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一阵布料的摩擦声传来。徐如风警觉地从睡眠中醒来。他睁眼环视四周，确认声音是从卧房那边传来后才放下警戒。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房内。徐如风从躺椅上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下筋骨。昨天的连番激战本应该会让自己的身体酸痛上几天，可现在自己身轻如燕，丝毫没有积累的伤痛。

    “那六阴索命还有这种功效？”徐如风不解地发问，可没有人回答他。

    现在徐如风正在自己位于杭州城外的家里。此处离杭州城不到二里路，是无法居住在城里的人们聚集建起的一个小村子。

    昨晚，无烟离开时已近子时。徐如风只好带着人先回到自己家里休整一晚。凉州距此万里之遥，不事先做好各种准备徐如风是不会贸然出发的。

    卧房的布帘被掀开，一位窈窕淑女从帘后走出来。在日光的照耀下，徐如风再次观察这位突然成了自己“救命稻草”的少女。

    少女身穿青色布衣，身形苗条，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随着走动轻轻飘起。只是她精致的容颜上仍旧是一副冷漠的神情。

    “你家里在哪洗漱？”少女的嗓音略显低沉，但亦不乏女性的甜美。

    “那边伙房里有铜盆和铜镜。”

    徐如风刚说完，少女便转身离开。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徐如风心里有了如下判断：“这姑娘步伐短快、举止有礼，一定不是平凡人家出身。另外她昨晚毫不排斥在我的床上休息，内里又不拘泥于礼仪。同时她的下盘有一定根基，应该修习过武艺但水平不高。”

    思索一番后，徐如风决定先把昨天从司徒亮那拿到的那本《飞鹤渡云》学了。他来到桌旁，从布袋里拿出秘籍开始翻看。

    不一会，徐如风站起身走进伙房，将《飞鹤渡云》扔到一旁的柴火堆中。

    在伙房的另一边，少女经过一番洗漱，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水润，长发也束在了脑后。整个人增填了一份利落的美感。

    刚结束洗漱的少女看到了徐如风的举动，问道：“怎么，秘籍是假的？”

    “是真的，怎么了？”

    “是真的，你怎么把它仍柴火堆里了？《飞鹤渡云》可是鹤云馆的镇派武学之一，在江湖上也是一流的轻功武学。你不学吗？”

    “嗯，我刚刚看一遍就学会了啊。”

    少女的神情第一次有了变化，她紧锁的眉头流露出了难以置信是神色。

    徐如风眼睛一转，他捡起《飞鹤渡云》递给一旁的少女，“诺，给你吧。这接下来的路凶险难测，学一门好的轻功能自保也好。”

    少女对于这个突然的赠与明显有些犹豫。不过很快她便做出决定，抿着嘴唇接过秘籍。

    “我明白。这算我欠你一次，日后我会想办法回报你的。”

    徐如风扬了扬眉毛，他突然觉得眼前这女孩有些可爱。

    “行了，你每天准时给我血解毒就好了。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柳月吧。”

    徐如风皱了皱眉头，这明显不是她的真名。

    “无……那位大侠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我护送你去凉州？敬王府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柳月摇摇头，说：“这些问题你都别问了，我现在无法回答你。不过只要你把我送到敬王府，我保证会有人解开你身上的毒。”

    伙房里的空间陷入沉默。

    柳月的回答其实在徐如风的意料之中，只是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还是让他感到不快。他深吸一口气后离开了伙房，柳月也紧随其后。

    “你等会呆在这里，我去杭州城内置办些长途旅行用的物资装备。”徐如风那起钱袋准备出门。

    “等等，我也要去。我也得买一些东西。”

    徐如风这才注意到柳月随身并未携带行李，“我帮你买吧，你能进得去杭州城吗？”

    “当然可以了，我又没被通缉，而且寻常官吏也不知道我的事。”

    “哦……”徐如风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这下他对柳月的身份又多了一些了解。

    闲话少叙。

    巳时刚过，徐如风和柳月便进入到杭州城内。

    两人并肩快步走在杭州城内大街上。柳月似乎对繁华的杭州城非常感兴趣，一路上不停地左右顾盼，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回头。当然，主要是因为柳月过人的美貌。

    “要不买个斗笠给你吧，这一路上也太引人注目了。”

    “为什么？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柳月伸手擦拭自己粉嫩的脸颊。

    徐如风摇了摇头，“算了，没事。”他没想到柳月还有些天然呆。

    两人绕过街上拥挤的人潮，进入一家钱庄。出门万事都靠钱。徐如风将昨天获得的一张五百两银票兑了现，同时还换了一些铜钱、碎银。

    在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时，徐如风再次意识到自己这次护送似乎是一笔纯亏不赚的买卖。可想想自己体内留下的六阴索命毒，自己又无法拒绝，只好默默吃下这亏。

    “至少希望到了敬王府能把我这路上花销给报销了。”徐如风喃喃自语。

    站在一旁的柳月凑过来，“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手里有钱吗？”

    “有。”

    “行，那赶紧买完东西，争取今天就出发吧。”

    接下来的时间，徐如风带着柳月在杭州城内熟练地穿梭。购置两套成衣、几双便于远行的草鞋、详细的地图、野营的道具与应急的药品。

    买完一圈后，两人的背后都多了一个包袱。徐如风看了看天色发现已近中午，他转身对柳月说：“现在去吃午饭吧。吃过后我们就出发。”

    柳月正用丝绢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她点了点头，眼神里是对休息的渴望。

    徐如风转身去往自己常去的饭馆。饭馆位于北城门附近，店面的装潢普通但味道却是杭州城里数一数二的。

    到了店内点完菜品，干瘦的店小二走时还不忘多瞟两眼柳月的美貌。

    徐如风正在给自己倒茶，坐在他对面的柳月这时开口询问：“你打算走哪条路去凉州？”

    “嗯，先走水路。循着大运河一路北行到东都洛阳，然后改走陆路向西北直抵凉州。”

    “不行。”

    “嗯？”徐如风停下手中的动作，“为什么？”

    “我不能去到洛阳附近，长安也一样。”

    徐如风皱起眉头，“在你那还有什么不能做的，麻烦一次说清好吗？”

    “遇到了会告诉你。”说完柳月便端起茶杯慢慢喝起来。

    徐如风感到一阵无奈，自己真是碰上一件倒霉的事。他默默地重新倒了杯茶，心里开始重新规划路线。只不过他也没有什么远行的经验，最后只好拿出刚买的地图摊在桌上，慢慢查看。

    此时，店外有一阵马蹄声经过。徐如风也无暇顾及，一心都在地图上。

    过了一会，店小二端着菜品来到桌旁，“徐少侠菜来咯，您先收一收。”

    徐如风有些不舍地将地图收起。

    店小二摆完菜品后并没立刻离开，“徐少侠，您这是打算出远门啊。”

    “对啊，怎么了？”徐如风并不打算隐瞒，毕竟自己和柳月现在都带着一个布包，明显是要出门。

    “那您可能得等几天了。”

    “什么意思？”徐如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店小二还能拦住自己不成。

    “就刚才门口不是有衙门的人骑马跑过吗？官府刚发了封城令，现在这杭州城啊只进不出……”

    “什么！”徐如风惊呼。他立马飞奔到店外，施展轻功飞上房顶看向北城门方向。

    北城门方向此刻聚集了一大群人和车马，嘈杂的喧闹声一直传到百米外的徐如风耳朵里。

    “都说万事开头难，这怎么连头都还没开就出问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