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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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城主之死

    这少女被赵晋配的“良药”麻翻,全身上下只有眼皮能动,此刻泪水如决堤了一般向外涌出,他看着这个哭泣的少女,只觉棘手万分。

    别过头去,不看这个委屈的少女,但过了一会又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她,那少女目光呆滞,只顾着流泪,似乎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赵晋在房中踱来踱去,脸色阴晴不定。

    突然他停下脚步,脸色一黑,心一横,暗道:“干脆一剑杀了她,再交给城主府领赏!”

    但他毕竟还只是少年,回过头去看到那流泪的少女还是心软了,便将这个念头抛在脑后。

    “这小丫头片子是个烫手山芋,如果天明之时还未做出决定,只怕我与她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赵晋也很是头疼,这少女的确聪慧,被追捕时便意识到远福客栈是城主设下的圈套,况且在被追捕的过程中还见到了客栈的春掌柜。

    她料定掌柜必定忙于追捕她,对于这个已经暴露的圈套暂时不会理会,于是这个最危险的地方也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远福客栈几十间房,只有自己和隔壁住了人,她只需要找一间没人住的房间暂时躲避便可以,但她偏偏选择了自己的房间!

    他从兽皮袋里拿出粗麻绳,将她牢牢绑住,免得等会麻药失效后这少女恼羞成怒拿剑砍自己。

    绑好之后赵晋将石臼中的药粉倒在白纸上,又取出一株药材,将其细细磨成药粉。

    抓起一把药粉,将药粉涂在刚形成的肉膜上,少女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麻痹渐渐散去,身体恢复直觉了。

    她不再哭泣,只是冷冷的看着赵晋。

    赵晋搬来凳子,坐在她面前说道:“现在我问你话,你只管回答,明白吗?”

    少女差点噎死,这话正是她之前对赵晋说的。

    “聋了?”

    那少女似乎也认清了形势,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岁?为何来城主府偷盗?”

    那少女挣扎着起身,靠在墙上,声音清冷道:“鹿灵,今年十五,前来隔阳除害!”

    “十五?”

    赵晋有些怀疑,轻瞟了一眼少女胸前。

    鹿灵轻咬嘴唇,死死盯着这个无礼之徒,刚才这个无耻之人在自己身上翻找宝贝。

    赵晋脸色如常,轻咳一声,说道:“我看你倒不像是十五,倒像是跟我同龄!”

    鹿灵杏目喷火。

    赵晋继续问道:“这东西怎么用?”随即抬了抬手,露出手腕的玉镯。

    那少女见到自己的玉镯,竟要挣扎着起身。

    赵晋捡起地上的剑,指着少女,她终于认清了形势,闭上双眼似乎不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玉镯落在贼人手中。

    “这是一件储物灵器,你将灵气灌入这件灵气,便可以打开。”

    赵晋恍然,道:“储物袋!”

    那少女撇了撇嘴,说道:“土鳖!”

    赵晋大怒道:“你最好老实交代!”

    鹿灵只能说道:“储物袋运用的是一种空间炼制手段,将空间压缩在一个小小的袋子中,这样便可以做到以小袋子存放物品。储物袋的炼制手法粗糙,制成的成品质量不一,故而有时会出现储物袋内空间崩裂的情况,存放在储物袋中的物品便会随之一起崩裂,不复存在。而储物灵器的炼制手法则要高明很多,不会出现内部空间崩裂的情况,而且储物空间要比储物袋大很多。”

    赵晋明了,灵气灌入玉镯,玉镯散发处淡淡光芒,神识向内探查而去。

    玉镯内部大约有十几亩大小,但里面似乎空荡荡的,只在最底部放有一些零碎的小瓷盒。

    赵晋将这些小瓷盒取出,问道:“这些是什么?”

    鹿灵有些惊慌,道:“这些是胭脂,你不要弄撒了,很贵的!”

    赵晋狐疑,问道:“能卖钱?”

    鹿灵有些无语,回答道:“不能,要想把胭脂卖出去,须得先开一家商铺,还要积攒很久的口碑,笼络一大批顾客,才能卖出去。”

    赵晋闻言将其放回,又向里面看去。

    少女有些紧张,自己的储物灵器里面只有一些胭脂,还有就是一些衣物,她还真怕这个浑人将自己衣物取出问自己能不能卖钱。

    所幸赵晋没有取出自己的衣物,在玉镯内的空间仔细搜寻,找了半天确认没有其他东西了。

    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其他东西,赵晋有些恼火,问道:“就这些东西?”

    “就这些东西。”

    “你骗谁呢?阿公告诉我,贼不走空,你藏在其他地方了罢?”随即他又看了看鹿灵身上,但想到刚才她哭了很久,忍住没有再翻找。

    鹿灵也怒道:“我不是贼,我是来为隔阳百姓除害的!”

    赵晋撇撇嘴,这话他能信?又重新取出一个小瓷盒,问道:“这东西怎么用?”

    少女有些羞恼:“这个东西对你没用,我玉镯里面就这么两件东西,没什么能够变卖的东西!”

    一把剑指向了她。

    “你只管老实交代,不然砍了你!”

    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般委屈,鹿灵眼泪不住的在眼眶打转。

    赵晋手腕反转,剑尖旋转,将剑反握住,向下竖直插在地板上,剑身左右晃动。

    鹿灵忍不住问道:“你之前没见过这个东西?”

    他想了想,说道:“我家住在荒原上,从未见过这个东西。”

    鹿灵恍然,说道:“原来是荒原上的刁民!”

    “你说什么!”赵晋大怒,拔剑就要砍。

    鹿灵自知失言,闭上眼睛,但剑迟迟未曾落下。

    “哼!”赵晋冷哼一声,将剑丢下。

    “你去城主府就为了偷这个东西?”

    鹿灵本咬牙一字一字说道:“我没有偷城主府内任何东西,这玉镯是我娘给我的,胭脂是我自己买的!”

    这少女再也忍不住,一股脑继续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你,我看案桌上放了一本医书便猜想你可能懂医术,只是想让你为我止血。”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赵晋却主动提出为她止血,这一下就让她疑心大增,这才划破赵晋的手臂让他试药。

    说到这,这个少女脸上露出些许自嘲,最后看来自己也的确止住了伤口的血,虽然成为了阶下囚,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你说你是来为隔阳百姓除害,难不成你要除的害是城主?”

    鹿灵脸上露出愤恨之色,道:“隔阳城主寿元将尽,为了续命练了邪法。他炼制了一件邪器,屠掉了十几个部落,取其鲜血灌入邪器中,炼普通人的精血为自己续命!这样的人难道不是隔阳之害吗?我这次来便是为了盗走这件邪器,只是没想到这件邪器被他带走了。”

    赵晋听完心头一震,拔出插在地上的剑向着鹿灵挥去。

    鹿灵见赵晋拔剑砍来,绝望闭上眼睛。

    但未曾感到疼痛,倒是浑身一松,疑惑的睁开双眼,只见赵晋在自己身后,提剑割掉绑在自己手上的绳子,赵晋几下将割断的绳子扯下。

    赵晋将浑浑噩噩的鹿灵扶起,坐在凳子上,又将玉镯从自己手上取下,重新戴回鹿灵的手腕,随后将石臼中的药粉倒在桌案上的白纸上,将其包好塞到鹿灵的手中。

    鹿灵还是有些懵,忍不住问道:“你相信我说的话?”

    赵晋笑着说道:“荒原上的人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坑蒙拐骗是人人都精通之事,我在荒原中长大,自然能分辨你什么话是真的,什么话是假的。”

    随即赵晋又向鹿灵赔礼道:“小子不知姑娘是为偷盗邪器而来,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恕罪!”

    见赵晋竟向自己赔罪,她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摆手。

    赵晋接着说道:“姑娘顾百姓安危而不顾自身安危,真乃侠女也!”

    听到这话的少女双眼一亮,问道:“你也觉得我能当侠女?我爹老是说当侠女太危险了,不让我出门,把我禁足在家学什么刺绣,说什么以后好嫁人。这次我偷偷听到他们说隔阳城主残杀无辜,祸害百姓,便前来盗取邪器。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知己!”

    赵晋听着这姑娘滔滔不绝的讲着,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之前还疑惑这姑娘为何敢孤身闯进城主府,此刻才明白原来是偷溜出来的。

    啪!

    突然窗户被拍打了一下,随即外面响起一个声音:“阿晋!开窗!”

    鹿灵原本滔滔不绝的讲着,听到外面的响声吓了一跳,以为城主府的人发现自己了,正准备拉着赵晋一起逃跑。

    但却看见赵晋跑到窗前打开了窗户,一个高大威猛的老者从窗户跳了进来。

    今夜赵晋的房中响声不断,但阿公从未来过,赵晋便知阿公今夜不在客栈,必定出门办事去了。

    乌石恪身形高大,身材魁梧,鹿灵见到他有些害怕。

    赵晋笑着说道:“这是我家长辈,你不用害怕!”

    赵晋随后将今夜发生的事告诉阿公。

    乌石恪听完后走到鹿灵身前,鹿灵还是有些害怕这个魁梧的老者。

    他取出几株晒干的药材,说道:“这些药补气生血,你每日取半寸,放到水中熬煮,三碗水熬成一碗,不消三日你便可恢复!”

    鹿灵伸手接过这几株药材,弱弱道:“我没带钱。”

    赵晋闻言羞愧道:“之前不过是戏言,姑娘请别放在心上。”

    少女见到赵晋的滑稽样子,扑哧笑道:“你这人刚才还威风得很,现在倒像个小孩子了。你别姑娘姑娘的叫了,还是叫我鹿灵吧!”

    乌石恪见她之时便有些猜测,此刻鹿灵笑了起来,更觉与故人有些相似,不禁问道:“鹿灵,你可是归涂山鹿冯远之女?”

    鹿灵惊讶,问道:“前辈知道我父亲?”

    乌石恪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与他有过一段交情。隔阳城主已经伏诛,此间因果全部了结,你不必再担心他会荼毒百姓!”

    鹿灵心头一震。

    这几月父亲一直在外奔波,自己询问母亲父亲去了何处,母亲只说办正事去了。

    直到上月许多叔叔婶婶来到归涂山,她从那些叔叔婶婶的口中才得知隔阳城主祸害百姓之事,昨天那些叔叔婶婶跟着父亲出去了,她也偷偷溜了出来。

    而今眼前的老者说隔阳城主已经伏诛,岂不是说父亲他们成功了?

    此时,外面响起了巡守的哭喊:“城主薨了!”

    “什么?城主薨了?!”

    “城主年岁已高,却还在为隔阳城百姓奔波,此次出城被城外的刁民围攻,被奸人杀了!”

    大街上的巡守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