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市警局。

    严亮调出一份监控，问：“这是肖艳遇害当晚，星炫酒吧门口的监控，看这里，这个人是吴美珊小姐，对吧？”

    吴美珊吸着烟，懒懒地，面无表情地靠在椅子上，点点头。

    “你去星炫酒吧找肖艳吗？”

    “我只是去喝酒。”

    “你和肖艳见面了吗？”

    “见了！”

    “当晚你们聊了什么？”

    “一些往事。”

    “说来听听！”

    吴美珊冷笑说：“严警官，这些往事，我不想说给别人听，包括你。”

    严亮深吸一口气，说：“吴美珊小姐，也许你还没有意识道，就现有的证据，以及作案动机来看，你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我是在审讯你，而不是在和你闲聊，你懂吗？”

    “严警官，你是在和我说笑话吧！你有什么证据，说来听听？”吴美珊并不紧张。

    严亮略有所思地看着吴美珊，伸手示意李允儿。

    李允儿立刻接过话题：“吴美珊，请看这个！”

    李允儿将手提电脑转到吴美珊跟前，说：“监控画面显示，当晚11:05分，你和肖艳一起从星炫酒吧出来，请看！”

    吴美珊瞟了一眼监控画面，看着李允儿，情绪依旧毫无波澜。

    “没错，我承认，那天晚上，我是和肖艳一起出了星炫酒吧，不过，我们在酒吧门口就分手了。”

    严亮静静看着吴美珊，陷入沉思。

    “你说肖艳是你丈夫郞俊有亲密关系，不过，郞俊说，她和肖艳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可以解释一下吗？”严亮问。

    “这还要解释吗？肯定有一个人说谎！”

    “谁说谎？”

    “郞俊！”

    “你肯定？”

    “非常肯定！”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值班刑警示意严亮：“严队，有人找你？”

    话未落，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吴志文。

    “严警官，你这样揪着已经了结的案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吴志文直接走进审讯室，逼近严亮。

    严亮也不解释，他大吼一声：“值班刑警呢？都去哪里了！审讯室是随便可以闯入的吗？”

    几个刑警闻声冲进审讯室，拖住吴志文。

    “放开！”吴志文低吼。

    严亮点头示意，几个刑警立刻会意，放开了吴志文。

    “严警官，你要查肖艳，还是审问我比较好！”吴志文看着吴美珊，眼里含着不明的晦暗情绪，“美姗她对肖艳并不了解！”

    吴美珊没有看吴志文，她始终静静坐在那里抽烟，谁也不看。

    “可是，我们查到肖艳遇害当晚的监控录像，证实吴美珊当晚和肖艳在一起，她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个见肖艳的人，而且，她也有充分的杀人动机！”李允儿忍不住说话。

    吴志文情绪有点激动，他不愿再听下去：“美姗不可能害肖艳！”

    “是吗？”严亮盯着吴志文，反问。

    吴志文长叹一口气，说：“当晚，最后一个见到肖艳的人，是我！”

    “原来如此！”严亮一点也不惊讶。

    吴志文看着严亮：“所以，严警官，美姗绝对不是嫌疑人。”

    “好！既然这样，吴美珊小姐，你可以走了！”严亮说。

    吴美珊熄灭手里的香烟，站起来，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嘴角一扬，径直走出审讯室。她没有看吴志文一眼。

    严亮示意吴志文坐下，问：’“吴校长，说说当晚你和肖艳见面的过程。”

    吴志文双手合十，静静坐在严亮对面，神情复杂。

    “当晚，是我和肖艳约定的见面时间，晚上十一点左右，我在民艳酒庄后门等肖艳下班。”

    “解释一下你们的约定？”严亮插话。

    吴志文儒雅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神色，不可隐藏的难堪包裹着他，他似乎在做某种抉择。

    “每年的这一天，我们约定见面！”吴志文说得很艰难。

    严亮眼光闪动：“这一天有特殊意义吗？”

    “是肖艳转入我班级的日子，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哦！真是浪漫！看来，你和肖艳的关系不只是师生吧？”

    吴志文点头：“我们的关系很难用言语来鉴定。”

    严亮笑笑：“那么，你们是师生？朋友？情人？”

    吴志文在找一个更合适的词。

    李允儿按奈不住，说：“吴志文，不要把你们的关系过多地美化！你就说，你和肖艳有没有亲密关系，说得再直接一点，就是你们有没有滚C单！”

    严亮看着李允儿，第一次露出赞赏的眼光。

    吴志文低下头，显得异常窘迫。良久，他轻声说：“我如果说，我跟她确实没有亲密关系，你们会相信吗！”

    李允儿冷笑：“不信，你和肖艳每年挑一个日子，就是相约滚C单，就这么简单！”

    严亮忍不住笑出声。

    李允儿正了正身子，说：“吴志文，我们在肖艳的手机通讯记录里，找不到你们联络的线索，说说看，你们平时是怎么联系的？”

    “我们不联系！”

    “平时一点都不联系？”

    “没错！”

    李允儿瞪大眼，不敢相信。

    “我不想留下和肖艳联系的任何痕迹！所以，平时从来不会通过电话或手机联系她！我说过，我们每年只见一次面！”吴志文静静说着。

    “每年只和肖艳滚一次C单，对吧？”李允儿不依不饶。

    吴志文不接话。

    严亮推了一把李允儿，叫她适可而止。然后，他看着吴志文，问：“吴校长，说说你当晚见肖艳的过程！”

    “我和肖艳大概在当晚11：20分见面，她一个人从酒吧走回民艳酒庄。我们从后门进入店里，两个人喝了点酒，聊了会天！大概十几分钟后，我接到我太太的电话，我就告别肖艳，回家了！就这样。我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

    “就这样？你们没有S床！”李允儿调侃。

    吴志文点点头，默认。

    严亮问：“吴校长当晚着装怎样？”

    吴志文有些疑惑，但立刻就回答：“穿了运动装和运动鞋。平时我都是穿正装，看起来比较严肃，我想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所以和肖艳见面，我都是休闲打扮。”

    “鞋子是XK品牌跑鞋，42码，几乎全新，对吗？”严亮解释。

    吴志文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吴志文，你确定你离开的时候，肖艳还活着？”严亮变得严肃。

    “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杀了肖艳？”吴志文反问，“严警官，我想你搞错了，我从来没有想要害肖艳的念头，因为，我对她的情感很深！”

    吴志文将“情感”两个字，说得很慢，很重，很坚定。

    “可是，我还记得，之前你并不这么说，你甚至说对肖艳一无所知，你也没有承认和她有任何关系，那封匿名信，你还记得吧？你觉得谁会写那样的匿名信？”严亮盯住吴志文。

    吴志文推推鼻梁上的眼睛，略微犹豫，说：“今天我来这里，就不想再隐瞒什么？我和肖艳从初中她辍学，至今，每年都见面一次！见面并不是为了你们所说的滚C单，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们的关系很微妙，像师生，像父女，像知己！她是我逃离现实的一块理想禁地。”

    吴志文略微停顿：“现实和理想，是两码事，不是吗？我区分的很清楚。至于匿名信，我不知道是谁写的，抱歉！”

    严亮点点头。

    “所以，在现实中，你不想承认和肖艳有任何关系，只在每年的约会那天，你才释放你自己！对吗？”

    “可以这么说！”

    严亮收起记录手册，说：“今天先到这里，不过，吴教授，我们会随时造访你！”

    吴志文冷冷地回答：“可以！不过，不要来我学校，也不要来家里！”

    “吴校长还是这么看重现实中的名誉！”严亮说完，走出审讯室。

    吴志文目光停留在半空，显得无比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