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既然要挑明，何不直接一些。”

    刘公公语气不耐道。

    他现在对司空然说来话长的方式有些反感了。

    “别急，有些秘密总是要慢慢说清楚才会更加让人信服。”司空然耸肩，无奈道。

    他其实马上就要说到重点。

    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总是能忍耐长篇大论，却在最关键之时失去耐心。

    “刘公公以为霸枪宗宗主对你是大恩，可我仔细调察一番后却发现他对你不仅没有恩情，反而是让你家族破灭的罪魁祸首。”

    刘公公双眼一瞪，有些震惊的看着司空然。

    反感的情绪顿时更加猛烈！

    刘公公绝不允许有人拿自己已经死去的家人和帮助自己的恩人做文章。

    他沉重呼吸着，尽力按下心中翻涌的杀意。

    如若将司空然换做个无名小卒，只是这几句话，刘公公就要把对方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我知道你不相信，任谁也很难接受几十年来怀着感恩之心报答的恩人其实是自己的真正仇人。

    但我想刘公公你能修炼到如此境界，怎么想也不该是个白痴。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其中怪异？”

    “你的仇家是另一个家族，因为对方族长突破境界，趁夜屠杀你的家族已报长久恩怨。

    这是你看到的事实。

    你有没有想过，两族虽有摩擦仇怨，但不至于严重到灭族吧。

    虽是突破境界，想要灭你族人对方也必定元气大伤！

    这值得吗？

    更何况有本地官员坐镇大局，此等罔顾大楚律法之举，必然会被问罪缉拿，对方因一时之快毁掉自己整个家族，这值得吗？”

    刘公公脸色变得阴沉，冷哼一声，道：“如何不值？

    那官员本就偏向亲近对方，又怎会因此问罪于他们！

    那家族族长虽然突破境界，但年老体衰本就将亡，我本不惧他，本不该导致家族覆灭！

    要不是他们在暗中相助，我刘家又怎么会近乎灭族！”

    看着怒发冲冠的刘公公，司空然虽然笑着，口中却冷冷吐出两字：“愚蠢。”

    刘公公气急，本想起身离开，但他不想因此惹得司空然不快，到时双方真的刀剑相向先拿他开刀。

    只能强行压下心中愤怒，让司空然继续讲述。

    “刘公公，你做了二十年的太监，这朝堂就是你的老师，就算再无心之人，也应该学会一二，难道你至今不懂什么叫制衡之道？”

    “弱主强臣，皇权就会被打压，被欺辱！

    满朝文武就要考虑取舍，选择依附于谁！

    郡县势力杂多，归本溯源也是如此。”

    “一方强势必会打压其他势力的权力，利益划分意见相悖时必会引发冲突。

    无论是明争还是暗斗，都会打破一直以来维持的平衡。”

    “你说那官员亲近对方，还不是因为对方族长年老体衰，家族衰落无法保持平衡，而你这位刘公公又天赋异禀，如今更是九转化神境界的强者。

    他不得不给予帮助，维持平衡。

    难道要看着对方衰落，刘家强盛，最后将对方吞并，直到成长到可以抗衡律法成为地方豪强？

    再让楚帝治他个御下不力监管不严之罪？”

    刘公公一时语塞，他清楚司空然的话并没有错。

    他幼时也经常听长辈抱怨城主不同以往，开始逐渐偏向亲近其他家族。

    并且这一切都是在他验明天赋后开始。

    那时他不懂，现在想想的确是平衡之道。

    但城主门客参与灭族之事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又如何解释？

    “我亲眼所见城主门客屠杀我族，这事实丞相应该洗不清了吧。”

    “这很简单。”

    司空然走出天牢，随意的叫来两名士兵。

    接着他当着刘公公的面，指着一名士兵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他的手下。”

    随即司空然转头看向另一名士兵：“你命令他离开天牢。”

    士兵领命，对着刚才同僚现在手下发令。

    被命令的士兵本想离开，司空然突然叫住他：“停！我命令你现在去给刘公公一巴掌！”

    士兵二话没说停下脚步，转身来到刘公公面前，抬手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随后司空然挥手让两名士兵离开。

    “刘公公，这亲自演示一番，你可还满意？”

    抚摸着残余一丝痛意的脸庞，刘公公双眼一眯，整个人变得有些阴暗：“丞相的意思是……城主其实并未参与其中，只是背后元凶推动的一切。”

    “没错！”司空然为脑袋终于开窍的刘公公鼓掌。

    “那家族族长年老体衰，他真的能靠自己突破境界？

    楚律对修仙者大多宽松，但也标明无理不得肆意屠杀他人，哪怕对方为修仙者也是一样。

    虽然执行不到位，但明面上终归不允许。

    对方趁夜灭族，其中还有你熟悉的城主门客，你觉得对方会傻到如此地步？

    没有人给他们撑腰，这就是在自取灭亡！”

    “你带着家族逃进山林，以削草除根的理念，本不应该逃掉吧。

    可为何活下来了呢？

    因为你遇到了救族“恩人”，霸枪宗宗主王奋，他深明大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因此救下你与族人。

    但，他为何出现在山林之中？”

    见刘公公开口想要解释，司空然抬手打断他即将出口的话语。

    “让我来猜一猜是什么理由。”

    “偶然得到消息附近有奇珍异宝出世？

    应该是如此，不过我查过并没有，想来王奋不会留下破绽，所以他应该没有专注奇珍异宝，而是保护你们将你们送到霸枪宗好生照顾。

    之后为你报仇杀光曾经参与灭族之人，奇珍异宝则被其顺道探明是空穴来风。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奇珍异宝，居然能让太后娘家，大王爷进入的宗门宗主亲自前去探查。

    为何其他宗门家族没有得到消息？

    从那次之后，刘公公可还见过王奋亲自前去却一无所获甚至被假消息戏耍一通的时候吗？”

    刘公公平静心境如山洪暴发堤坝崩溃，所有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成烂泥。

    冷汗不停从头上沁出，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发现司空然所说和那时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偏差，就好像他一直躲在暗中窥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