“如果是你和灰衣，再加上塞西斯等人，你觉得能赢吗？塞西斯你知道吗？”

    塞西斯名声在外，艾琳当然知道，想了更久的时间，给出个不确定的回答。

    “不好说。”

    陆元不能强求更多，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勉强打起精神。

    “总要试一试。”

    就像艾琳所说，怎么能如此轻易放弃。

    陆元看一眼艾琳怀中的秦策。

    反正不论如何，这里有一个逃课的大杀器。

    ……

    塞西斯结束游行，和竹竿完成交易，在佣兵们的簇拥下回到酒馆。

    在人群中环绕一圈，和相熟的佣兵碰一杯酒，和陌生的佣兵闲聊几句，给年轻的佣兵几句勉励，最后回到最核心的佣兵团体中。

    刚刚坐定，一名佣兵来到身边，附耳悄声说了几句。

    塞西斯神情不变，大笑着拍了拍来者的肩膀，把手中酒杯递了过去，让来者尽饮。

    气氛更热烈几分，塞西斯让人继续上酒，和众人又是一阵忆往评今，等大多数人酒意上涌，这才找来副手替代，找个理由从酒桌离开。

    来者早在后门等候，看到塞西斯，立刻在前引路。

    “灰衣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在我们去监狱的时候。”

    “他有留下去向？”

    “没有。我们派人跟了，不过很快被他甩下。”

    塞西斯心中不安。

    局势已经炒热，如果灰衣是畏缩逃跑，那所有计划都将失败。

    塞西斯已经许下数个承诺，与朱克明面闹翻，计划一旦失败，他将成为最大的输家。

    塞西斯事前有过犹豫，是灰衣给了塞西斯信心，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事情要坏在灰衣身上。

    “继续找，有可能的去向吗？”

    “有几个，但都不好查验。”

    两人脚步匆匆，路上正好遇上另一个报信人，从其口中，塞西斯得知了最新的动向。

    灰衣派人送来消息，“他在罗林家等候”。

    来人已经确认过罗林家的方位，引着塞西斯前行。

    进入罗林的屋子，看到擦拭剑身的回忆，塞西斯心中松了口气。

    终归人还在。

    随即，塞西斯的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罗林，实力很强的佣兵，塞西斯听说过名字，从未深入交往。

    艾琳，本不该在这的人，弗莱准备抓的女人。

    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

    “他们是帮手？”塞西斯开口。

    能够出现在这，显然三人已经得到灰衣的信任，而在此刻参与，除了对付朱克没有其他可能。

    知晓灰衣少言寡语，塞西斯的目光移向罗林。

    罗林摇了摇头，示意艾琳。

    塞西斯心中更为意外。

    是灰衣牵头，让塞西斯联系弗莱，用“抓捕艾琳”的任务，交换弗莱对游行活动的声援，此刻却又引入艾琳参与任务，还让艾琳主导。

    如果事后不对付艾琳，那是故意欺骗，毁坏塞西斯的声望；如果事后对付艾琳，又是背刺同伴，怎么也不像灰衣能干出的事情。

    “有变。”灰衣说话，永远简洁，旁人只能猜测其含义。

    塞西斯勉强接受这回答，向艾琳问道：“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艾琳保持着惯常的冷淡神情，回答道：“你们在营地外有个地穴，准备在那里对付朱克。”

    目的相同，回答的内容却不在预期，塞西斯神情微变。

    地穴的事情，连灰衣都不知道，艾琳怎么得知的消息。

    事实上，从陆元口中听到消息时，艾琳心中的疑惑不比塞西斯少。

    不过艾琳很少将情绪显露在外，又有了长时间的缓冲，落在塞西斯眼中，就成了一方实力成谜的势力代表。

    机密消息的获取渠道，显然不是可以示人的东西。

    塞西斯识趣没有追问信息来源，问道：“你们能做什么？”

    “他可以成为你们的诱饵，将朱克引入你们准备的地方。”

    艾琳先示意身边的陆元，然后抬手亮剑，“另外，我能参战，我的魂力性质特殊，可以伤害到朱克。”

    塞西斯眼皮抖了抖。

    他有点难以接受这消息。

    伤害心魂，意味着摸到心魂的界限。

    要知道眼前这少女，看起来不到二十。

    塞西斯看向灰衣，灰衣点头确认之后，塞西斯不得不相信这个消息，抬手揉了揉脸。

    果然人只要活着，就无法避免遇上各种怪事，譬如之前的魔物暴动，譬如现在的天才少女。

    “那我们得重新计划了，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情况。”

    ……

    朱克走在荒野。

    在漫长等待之后，灰衣终于派人送来消息，希望能够达成一桩交易。

    灰衣将把莱纳的朋友送出，以此交换莱纳撤去悬赏。

    朱克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宣布悬赏撤销，过程中白捡一份功劳，同时灰衣还会帮朱克解决佣兵游行的问题。

    换成其他人，或许会答应灰衣的交易。

    仇怨本就与朱克无关，只是传个消息，不仅能获得双方好感，解决眼前的问题，还能得到灰衣帮忙传颂的名声。

    名声。

    塞西斯所追逐的东西。

    佣兵身边总是围绕着麻烦，名声就是一个解决麻烦的明确指向。哪怕暂时心中无求，态度却会自觉谦恭，因为它是未来的一道保险。

    塞西斯没有朱克的天赋，他这辈子也到不了心魂阶，但他有足够多的声望，所以能够趁势而来，站在朱克面前，要求朱克倾听他的声音。

    朱克知道名声的力量。

    但与贵族的身份相比，名声不值一提。

    朱克不会接受提议。

    他会先救出莱纳的朋友，再抓住灰衣，制造一个“不幸的悲剧”，以此向莱纳·贝斯索要报酬。

    抱着这种想法，朱克独自赴约。

    站在地穴入口处。

    朱克察觉到些许的异常。

    但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在脑中预演可能的发展，朱克唤醒心魂罡气，大步向着洞穴走去。

    走过昏暗灯光下的长廊，转过四个折角，朱克来到大厅。

    一声长呼之后，众人纷纷现身。

    灰衣。

    艾琳。

    塞西斯。

    七名实力不错的佣兵。

    朱克的目光一一扫过，冷笑一声：“就这么些人，看不起我？”

    无需回答。

    灰衣和艾琳一左一右，出剑攻向朱克。

    朱克坦然相接，迅速朝着灰衣靠近。

    在他眼中，灰衣才是敌人，艾琳不用太过在意。

    灰衣停步点向朱克，朱克一拳砸向剑尖，青色的光芒和透明的虚影相撞，让魔网显出无数线条。

    朱克身后，艾琳迅速靠近，出手便是剑技，五道燃烧的剑刃出现，齐齐覆向朱克。

    朱克被魔网的斥力弹开，心中惊讶于灰衣触及心魂阶的事实，对于艾琳的攻击没有太在意。

    年轻人，到底战斗经验不够丰富，如果早一些出手，或许可以帮助灰衣建功。

    此刻出手，哪怕打乱他的身形，灰衣也无法补上攻击。

    “距离足够，硬接这一剑，还有时间调整身形，然后用百裂拳先解决少女。”

    朱克心中快速转过念头，保持着后退的姿势撞向艾琳的剑技。

    燃烧的剑刃与青色的罡气相撞。

    体内魂力的迅速流失，朱克猛然惊觉变故，旋即勃然暴怒。

    “死！”

    被弹飞的身体刚刚落地，朱克不管攻过来的灰衣，奋力跃向艾琳。

    这一刻，朱克心中惊诧与愤怒一样多。

    谁能想到，这个年龄的少女，能够摸到心魂的边界？

    这才是真正的敌人，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得在此刻杀死的敌人，若是放跑了她，后果比放跑灰衣更严重。

    八阶剑术不凡。

    除了少数“特殊”干扰心绪，灰衣总能找到最合适的打法。

    在注意到朱克对艾琳的强烈杀意后，灰衣立刻让出了主攻的身份，将艾琳视作诱饵。

    当朱克攻向艾琳时，灰衣追着递出一剑，只为杀伤，没有强烈的截留意愿。

    朱克硬接了灰衣一剑，对比伤害之后，更确定了对艾琳的杀意。

    艾琳的双脚堪堪触地，朱克的身形已经来到近前。

    拳上强光缭绕。

    青刚烈。

    灰衣不坚决的掩护，意味着艾琳只能独自应对眼下的仓促处境。

    但艾琳的心神依旧稳定。

    战斗只有生死，没有道理。

    剑尖斜指向下，魂力呼应魔网。

    剑身上赤色的光芒吞吐，在艾琳身边，各色线条绕着她的身体飞舞，最后慢慢贴上她的皮肤。

    朱克瞪大眼睛，立刻反应，右腿用力塌下，地面无数缝隙蔓延，为他提供停下身形的阻力。

    青色的光影疯狂涌动。

    朱克右拳猛地砸向左手掌心，光影如同旋风绕着朱克飞速转动，将一切来犯卷入其中。

    风行守。

    艾琳的身体化作赤色流光，在魔网的加持之下，以人类绝无可能实现的速度飞向朱克。

    刹那之间，赤色流光已和青色旋风相撞，发出惊雷一般的响声。

    “胜景，名值+5”

    在系统的提示声中，空中无数线条浮现，如薪柴加入眼前的胜景之中。

    赤色和红色猛然高涨，如烈火浇油，显出更加旺盛的燃烧姿态。

    下一瞬，流光和旋风同时消散。

    两道身影显现，都失去了控制，横着向后飞去。

    艾琳的身体撞在墙壁，喷出一口鲜血，落到地面，勉强用手撑起身体。

    两名佣兵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过去试图帮忙。

    他们刚才本该拦住空中的艾琳，艾琳也能少受点伤，但他们实在太过震惊。

    在这个年纪接近心魂已是罕见，还能掌握两门非通用的剑技，这已不是普通的天才可以形容。

    除却道听途说的传闻，两名佣兵第一次亲眼见到这般人物。

    另一边，朱克可没这么好运。

    还在空中，灰衣的剑已经跟了过来。

    本就处于难以调整的横空状态，心中又震惊于艾琳的天分，朱克的反应慢了几分，几乎没能形成阻挡。

    剑尖与心魂罡气相触，由魔网向双方予以同样的斥力。

    灰衣略微回缩消化力道，接连数剑刺出。

    朱克身形难以调整，正是连击的好时候，灰衣有意控制剑上的魂力，减少了每剑刺出的伤害，相应的魔网斥力削弱，能让灰衣施出连串的攻击。

    在旁人视角中，无数剑击的力道之下，朱克如同浮空空中的沙袋，密集的攻击如同雨点般落下，打断朱克每一次调整身形的尝试。

    朱克身上的罡气肉眼可见地变薄。

    折角后，陆元惊讶地看着一切。

    他没想到艾琳这么强。

    虽然艾琳眼见难以再战，但她之前的发挥，让整个局势完全不同，至少场面上来看，朱克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朱克真的没有还手之力吗？

    当然不。

    在收敛心情之后，朱克横肘击向空出。

    青色的光芒划过，灰衣没有选择后退，剑势向右击破青光，同时拧身抢出一剑。

    朱克身上的罡气再次削弱，但他终究获得喘息空间，身体横飞落在地上。

    灰衣立刻攻上。

    在他对面，不用再顾虑打断灰衣节奏，两名佣兵同时上前，呈包夹之势攻向朱克。

    朱克抬头望向灰衣，目光冰冷。

    三把剑同时袭来，朱克毫无动作，仿佛已经放弃。

    明显异常的反应，引起灰衣心中的警惕。

    进阶心魂，绝大多数人都会获得独特的武技。

    而到现在，灰衣，甚至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朱克的独特武技。

    如果说朱克还有能改变战局的招数，那只能是他始终神秘的独特武技。

    然而局势已经到此，灰衣必须刺出这一剑。

    此时后退，平白放弃优势，朱克独特危机的威胁仍在，不仅此后的攻击会束手束脚，早晚还会有面对独特武技的时候。

    不如此时试探。

    灰衣顿步，腰身用力，剑尖平举向前，刺出这剑的的同时，尽可能维持双方的距离。

    朱克提起左臂，握拳立于身前，死死盯着灰衣。

    “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感到荣幸吧。”

    本能地，灰衣抽身后退。

    但还是慢了。

    线条飞舞着附着于朱克的左臂，在瞬间的停滞之后，朱克的左臂凭空消失。

    青色的光芒汇聚于虚空一点，在极限的压缩之后，以无法想象的速度膨胀，扩散，爆发。

    以朱克为中心，无数青色的拳影出现，如同密集的蝗虫，拥挤着身体铺满每一寸土地。

    整个地下空间都在晃动。

    拳影与墙壁相撞，发出接连不断的震天声响。

    所有被卷入其中的人都无法幸免。

    五名佣兵最先被淹没，身体被挤压着贴入墙壁，在无数拳影中化作一团难以辨认的模糊血肉。

    艾琳身前，两名佣兵竭力抵挡，和五名佣兵一样被拳影击破，但他们的挣扎另有效果，给了艾琳一个缓冲空间，让艾琳趁隙跃进身边的暗室，借助墙壁抵挡拳影。

    塞西斯本就在出口附近，迅速闪身入内，成功避开攻击。

    唯有灰衣最惨。

    他的距离最近，直面朱克的拳影，根本来不及逃跑，只能勉力挥剑，尽可能抵消面前的拳影。

    但拳影的数量太多，速度太快，灰衣只比其余佣兵多撑了片刻，同样被拳影击飞。

    这式武技追求数量。

    单个拳影的伤害不高，累积起来的效果却颇为可观。

    灰衣的身体从墙上滑落，多撑的几息保住了身体完整，却救不了灰衣的性命。

    “不要。”

    安尖叫着从角落跑出，流着泪冲向灰衣。

    角落里，陆元动了动喉咙，手中的剑握紧又松开。

    战前，陆元做了许久的心理铺垫，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适当的时候尝试自杀回到十息之前。

    然而看眼前的状况，再怎么重回也无意义。

    必须有人逼出这一招。

    大厅正中，眼见灰衣已死，朱克放松精神，轻轻喘息。

    他本以为，他这辈子不会用上这招。

    目光扫过，塞西斯正匆匆逃离。

    朱克忍住去追的念头，拖着身体向暗室里的艾琳走去。

    艾琳撑着墙壁，勉强立起身体。

    即使是此刻，艾琳脸上身上还有鲜血留下的痕迹，体内疼痛肆虐，魂力匮乏，她的脸上却依然神情冷漠，仿佛眼前面对的，并不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处境。

    朱克欣赏这目光，厌恶这目光。

    给与欣赏是属于佣兵的那部分记忆，而厌恶的，则是源于朱克的嫉妒。

    无论是才能还是心性，这都是朱克欲求而不得的东西。

    当然，心中的情绪毫无意义，因为这目光的主人即将死去。

    脚步声靠近。

    朱克皱了皱眉，回身一拳，击倒攻来的陆元。

    步伐凌乱，出剑无力，眼前的小子，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水平。

    朱克眯眼看着陆元，说道：“老实呆着，至少你现在不会死。”

    地上，陆元摸了摸身子，居然笑了出来。

    “一点都不疼，看来你是真的不行了。”

    陆元笑着，看向系统的状态提示，朱克的状态已经是“残疾、力竭”。

    朱克神情冷漠。

    他的魂力的确所剩无几，但是心魂的位阶压制依然存在，他依然有着绝对的优势。

    陆元抓着剑，像是用刀一般重重劈砍。

    朱克前行两步挤压空间，明明是后挥而出的拳头，却更早攻击到陆元。

    陆元痛呼一声倒在地上，玉魄掉在身边，捂着脸在地上翻滚，嘴里不停喊痛。

    朱克摇了摇头，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水准。

    又一道剑光出现，击中朱克的后背，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将持剑人弹飞。

    朱克转身，看着目光憎恶的少女。

    连魂力覆剑都做不到，更不用说剑技。

    哪怕朱克站着不动，少女也无法伤害朱克分毫。

    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水准，朱克放松心情，目光望向艾琳。

    “可惜了。”朱克满是遗憾，“再过几年，你会有很好的前途，可惜了。”

    艾琳提剑攻来，脚步虚浮，这一剑比起攻击更像是表明不屈的态度。

    但是艾琳的剑尖上，极小的范围内，却还闪烁着微弱的赤色光芒。

    “宁愿用剩下的魂力攻击吗？也好。”

    朱克说着，准备右行避让。

    刚刚踏出一步，少女和地上少年一起出剑。

    朱克全不在意，前行一步，握拳准备了结艾琳。

    少女的剑先行抵达，除了泄愤毫无意义，在触及罡气的瞬间，便被魔网的斥力弹飞，对朱克毫无影响。

    少年的剑慢了一步，更为贪婪，居然刺向朱克的后心。

    剑尖与罡气相触，本该被弹飞，然而微妙的特质生效，那剑尖刺破微薄的罡气，继续向前，触及肉体。

    朱克的身体停住。

    低头看着穿胸而过的剑尖。

    世界上，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这是朱克最后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