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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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八百人中独姓沈

    “你刚才在外面跟那个无聊人说什么?”

    “我在教他写诗。”沈墨说着又大言不惭地把那首诗拿出来念了一个遍。

    兔子姐脸上表情有些无奈:“这人是个小心眼,你这么说,他一定恨死你了。”

    反正早把他得罪了,现在就算要装孙子,也会被一巴掌拍死。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老子怕个锤子,大不了整死当睡着。不过这想法可别让兔子姐知道。

    “一场幽梦同谁近,千古情人独我痴。为了兔子姐,得罪一个刺屎公子算什么?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沈墨说得大义凛然。

    兔子姐羞红了脸,气咻咻地道:“我跟你好好说,你却又来讲这些不要脸的话。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不要脸的话?这居然是不要脸的话?兔子姐,你的爱情观有问题。

    “这是最正经的话好不好?我对兔子姐一片痴心,天日可表。自从第一眼看见兔子姐,我这颗心就念兹在兹缠绕在兔子身上。哪怕天塌地陷,哪怕海枯石烂,谁也不能把我从兔子身上分开。我的世界本来没有光兔子姐来了一下就有了光,我的前面本来没有路兔子姐站在那里就照亮了我的路。我原本是个没有家的人。可是兔子姐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我……”

    “不听不听我不听!”兔子姐开始还在听,可是越听越害臊,越听越脸红,听到后来脸红得已经快滴出血来,终于她再也听不下去,拉开门就往外冲。

    砰,两个人影结结实实撞在一起。

    陆婷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你个小三八,年纪轻轻就学会趴门缝了。

    沈墨伸手扶起兔子姐,有些无奈地看着陆婷。两个女人都是满脸通红。

    “婷儿姑娘,你是来叫我们吃饭的吗?那太好了,我刚好有些肚饿。”沈墨一脸的善解人意。

    说是不想见那些俗人,可终究还是见了。

    船上最大的厅堂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有舞姬在中间翩翩起舞。一个大腹便便的年轻胖子坐在上首,两旁的男男女女每人面前都放着一只矮几,矮几上摆放有酒肉饭食。

    沈墨跪在一张矮几后面,屁股坐在自己脚板上,这姿势让他极不适应。

    “兔子姐,你这样吃饭舒服吗?”沈墨忍不住问隔桌的兔子姐。兔子姐狠狠瞪了他一眼,夹起一根嫩笋,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自从船舱中的事发生以后,兔子姐就再没跟沈墨说过一句话,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沈墨有些无辜地看着兔子姐,又向上首望去。话说,这个胖子怎么长得那样眼熟?像极了后世某个网红:一张大饼脸,两片蛤蟆嘴,一对绿豆眼。要是再撒上几粒芝麻,活脱脱就是一张山东大饼,带两根烤肠的那种。

    沈墨恶狠狠地用牙齿从棒子骨上撕下一片肉,回想着陆婷先前的介绍。这胖子叫陆放,居然是陆婷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听见陆婷介绍的时候,沈墨一对眼珠子就像四十瓦的大灯泡,整个房间都被照亮了。他很怀疑陆婷的老爸头上有些绿,这胖子只怕是陆家厨子的亲骨肉。

    沈墨看看陆放陆婷两兄妹,心里琢磨着:如果把陆婷塞进陆放肚子里,晃荡两下只怕摇得响。

    随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宗绪身上,因为他实在太抢眼了,一袭白衣胜雪,大有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的逼格。这个刚才还骂沈墨是狗的伪君子,这会儿又人五人六地坐在那里,一举一动,无不透露出所谓的贵族范儿。瞬间沈墨对贵族两个字又有了崭新的认识:原来贵族就是装逼。

    好想挖一坨鼻屎敷在他脸上。

    沈墨咯咯咯的笑声引来了兔子姐的怒目而视,不过对面也有两个美女,一个大美女,一个小美女,一人向他抛了一个媚眼。

    果然没有经受过陈朱理学的毒害,连表情达意都这么自然。沈墨心中大乐,也朝两个美女挤挤眼睛。

    “哈哈,不知沈兄在笑什么?”大胖子陆放一点都不识趣,打断了沈墨和美女们的友好交流。

    “墨西鄙野人,久仰荆襄八十一州繁华富庶,人文荟萃,翰墨生辉。今日拜陆兄之赐,得遇诸位俊彦公子,南国佳丽,心中不胜之喜,由是失态,得罪莫怪。”

    沈墨一番书袋掉得四平八稳。他前世也出生于书香门第,祖上中过进士,世代耕读传家。遗传基因决定了他的天赋,再加上从小耳濡目染,因此在文字上颇有一些造诣。如果不是本着“不以就业为目的专业选择都是耍流氓”这个基本原则,他原本是不会浪费生命去选择毫无兴趣的专业的。不过那个从来就不能与时俱进的家庭还是教会了他许多,所以在这种宴会上,沈墨丝毫也不胆怯。

    事实上这样的宴会,往往也是一鸣惊人的机会。王勃一篇《腾王阁序》正是千古以来的最强营销,没有之一。古代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交流不便,要想一下抓住大众的眼球,不利用这样的机会怎么行?

    “哈哈,沈兄弟这是捧咱们。来来来,大伙儿一起敬沈兄弟一杯。”胖子陆放一张大饼脸虽然上不得台面,却很是会做人。一杯酒下肚,大厅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沈兄自称西鄙野人,不知家居何处?”一个长身玉立的公子问道。

    “万户千门入画图,九天开出一成都。”

    “好,沈兄弟出口成章,我敬兄弟一杯。”两人干了一杯,旁边立即有侍女将樽中酒水加满。

    “沈兄顺江东下,是为了求学还是访友?”又一人举起酒樽。

    沈墨将面前酒水一饮而尽:“我自人间漫浪,平生事、南北西东。”

    “听说公子是与这位曦姐姐一道上船的,你们是好朋友么?”一个脸孔圆圆的小妞坏笑着问。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胡说!”沈墨还没说完,兔子姐已经发怒了。

    “好吧,那就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众人均是好笑,兔子姐也再难说什么,却又有一个少女站起来问:“公子的心意,曦姐姐知道吗?”

    “侬为君痴君不知,自古人间多情痴。”

    兔子姐满脸羞得通红,偏偏发作不了,只得狠狠瞪他一眼作罢。

    众人笑了一会儿,又有人问:“沈兄在荆州可有故旧?”

    “九重城阙无亲识,八百人中独姓沈。”

    “沈兄弟才思敏捷,何不报效朝廷?”

    这个,老子一心想推翻这个万恶的封建王朝,不过说出来只怕会被乱棒打死。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待好风。”

    “很好很好!贤弟既有意,愚兄愿修书一封,向贾谧贾大人举荐贤弟。”

    贾谧?你说的是连太子也敢欺负的贾谧吗?老哥你究竟是什么来头?你这么客气,我怎好不识抬举?

    “曾为大梁客,不负信陵恩。”

    “听闻沈兄与这位曦姑娘来时,青衣小帽做家人打扮,不知却是为何?”

    沈墨一抬眼,问话的果然是宗绪,于是哈哈一笑:“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况且,哈哈,邓禹南阳来,仗策归光武。孔明卧隆中,不即事先主。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

    晚上,当侍女将沈墨醉醺醺地搀扶回来时,沈墨一头栽倒在床上。迷迷糊糊中,他心里兀自转着一个念头:

    尼玛,今天这逼格,是不是拉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