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任侠踏上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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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阴处的敌人

    张顺和张别是一对双胞胎兄弟,父亲给老爷打长工,母亲做些针线活维持生计,两人性子顽劣,小时候就仗着身体高大,纵情肆欲,为祸乡里。

    直到一天两兄弟遇到一个人吃面的谢均,囊中羞涩的两人看着穿的不错的谢均,准备上前向谢均“借”点钱花花,却不想谢均对两人毫不理睬。

    恼羞成怒之下,张顺伸拳就要教训谢均一顿,没想到这次却翻了船,谢均三拳两脚就把张顺打趴了,紧跟着冲上来的张别也落得了跟他哥一样的下场,两兄弟齐齐倒在了地上。

    “他玛玛的。”张顺涨红了脸,嘴里怒骂一声,翻身就打。

    两息之后,谢均已经坐在张顺的背上吃着面条了。

    这次惨败的仗,让张顺彻底对谢均服气了,接着又在别人的口中听说了谢均的事迹,对他更为钦佩了,思前想后之下决定跟随谢均。

    本来谢均对于张顺这种泼皮心中抵触,并不愿意将他们收进门来,但奈何张顺对天起誓,发誓改过自新,此生再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看他态度坚决,也只好收下两兄弟,跟着混口饭吃。

    如今跟着谢均已经三个多年头了,这期间谢均对他们亲如兄弟,并且闲下来的时候会亲自教他们识文断字,读圣贤书。从此,两兄弟彻底对谢均佩服至极,心中暗下决定,要追随谢均一生。

    而此刻的张顺却不复往日淡定的神情,喘着粗气红着眼眶,背着个血人正大步向店里跑来。

    “弟弟,撑住啊。”

    未等张顺靠近店门,谢均一行人就已经冲了出来,看着张顺的模样,吓得连忙上前接下已成血人的张别,慌忙抬到了店里。

    来不及细问,谢均让阮五以最快的速度把医馆的朱大夫请过来,然后和谢凌小心翼翼的将张别放在床铺上,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狰狞的伤口。

    此刻的张别已经气若浮丝,双眼勉强撑开一条缝,有气无力的看着几人。

    而张顺也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

    “顺子,怎么回事。”将张顺扶了起来,谢均这才凝重的开口问道。

    张顺任由谢凌在旁边帮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

    “今天早上,我们在外面做事,然后闯过来五六个人,蒙着面,拔刀就砍。小别没有准备,一下被人砍伤,还好当时我俩都带着刀,挡了一阵后从巷子里跑掉了。”

    张顺一边说着,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他弟弟本不至于受这么严重的伤,完全是跑路的时候帮自己硬扛下了几刀。

    谢均闻言陷入了思索,目标这么明确的追杀,张顺兄弟的为人他知道,近些年来老实本分,从不惹事生非,也未曾听闻他们惹了什么仇家。

    “你对他们这帮人的身份有头绪吗?”谢均问道。

    张顺仔细回想一下,无助的摇摇头。

    头还没摇完,张顺猛地抬起头来,急忙说道:“我想起来了,他们说的话有着明显的口音,我不知道是哪的,但是和我们的口音不一样。”

    听张顺说完,谢均眉头皱的更紧,外地人?

    正当这边商量着呢,阮五拉着大夫火急火燎的终于赶到了。

    朱大夫推开人群,看到张别的伤势瞬间面色凝重起来。连忙放下医箱,取出剪刀,将张别身上被砍成破布一样的衣服剪开,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身体。

    但见张别胸腹上两三道狰狞的伤口,后背和肩膀上更多,都快砍成烂肉了,其中多道伤口深可见骨。

    如此惨烈的伤口,让见过了厮杀的谢均都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不待朱成吩咐,谢凌忙将烧好的滚开盐水端了过来。行走江湖,难免受些皮肉之伤,朱成大夫常常会被请来利事阁医治伤口,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种默契。

    “还好,只是些皮肉伤,没伤及动脉,也没有贯穿脏腑,不幸中的万幸。”

    朱成和谢均在热盐水里面把手清洗干净,随后朱成略带粗暴的撑开伤口观察着。

    将多余的人从屋中清除,朱成从药箱中取出特制的药粉,均匀的洒在了伤口处,然后从水盆中拿出泡好的针线,看着谢均道:“准备好了吗?”

    谢均点点头,将手轻放在张别身上还算完好的地方。

    由于张别失血过多几近昏迷,已经不能吞咽了,所以朱大夫带来的麻沸散和烈酒都不能灌下去,所以只能强制动手了。

    朱成聚精会神,首先从一道横贯左胸的伤口入手,银针轻抵住皮肤,随后一用力便穿了过去。

    本来张别已经晕了过去,这下伤口上传来的强烈刺激一下让他醒了过来,刚要挣扎,便被谢均牢牢摁住。

    挣扎无果,张别这才清醒过来,看到谢均和朱成的面孔,心中明白。张嘴咬住谢均递来的毛巾,张别强忍住胸口上的剧痛,示意朱成继续动手。

    看张别准备好了,朱成手下麻利,对张别痛苦的呜咽声充耳不闻,快速的缝合着,每缝合完一处伤口,便撒上封口药,贴上药膏。

    不过两道伤口完成,张别便受不住痛,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如此反复,待到朱成终于做完手术,天色已经漆黑。

    将浑身缠满绷带,如同木乃伊一样的张别放好,朱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接下来只能看他自身的造化了。”

    “朱叔,您辛苦了,要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吧。”谢均将朱成的医箱收拾好,出言挽救道。

    “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我在家里简单吃一口就睡了。”朱成摇摇头拒绝了,但话锋一转,说道。

    “你上次说的细菌和感染,我回去在小鸡和老鼠身上试验了一下,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对,往日只知道按照医书上按图索骥,全然不懂其中真理,听了你一言,真是茅塞顿开啊。”

    谢均听了只是笑笑,说道:“朱叔医术高明,这么多年来全靠您,才能救下我们这么多兄弟的性命,我只不过随口一说而已,理论罢了。”

    朱成则是摆摆手,让谢均不要谦虚。

    “你这哪是随口一说,你这是活人无数的金口玉律。”

    谢均知道,他们的医术并不愚昧,相反,现在的医术并没有和阴阳五行扯上关系,对于外伤和内伤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解,在自己和朱成说之前,这里的医师就已经有意识的在术前进行消毒,并且会采用黄连,黄柏,桑白叶以及蛋清猪油等复合物进行术后杀菌以及抗感染。

    只是并没有对细菌这一细致的认识而已,当然了,即便朱成对这一现象有了认识,还是会这般医治,因为这已经是现在的最优解了。

    落后半个身位将朱成送到门口,两人寒暄了一阵,随后刚打完瞌睡的阮五便走了过来,护送朱成回了家。

    张顺早在朱成刚出来的时候就跪下谢恩了,这边已经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屋中,看着被裹成一团的张别,眼泪又噗噗的淌下。

    送别朱成后,谢均拍拍肩膀安慰了下张顺,随后转头走进大堂。

    在谢均在里面医治的时候,谢凌便将在外办事的所有手下都召集了回来,他与谢均想的一样,感觉这起事件应该是冲着他们来的,而不仅仅是张顺兄弟。

    略有些嘈杂的大堂在谢均走进来的那一刻瞬间安静了下来。

    八双眼睛齐齐看向谢均,这其中有的满含怒火,有的平静如水,有的蓄势待发。

    堂中的八人年纪都不大,与谢均相仿,都是知根知底相交多年的手足兄弟。

    转身坐上主位,谢均面色阴沉。

    食指轻敲扶手,眼神在堂中扫视一圈,随后缓缓开口。

    “张顺兄弟,今天早上遇袭,张别现在重伤,能不能扛过去就要看天意了。”谢均顿了顿,继续说道:“根据目前我所知道的,我判断这起事件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张顺兄弟仅仅是个开头。”

    此言一出,坐在下手的文晋出声问道:“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谢均看向谢凌:“从现在开始,店里所有的任务都暂停处理,店门不关。敌在暗我在明,在搞清楚敌人前,所有人不准轻易外出。”

    “另外,韩浩,你和文晋两个平时露面少,就由你们负责调查这伙人的来历,记住要小心行事,让小乞丐们去问。去找异乡人,口音重的。”

    文晋旁边,一个毫不起眼,相貌平平的黑脸青年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文晋机灵,但性格冲动,韩浩则十分沉稳,识大体,两人平时也多有合作,颇为互补。

    “好的东家。”

    简单吩咐两句,谢均便让他们先行休息了。

    这边刚放下,谢凌凑了过来说道:“大哥,别的任务都好说,这里有个宋老板的委托任务,赏金不少,怎么办?推了吗?”

    谢均看着谢凌递过来的木牌,苦想一阵,方才回道。

    “不,不禁不推。还要放出声去,明天我要亲自走一趟。”