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满是污秽的天牢在士兵们的打扫擦拭下逐渐从变得可以待的下去之后，司空然开口叫停。

    他没想彻底把天牢打扫干净，只要能暂时可以忍受就行。

    司空然也没在此待太久，只是想着谈判需要一个有利于自己的环境，所以才做出如此举动。

    迈步进牢房之中，司空然满意的点点头，随即他命令士兵搬来一把椅子，放在牢房正中间，接着坐下安心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天色黑暗下来，牢房中静谧无声，走道两旁的昏暗烛火被风吹动，阴影下不时出现曾经被关在此处受尽折磨的臣子留下的痕迹，让人心中产生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咔哒！

    天牢大门处响起开锁声。

    微闭眼眸休憩的司空然立刻睁开眼睛，眸中划过一丝精光。

    正主来了！

    他站起身来，视线落到走廊拐角。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人影从拐角处的黑暗中走出。

    赫然是如影子般跟随在太后身边的刘公公！

    “等你很久了，请上坐！”

    司空然露出和善笑容，眼神示意刘公公坐到椅子上。

    刘公公慢步走进牢房，眼神猜忌的打量着司空然，似乎在思考他做出这番模样是为何意。

    在精神感知中，刘公公并没有发现除天牢外巡逻的士兵，周围还有其他人存在。

    九转化神的境界也让他自信自己不会被毒药陷阱所伤，想不通司空然的意思，又想到如今是私下会面。

    因此也没有地位尊卑的顾虑，坦然的做到椅子上。

    “不知丞相叫我这个奴才前来天牢所为何事？”刘公公低垂着眼眸道。

    刘公公明白，司空然绝不会是单纯的叫他来天牢自投罗网将他关起来。

    明日一早太后见不到人，必然会知道是司空然的动作。

    前几日太后已经派人联络霸枪宗，对方不日便可到达。

    到时有霸枪宗撑腰，此番举动反而给太后留下借口，可以让霸枪宗名正言顺的进入宫内。

    至于除掉他更是不可能，此刻正是双方关系最紧张之时，不想刀兵相见，他的性命自然无忧。

    “刘公公，天牢此刻只有你我二人，无需担心隔墙有耳，有些话我们就挑明了说吧。”司空然郑重其事开口道。

    “最近这段时间我翻阅卷宗时发现了些有趣的事。

    刘公公你本名刘武，二十年前净身入宫侍候在太后身侧。

    这本没有任何问题，但实际想想，却和你现如今的年龄对不上。”

    “按理来说只有合道境界才能改变相貌体态，让自己青春永驻或是返老还童。

    当然也不排除有某些奇特功法会改变人的相貌体态，但那些功法大多不是正经东西，除了剑走偏锋的修仙者外，想来也不会有人修炼。”

    司空然眼神变得玩味。

    刘公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合理！

    如果是从小便是修仙者，有年龄做根基，还有如今的境界证明其天赋，他去哪里都能混个不错的地位。

    混的再怎么凄惨也不至于沦落到后宫做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

    可中年无为被太后选中做了太后身边的太监，这更不符合常理。

    不是修仙者，哪有资格接触当时的一国之母。

    一步步升上去的太监也总要时间吧。

    如果太后追求美色，喜欢美男伺候自己，宫里年龄合适相貌英俊的小太监也可任她挑选，怎么想也不会看上人到中年的刘公公。

    司空然当即便发现了异常，顺着这条线查了下去。

    越查越有趣。

    想要做宫内太监并不是件容易事，每一个太监进宫前都会被详细调查其祖孙三代，看其背景是否清白，有没有做过恶事，是否被人提前拉拢。

    最终选进宫内并将调查结果记录在册。

    可司空然并没有查到刘公公进宫前的记录。

    监察官员自然不可能出现如此大的纰漏，只可能是刘公公的记录被人为销毁。

    将其关联在一起，显然是太后想要隐瞒一些秘密。

    太后的小情人？这个答案显然有些可笑。

    可若不是情人，那背后必然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叫人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查证一番，汇集无数线索，司空然才发现这个被隐瞒的甚至连刘公公都不曾知晓的秘密。

    “我一时好奇便根据这个线索查了下去。

    这才发现刘公公原来是霸枪宗的弟子！”

    身份被揭露，刘公公却没有半点惊慌。

    他抬眼看向司空然，敷衍恭维道：“丞相手中的情报能力真是惊人，居然连几十年前的事都能知晓。”

    “不错，我的确是霸枪宗弟子，宗主与当今太后为亲兄妹，做兄长的放心不下妹妹，便派我入宫照应一二。

    丞相既然发问，不知此事有何不可？”

    司空然一甩衣袖，笑容有些玩味，看向刘公公的眼神中却带上一丝怜悯。

    “这我的确挑不出理来。

    但我也没说查到此处便没有继续查下去。”

    听到司空然的话，刘公公顿时升起一丝好奇。

    既然知晓他是霸枪宗弟子，如今又私下约见他，所做之事自然是想拉拢他，让他做一枚深埋在霸枪宗内的暗棋。

    说实话，刘公公自认太后与霸枪宗几十年来对自己不薄，他也不是见利忘义之人，以他如今心境想来也不会被诱惑拉拢。

    刘公公倒想看看，司空然有什么办法拉拢自己。

    “丞相请说。”

    司空然顿了顿，开口道：“我查到刘公公并非自幼加入霸枪宗。

    而是在一次躲避仇家追杀生命危在旦夕之时正巧遇到霸枪宗的宗主，因此保下全家性命。

    霸枪宗宗主替你灭了仇家，你才归心霸枪宗，从此为他所效力。”

    谈及此事，刘公公下意识身体紧绷，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他至今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宗主正巧路过，他一家都要被杀害。

    尽管如此，家族依旧十不存一，妻女也死在那次报复当中。

    宗主替他报仇雪恨，如此大恩，终生难报！

    刘公公这才在宗主劝说之下，净身入宫守在太后左右，以报大恩。

    同时他也感觉奇怪，司空然为何提及此事。

    如此大恩之下，只会坚定他的立场，提出来反而会让司空然拉拢他变得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