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叫我大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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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车行

    要想出远门,也是一件麻烦事。幸好李世庸也就一个人,也没什么牵挂。甚至现在连行李都没有,他是净身出户,就身上这一身衣服!

    在大周朝,想要出远门还是挺容易的。一般行人进出城也没人查,如果你带着货物,就得交了税才能进城。另外,还需要在本地的里正处开具传验,上面会写明你的身份信息,相当于现代的身份证。要是遇到检查,却拿不出自己的传验,那可就麻烦了,轻则是罚钱,重则会被抓回去关押,等着官府的人,验明你的身份以后才会放你。

    当然,规矩是如此,但是实行了这近百年以后,也不会有人这么严格,通常是想要弄点钱花花的,才会如此!

    李世庸考虑到自己现在是真的没钱,所以稳妥起见,还是办了一份传验。这东西全国通用,而且做功也不错,外壳有点像卡纸,手感厚实,只有巴掌大小,里面写着姓名、籍贯、外貌、是否有功名之类的信息。最底下则写明了外出的原因。

    自己的传验上竟然写着外出原因是游学。一时间,让李世庸觉得生活真是太让人无语了!

    收拾好心情,李世庸还有一个大问题没解决,怎么去汴梁?总不能走着去吧?当然,最好是能坐车,可是这年头出门的没那么多,可没有专门的拉客的车。

    向人打听了半天,终于找到城里车行汇集的地方。询问了一番才得知,如果想坐车,得看他们的货什么时候到齐,要运的货齐了,就可以出发了!一个人就是跟着车队走,都要收一百文钱!想坐车价钱更是翻倍!而且路上的饮食和住宿都得自己解决!

    自己这点钱根本不够!李世庸无奈,只能再想办法。

    怎么办呢?问了一圈下来,这些车行的收费都不便宜,而且也不是天天都有车队往汴梁走,啥时候有,得碰运气。不过,三五天总是能有一趟就是,要是想坐车往洛阳,那一个月不见得能有一趟的。

    真的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李世庸甚至产生了一个想法:干脆回家给大哥认错得了!安静的做个富家子弟不好么?

    难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李世庸不想再回去,可能是之前做的太差,没脸再回家!也可能是想要出去闯荡,混个出人头地!或许就是想出去看看,毕竟,现在的李世庸不是之前的李世庸了。

    说来也是赶巧了,他正在街上走着,脑袋里想着怎么解决没钱这个问题。可巧碰到前面有几个人围在一起,听声音好像是在吵架。李世庸走到跟前去张望,却见一个老头,伸手拦着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让他不要动手。而对面站着一个身穿儒衫,留着山羊胡,面容清瘦的中年人。

    “哼!不可理喻!看来我是不能在这做下去了!”那个山羊胡子说道。

    “好,那是最好不过,你趁早滚蛋!”年轻人大喝道。

    “何先生要走,请把这个月的账本拿出来,我们自会请人核对清楚。”那老头身材魁梧,面容严肃,不怒自威。跟他对峙,恐怕会很有压力!

    这时候,从院子里跑出来一个姑娘,人未到,声先到:“爹爹,账本从他屋子里找出来啦!”确是个清秀的姑娘,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手里举着一个蓝色的账本,跑到老头身边交给了他。

    老头倒也是识字的,只不过看起来吃力,确认是自家的账本,便交到女儿的手里,让她收好。

    那个留着山羊胡的何先生,见状脸色变了变,转身就走。

    而老头几个人也脸色难看。

    李世庸拍拍身边人的肩膀,问道:“这位兄台,他们这是怎么了?”

    这人也是看热闹的,发现有人叫自己,转头就看见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立马就像躲远点,不过,看在他挺有礼貌,又长得还行,就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老何在这家车行做了七八年的账房了,竟然做假账,被东家给发现了!按理说,怎么也得把老何送官府,不过这老赵头竟然心眼这么好?就这么把他放跑了。”

    “不会是这个账房,手里有东家的把柄吧?所以双方投鼠忌器,才相安无事的。”李世庸说了说自己的猜测。

    “唉?兄台考虑的还真有可能、来了,来了!”这人说了一半,转身就走,却原来是店里的掌柜叫他回去干活。

    李世庸琢磨了一下,想到一个办法。赶紧跟着几个人走进了院子里。那青年还不甘心,跟老头正说着什么,见李世庸进来了,就出生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几位有礼了,我想问问,你们这车行还找伙计么?”李世庸认真的问道。

    “招什么伙计?招也不招你这样的!赶紧出去,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呢吗?!”年轻人喝到。

    他说的话,当然是不中听,所以李世庸就没听!因为这院子里,一看就是这老头说话算数,当然得先看看老头是什么态度。

    这老头思索了片刻,让自己儿子闭嘴,他对着李世庸说道:“你刚刚应该也看到了,我这倒是缺个账房先生,就不知道这位小哥儿,可否能胜任?”

    “行,没问题!”李世庸一口答应下来:“不就是算账吗?我会。”

    这会儿,突然听到有人发出“咦”的一声,确是旁边的姑娘,瞪着眼睛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悄悄的在自己父亲耳边做了提醒。

    李世庸也反应过来,估计是被人认出自己来了!毕竟这县城也不大,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县城里他也算是尽人皆知了。

    “啊,你是那个疯秀才?”那年轻人倒是嘴快,想到就直接说了。

    这称呼,让李世庸感到无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哪来个疯秀才的称号?可殊不知,他之前的种种败家子的行为,说是疯了别人也是相信的。

    老人倒也稳妥,问道:“你是李秀才?”

    “正是在下。”

    “你有家不回,而且是有功名的人物,怎么跑来我们车行这里,还要操持这份贱业?”老头倒是有些疑惑。

    这内里的缘由,李世庸又怎么解释的清楚呢?难道说自己穿越了,现在脑袋里的知识一片混乱,明年的秀才考核自己恐怕都过不去!自然得另谋出路。

    “个中缘由实在是一言难尽!我想要去汴梁,给你们干几天活,也不用开工钱,就当是路费!如果有了去汴梁的,就让我跟着走一趟。”

    “年轻人要出去闯荡一番,也是好事。可是你现在连路费都没有,到了汴梁又怎么办呢?可有亲戚能够投奔吗?”老头似乎闲聊般,问了一个问题,一下子就让李世庸卡壳了!

    这个问题,他竟然没考虑过!

    呆愣了一下,李世庸也想通了!反正现在已经混的没人样了,成天睡在那座破庙里,过得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难道去了汴梁还会更差吗?李世庸自信绝不会!自己有手有脚,怎么也能找到一个立身之所。

    “这个,我倒是没考虑过。”李世庸对着老头笑了笑,说道:“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上一步看一步吧!”

    这姓赵的老头打量了李世庸一番,似乎觉得本人与传言不符。

    “既然如此,让你来做账房也不是不可以!”老头犹豫着说道:“可是,你又能做多久呢?”

    “我就是想着能做几天工,把到汴梁的车钱抵了,哈哈!”这一开口,李世庸也有点不好意思,哪有来了就做几天的道理?于是,他接着说道:“老丈,您看,现在您原来的账房先生走了,我便先帮您顶几天,等您招到新的账房先生,我再走!行不行?”

    “倒是可以!”老头思索片刻,就答应了下来。接着却提了几个条件:“李秀才,你既然不打算长久,又说把工钱抵作车马费,那这工钱,我便不能多给你!”

    说到工钱,李世庸倒也看得开,既然有求于人,他就干脆大方点,说道:“老丈,也不用你给工钱,就是伙计们吃饭的时候,带上我一份!晚上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

    “这好办,车行里也是自己做饭,赶车的赵师傅,是我同乡,他负责每天的伙食。到时让他多做你一份便是。这睡觉的地方,也好安排,伙计们睡的大通铺,挤一挤也就是了。就是怕李秀才住不惯!”

    “可以可以,没什么住不惯的,我现在就住在城西的破庙里,睡几天也就习惯了。”李世庸笑笑,说道。

    “那好,大宝你领着李秀才转转。”老头对身边的年轻人说道。

    听到这话,李世庸心想,这算是面试成功啦?不错不错,算是个好的开始,起码现在能把每天的吃饭问题解决了!而且,过几天如果有机会,就可以跟着车队去往汴梁。

    那青年人个子长得挺高大,打量了一眼自己家的新账房,说一声:“跟我来吧!”

    也不管其他,转身就走。

    李世庸赶紧收拾心思,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