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的精力是真的好。

    等方余到片场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人在三三两两的布置场景了，看样子马上都要完成了。

    “这是咋弄的？”

    在路边抓了一把还温热的‘雪’，方余很新奇的问了一句。

    这些人也够聪明的，从外面看是个雪堆，结果抓起来一把下面其实全是土。

    旁边负责道具的同学也不抬头：“没有制雪机，只能先拿小苏打和剃须膏弄点假的顶一下，

    得快点拍，坚持不了多久。”

    “明白，你忙。”

    再往里走，一个女生迎面走过来。

    “早啊，导演。”

    “早，你准备好了？”

    没有扎丸子的丸子头，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方余：“准备好了，颜老师已经换好服装了，正在化妆。

    那个...范...男主演也换好装了，都是您昨天选的那几套。”

    “辛苦了，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

    “导演，那人真是范晨晨？”

    眼见方余要离开，丸子头的八卦心理终究占了上风，两根手指拉住方余衣角，偷偷摸摸的问道。

    虽然已经和网上的照片对照过，甚至范兵兵就在那个小男孩旁边。

    可...想不通啊，他们到底拿了多少片酬，才愿意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一个被怀疑是私生子的孩子，要演一个认别人当妈的片子。

    嘶...好刺激。

    方余倒也不隐瞒，再说也没得瞒：“是他。”

    “哦...”

    “没事我过去了。”

    “诶等等，导演。听人说你是坐大劳过来的？”

    丸子头看导演要走，没忍住又问了一句。如果导演是真的很有钱，那就说的通了。

    刚抬起的脚步又落下，方余很迟疑道：“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在路口有村民说的，说那个在村里拍电影的导演，早上坐着辆劳斯莱斯在村口下的车，特别拉风！”

    “......”

    “真的吗导演？”

    “...你是不是很闲？”

    “呃，还好吧，怎么了？”

    “没事的话，你就找两个人，去周围买些小礼品，实在不行早点矿泉水也可以。

    看看如果挡到了周围居民的路，就给人家说说好话，送点东西。

    态度诚恳点，先去制片那取两万块钱。”

    不是喜欢和村里人搭话么，那你就多说点吧。

    “啊？可是我...”

    “去吧，你服装岗不是还有其他同学吗，不会耽误事的，去吧。”

    把丸子头发配边疆，刚刚社死带来的郁闷消散很多，方余乐呵呵的走进了街角的一个帐篷里。

    颜丹宸穿着一条黑色长裤，上面是一件条纹针织衣。

    旁边放着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等开拍的时候才会穿，太热了。

    这套衣服昨天试装已经看到过了，再者这个贤妻良母的打扮方余见的贼多，每次她见老爸和汤姨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这么装一装。

    惊艳不起来了，嗯...大概。

    旁边范晨晨的衣服变化不大，还是前些天常穿的校服，不过款式变成了春秋款的。

    这会正趴在范兵兵腿上，睡得呼呼的。

    “不好意思，来晚了。”方余先冲帐篷里的人拱拱手：“准备的怎么样了？”

    颜丹宸站起身，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没休息好：“都差不多了，再收个尾就能开拍。”

    “那兵兵把范晨晨叫起来吧，我去看一眼摄像，没问题就开拍。

    “先抓紧拍晚上那场戏，一会天要亮了。”

    找到摄像，方余直接站在机位上看一眼，差点意思。

    “我想要那种灰蒙蒙的，特阴暗啊那种天气，就一眼看过去就贼冷的感觉。”

    专业不够，感觉来凑。

    不知道什么具体的术语，那就只能用意象的描述和人提要求了。

    好在对方的心思还算活泛，从一个手提箱里翻翻找找找到一片滤镜，罩在镜头前。

    “导演你看，是这个意思吗？”

    方余把头再伸过去。

    对味儿了。

    毕竟本身这些天燕京的天气就挺好，即便周围的装饰都在尽力往冬天去靠，但他还是想再努力人画面看着更冷点。

    “可以，就这样。

    “辛苦了。”

    摄像摸着脑壳，笑一声：“不辛苦，咱们组的器材全，很容易就能做到。”

    瞧，就说设备租齐全些，总能用得上。

    现在就是吧，但这一下，多花的那些钱就不算亏了。

    “那就好，准备吧，咱们抓紧。”

    ……

    也怪不得崔兴琴那天说，相比之下，她不是那么喜欢老实孩子。

    这闹腾的小孩，平时烦人是烦人，可到了关键时候就是放得开。

    范晨晨一个丛来没有演戏经验的毛头小子，在片场那么多人的注视下，一点都看不出生怯的样子。

    就是演技烂了点。

    当然，小孩子的演技不都是那么回事么，小小年纪能演的不生硬就很不错了。

    奈何方导的要求有点高，NG的次数就比较多。

    让范兵兵不由得有点心疼。

    这胶片齁老贵的，你废起来真舍得啊。

    早知道当初就不装了，非搞什么按比例注资，随便拿一笔钱应付应付得了。

    其他演员就没什么问题了。

    无论是白天学校里拍的时候，崔兴琴或者黄垒。

    抑或是基本整天都在拍的颜丹宸，拍起来都是一点压力没有。

    大材小用的情况下，人家随随便便就给拿捏了。

    也就让学校里的小同学们当群演的时候，稍微闹腾了点。

    ……

    晚上八点，居民楼。

    方余回头看向丸子头：“都走了？”

    “嗯，崔老师和黄老师都走了。晨晨睡着了，兵兵姐也就带他回家了。”

    “行。”方余点点头，忽然想起来：“诶，你叫什么来着？”

    丸子头脖子向后一缩，挤出个双下巴，好像在问你使唤了我这么久，不知道我叫什么？

    不过想想今天一天的悲惨经历，嘴巴终于没那么大，什么话都敢说了。

    “我叫谭菁菁，07高职班的。”

    方余愣了愣：“你不是服装专业的？”

    “不是，我没混上角色，又想跟着长长见识，就随便混了个服装助理的岗。”

    “那昨天喊负责人，你怎么过去了？”

    “她喝高了，怕挨骂，就把我推出来了。”

    谭菁菁说话的时候委屈巴巴，心里暗骂着原本的那个组长。

    冒领了两天领导位子，钱没多挣，又被整的老惨，亏死了！

    方余看她的表情就想笑，就今天一天，她的肤色好像都黑了一度。

    活该，谁让你说话没遮拦。

    正好长长记性。

    “行我知道了，去问问屋里弄好了吗？”

    折腾一天都累了，最后一场赶紧拍完，就能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