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没改成，胳膊上的嘟嘟肉也被掐成青紫，方余有点后悔逗颜丹宸这下。

    快三十的人了，一点不识逗呢。

    不跟她一般见识，方余也不站起来，拿着扩音喇叭：“杨蜜好了吗？再来一条吧。”

    “诶，来了来了。”

    杨蜜远远应了一声，‘哒哒哒’跑了过来。

    一颤一颤的。

    好几个男同学，和某个不知道怎么还没走的男老师都没忍住，连续瞟了好几眼。

    方余没看，颜丹宸的爪子在他胳膊上。

    “我没问题了导演，再来一条吧。”

    “好，准备吧，再来一条。”方余回了一句，摸模脑壳。

    那啥，一条为啥叫一条？

    虽然明白是再拍一遍的意思，不过这词是咋来的呢。

    这半路出家就是不咋行，基础知识都搞不大清楚。

    所有人就位，方余往里靠了靠，给凑够过来的范兵兵和黄垒让出点空间。

    颜丹宸的呕吐声再次响起。

    “你彪啊，你这么喝？”

    “……”

    “……”

    这回成了。

    颜丹宸的发挥一如既往的稳定，杨蜜却着实给了方余一个惊喜，只说了一句台词就能明显看出和上一次的差别了。

    如果说她之前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社会大哥，现在就更像一个混混了。

    外在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吊样，偏偏又能让人看出来她没什么底气。

    太符合方余想要的感觉了。

    忍不住范兵兵小声说了句：“不错吧这学生，我就说她有点东西的。”

    剧本中本来就要求有背景杂音，没影响。

    范兵兵轻笑：“还可以吧。

    “倒是你，人家一个十来句词的配角，你的要求也太高了。”

    “这什么话，演员演好点不是应该的吗？”

    “你这种导演在片场其实挺讨嫌的。”

    “好，咔。这条过了，赶紧拍女主演的哭戏，拍完了收拾东西去吃宵夜。”方余视线没离开监视器，喊了声‘咔’后，安排好后面的事。

    才看回头看向范兵兵：“我还是喜欢你刚和我认识时候的样子。”

    这才几天啊，就开始当面说自己坏话了。

    怎么这些天遇到的都是些自来熟的人，不咋习惯。

    范兵兵多精的一个人，听不出这话什么意思才有鬼了：“我弟弟都给你拐跑了。

    你还想我跟你多客气？”

    “那你赶紧把人带走吧，我带他这么几天，对结婚生小孩的念想都快没了。”

    这大明星‘扑哧’一声就乐出来了，自己弟弟啥样她太清楚了。

    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这几天方余这个丛来没带过娃的人，第一次带娃就是这么个活宝，他得有多崩溃。

    “那可不行，晨晨说他可喜欢你了，我可不能拆散你们。”

    “那你废什么话。”

    ……

    颜丹宸一个人发挥起来状态更好，一遍过。

    方余起身给收东西的同学让位置，和他们说起了别的事：“下午不是说有家特别好吃的店吗，你们打电话问问。

    有位子咱们现在就过去，反正你们自己找吧，我只负责付钱。”

    学生们即刻一阵欢呼。

    “哦！谢谢导演！”

    “导演万岁！”

    “方导我爱你！”

    说到底还是学生，容易满足，人家请吃顿饭就开始感恩了。

    “不强制，有事的就先走，咱们就正常吃个饭，也不会玩太久，明天还得早起呢。”

    补充一句，免得有人不好意思。

    方余就再不管他们了，对颜丹宸竖了个大拇指：“杨蜜你算是第一批杀青的了，不过时间太赶，和同学们等等过两天一起的杀青宴怎么样？”

    杨蜜当然要说没问题：“您不说我也准备提呢，到时候吃的肯定比今天好，我才不会那么短视。”

    “请你们吃大餐，放心。到时候再给你们发个大红包。”

    “那就谢谢导演啦。”

    范兵兵看两人说完，上前一步：“你没来的时候，方余还跟我提起你呢，说你长得特别漂亮。

    果然没骗我。”

    杨蜜有点没底，回答的时候中气虚了很多：“兵兵姐您好，你们都太过奖了。”

    “你太谦虚了，都是实话。

    “等会咱们留个电话，以后常联系。”

    “那兵兵姐你等一下，我去拿电话。”

    “不用，一起去吧，都得换衣服。”

    俩个像是很熟悉的陌生人，很生疏的热络着去了更衣室。

    方余和颜丹宸互相看看。

    “范兵兵想干嘛？”

    “不知道。”

    “那你也去换衣服吧。”

    “好。”

    “你又掐我干嘛？”

    ……

    晚上的聚餐就是字面意思，凑在一起吃了个饭，大多是今天杀青的背景板同学。

    很多人没去，都是明天要早起去村里布置，虽然选中的巷子里的居民都给过补偿了，但也不能超时。

    会妨碍人家上班。

    方余也没吃，他过去结了个账，然后在不太近的地方找了家五星级睡下了。

    多跑一截的主要原因，是档次低的容易被被扫黄的打扰，这是他为数不多去小旅馆的经验，带来的惨痛教训。

    带来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得起床。

    昨天晚上睡得晚，四点多出房间门，方余的眼睛都是半睁不睁的。

    这样子肯定没办法开车。

    在前台找到值班的工作人员：“现在有车吗，马上能走的。”

    前台的小妹眼眶微红：“先生您好，不知道您想要什么档次的车辆？我们有...”

    顺口溜似的说了好几句，她才清醒点：“啊...不好意思先生，现在马上能走的就是在酒店值班的，只有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您看？”

    方余没意见，正好幻影的后排比较舒服，还能补会觉：“行，尽快。”

    一趟过去千把块钱，正常价。

    方余付完钱，眼睛睁开一条缝，费劲巴拉走到门口。

    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

    怪不得人家敢要价呢。

    司机正要下来给开门，方余摆手：“别折腾了，上车赶紧走吧。”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上了车说完地址，一个到头就栽倒在座位上。

    到村子门口，天还没亮。

    村口公交站，已经乌泱泱站着大片等公交的北漂。

    方余被司机叫醒，迷迷糊糊等他开门，抬手弯腰把自己迎下去。

    然后看到一大片目光注视着自己。

    精神了。

    “......”

    “司机师傅再见！”

    说完一个加速，撒丫子逃离了现场。

    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